「兄弟?」於朗硬著頭皮叫段明軒,「你沒事吧?」
段明軒恍然回神,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突然起身,嚇了於朗一跳,問他:「你幹什麼去?」
幹什麼?
自然去找林熹。
他要問問她到底有沒有心?
段明軒踢開電競椅,於朗頭皮一緊,忙去拽他,卻沒拉住。
想來他也知道段明軒的狗脾氣。
林熹和梁雨桐說笑著上樓,剛上拐角,一道黑影怒氣沖沖而來。
林熹心中一緊,迎著段明軒控訴的眼神,直覺跟自己有關。
於朗上前按住段明軒的肩膀,試圖勸說:「明軒,冷靜點。」
段明軒甩開他,語氣嘲諷:「怎麼?我難不成會跟她動手?」
梁雨桐眼神詢問於朗:「怎麼了?」
於朗抓了把頭髮,示意她問林熹。
段明軒表面上不學無術,實則聰敏得很。只不過他這份聰明在段易珩面前不夠看而已。
他目光落在林熹臂彎間的購物袋上,忍著氣,問:「買的什麼?」
林熹抿了抿唇,還是說了實話:「擺件。」
段明軒:「擺哪兒?」
林熹沉默了。
「我問你話呢,擺哪兒?」段明軒不依不饒。
林熹緊著一口氣,緩緩瀉出一分,抬頭問:「你想說什麼?」
「擺東邊還是西邊?」段明軒上前一步,林熹被他逼得後退。
梁雨桐擋在林熹面前,責怪段明軒:「你幹什麼?」
於朗覺得梁雨桐這是添亂,又怕波及她,將人往一旁扯,梁雨桐不干,又敵不過於朗的力氣。
「你他媽幹什麼,放開我。」
「明軒不會把林熹怎麼樣的。」于波壓著聲音,「你老實點待在一旁。」
梁雨桐可不服了:「他這一臉老婆出軌被他抓到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于波心想:這他媽跟老婆出軌也沒什麼兩樣。
段明軒的質問讓林熹臉色突變,段明軒知道了。
朋友還在,林熹不想鬧得難看,說:「先上樓,我再給你解釋。」
「解釋你為什麼要給段易珩當秘書?」段明軒額角青筋暴跳,將她堵在牆角怒吼。
林熹抬手抵住他胸口,將他往外推:「你確定要站在這裡說?」
「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說?」段明軒一秒也等不了,「一句簡單的解釋就那麼難嗎?」
林熹仰起一張慘白的臉:「你想要我給你解釋什麼?」
段明軒抓住她肩膀,希冀地問:「是不是我媽讓你去公司的?她想讓你當我爸的眼線?」
林熹震驚了一瞬,不明白段明軒這話是怎麼說得出來的。
「段明軒,他是你大哥,你為什麼能想到我給他當秘書是為了給段叔當眼線的?我只是去工作,僅此而已。」
段明軒的聲再次拔高:「你去銀帆工作,哪個部門不能去,為什麼要去總裁辦?」
林熹被他捏得疼,縮著肩膀掙扎:「夠了,段明軒,我不是你的私有物,我在哪兒工作,給誰當秘書,你都管不著。」
「我管不著?」段明軒俊臉扭曲,「你他媽小時候怎麼不說我別管你?嗯?」
林熹被他貼近耳邊的咆哮嚇得閉了閉眼睛。
「段明軒!」梁雨桐試圖掙脫於朗的控制,「你別太過分,你吼什麼吼?」
段明軒咬著牙扭頭:「我跟小熹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你這個唔唔……唔唔……於朗你他媽捂我嘴……唔你……去死……」
於朗滿頭汗水,將梁雨桐往一樓「挾持」。
林熹下意識要去安撫梁雨桐,被段明軒粗魯地拽住胳膊。
「你到底要幹什麼?」林熹忍不住朝他吼了聲,「你沖我也就罷了,為什麼對雨桐說話也那樣不客氣?」
「她上次將你交給段易珩,我還沒找她算帳。」段明軒眼神沉沉,像七八月厚重壓迫的烏雲。
兩人的動靜惹來傭人,還不到跟前,段明軒兇相畢現,擰著眉叫他們都滾出去。
傭人再不敢上前,只能通知梅管家。
林熹見傭人無辜遭殃,心裡難受,她調了氣息,讓自己冷靜下來。
「明軒,我瞞著你是我不對。你問可以,不要連累無辜的人。」
「好。」段明軒鬆開她,「我問你,如果不是我讓人去查,你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林熹倏地看向他,不可置信地問:「你查我?」
段明軒原本還有些心虛,自從知道了林熹瞞著他做了段易珩的秘書,這點心虛早已變成了理直氣壯。
「我不過是想知道你這段時間在幹什麼而已,現在果然不出所料,你就是被別人帶壞了。」
「段明軒,你能不能成熟一點?沒有任何人帶壞我,我在銀帆也是正常工作。」
段明軒氣笑了:「正常工作?我從小把你當手心的寶,你現在轉頭就給段易珩端茶送水,迎來送往,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林熹紅了眼眶:「所以我要待在家裡,穿著昂貴精緻的裙子,做你掌心裡的妹妹?你要我往東,我就不能往西?段明軒,你是不是有病?」
「我又不是養不起你?」段明軒掌心拍上欄杆,紅了一片,「銀帆我也說了你想去就去,只不過要你離段易珩遠一點,為什麼做不到?」
林熹鼻息輕嗤,倔強地仰起頭,一字一句道:
「那我今天就告訴你,我不願意,也做不到。不願意你養,做不到離段易珩遠一點。」
「你——」
空氣僵持住,段明軒沒想到林熹的叛逆期來得這樣遲。
他死死抓著樓梯護欄,不知道該拿林熹怎麼辦。
梁雨桐仰著頭盯著樓上的兩人,她看得分明,段明軒對林熹一直都有很強烈的占有欲,這種感情會是喜歡嗎?
可段明軒是一個成年人,女朋友都交了,能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他對林熹或許就是小男孩對於玩伴的占有欲。
段明軒感覺自己不做些什麼就要爆炸了,他一把扯過林熹的購物袋。
「你幹什麼?」
林熹去夠,卻夠不著。
段明軒手一揚,那座帆船擺件好似遭遇了海上颶風,七零八落滾下了樓梯。
船身解體,底座裂痕斑斑,真絲帆布纏繞上桅杆,再無一帆風順的可能。
段易珩得到消息趕過來時,那艘帆船擺件從樓梯滾落,砸在他的腳邊,也砸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