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全國各個城市陸續出現了普通人精神失控事件,就像是春天播好的種子,到了收成的時候。
但,異常犯罪處理局並沒有察覺。
畢竟這些人在失控者與正常人這兩個身份中,還在來回遊離。
差的,是一個契機。
等到楊海鑫那天晚上在鯉城市第三醫院執行「天網」行動時,全國範圍內,突然爆發了大規模失控者集體失控事件。
這個事件,就猶如氣象台好幾日前就預警過的颱風一樣,像是有預謀,有準備一樣。
意外,跟颱風一起,降臨在了數個城市。
方哲和鄭思明並不知情,凌晨時刻,他們還在酒店裡繼續聊著分局裡成員的八卦。
「陳杰龍啊,是一根筋,嫩頭青。那傢伙可是局裡最危險的人物,你沒事可別招惹他,他,嗝~他是單向躁狂症,一言不合就發脾氣的那種,所以代號叫『重火炮』。」
鄭思明一邊拿著裝著啤酒的易拉罐往嘴裡噸噸噸,一邊打著酒嗝說著話。
方哲此刻有些後悔,他為了套出楊海鑫的過去,慫恿鄭思明一起擼串喝酒。
外賣送達,這酒喝了幾口,烤串吃了幾根,方哲這才知道,鄭思明酒量差的離譜。
喝了一杯就開始做著浮誇的動作,一連串的說著其他成員的八卦,可嘮了半天,就是不提楊海鑫半句,連個楊字都沒出現。
「這陳杰龍啊,是咱們局裡的打手擔當,可謂是先鋒軍,不像我,格鬥水平在局裡墊底,每次只有當司機的份。」
鄭思明在那嘟囔,方哲聽了卻有些詫異,他見過鄭思明和雨衣男戰鬥時所展示出熟練地格鬥技巧,那行雲流水的一招一式真算得上是練家子,比網上那些什麼武術大師,一根手指頭打倒200多斤大漢要靠譜得多。
見到鄭思明又喝了口酒,小臉紅撲撲的,方哲趕忙問出最關鍵的問題:「誒,你說說楊海鑫吧。」
「嗯。。。」鄭思明點了下頭,隨後抬頭緊盯著方哲:「我跟你說啊。」
「嗯嗯!」方哲一臉期待。
「我和陳杰龍還有鄭錫堅是同一批去申城培訓的搜查官,你是不知道陳杰龍那傢伙有多麼的二。」
想到往事,鄭思明就擱那狂拍沙發大笑著,方哲一臉期待的表情變成了白眼亂翻,他又不好催促,只能靜靜聽著,無奈之餘,他將床頭邊的易拉罐拉環打開,聞著撲鼻而來的酒味,跟著喝了幾口。
「那時候我們接受培訓前,還要接受什麼魔鬼鍛鍊,局裡的教官一個比一個殘忍無情,什麼拉力跑,什麼洗冰塊澡那都是小兒科。最讓人難受的,就是要每天接受什麼訓話,大太陽底下暴曬著,教官像是給你洗腦一樣,一直說你是垃圾,蛀蟲,為的就是看看我們誰的情緒比較容易無法自我掌控。」
「然後有一次,還是在大太陽底下,教官正一個個挨著問問題,當時題目是,作為失控者,你們應該用什麼保護人民,擊敗有危險級別的失控者。那個教官吼得很大聲,一個個的問,我們都頂著酷暑不敢作聲,直到教官走到了陳杰龍的面前又問了一遍問題,然後你猜怎麼著?」
「哈哈哈哈哈,嗝~」
鄭思明這個笑話還沒講到笑點,自己已經在那笑得快踹不過氣來,滿嘴的酒氣隔著一段距離方哲都能問到。
悶了一口酒,坐在床上的方哲有氣無力回應道:「不知道,你說。」
「哈哈哈哈,那傢伙,那傢伙竟然對準教官就是一拳,然後把教官那頓揍啊,他一邊揍一邊還一臉正經的說,靠拳頭!靠武力!靠人民給的信心!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每次想起來我都要笑死掉,你是不知道啊,那個教官被揍得嗷嗷亂叫,我們一群學員死命攔都攔不住。」
「可偏偏,偏偏那傢伙並沒有情緒失控,是真正的為民著想,哈哈哈哈,弄得那個教官後來每次訓話時都繞著陳杰龍走,哈哈哈。」
鄭思明捂著肚子在那放聲大笑,方哲又悶了口酒,等對方笑聲差不多停下後,他才發問:「那,咱們隊長呢?」
「隊長?隊長沒去啊,隊長早就是特級搜查官了,為什麼要去培訓啊。」鄭思明疑惑了下,他可能笑得有些嘴干,拿起易拉罐就直接猛灌了兩大口,最後以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為收場。
此時,他雙眼已經有些迷離,臉上的紅暈連接到脖頸一片緋紅。
「不是,我不是指隊長。。。」
方哲話還沒說完,鄭思明忽然打了一個響指:「對!再說說鄭錫堅。」
「。。。」方哲已經放棄了,他將易拉罐里剩餘的啤酒一口喝完,臉上也開始泛紅。
說到鄭錫堅,鄭思明眉頭開始皺了起來,他似乎在回想些什麼:「鄭錫堅那傢伙,好像沒什麼可以說的,他就一直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很佛系,與世無爭,存在感也比較低。他有感知綜合障礙,眼睛不太行,有點問題,能力也是與眼睛有關,所以鄭錫堅一般都會戴著一副墨鏡。」
講到這,鄭思明便沒再繼續往下說了,他又打開了一罐啤酒。
方哲聽到分局裡的人就剩下楊海鑫沒講了,雙眼頓時放出光芒:「誒,喝完趕緊說說,還有咱們領導呢?」
「領導?」鄭思明歪頭想了想:「啊,你說楊局長啊!」
「???」如果不是方哲此時怕自己打不過鄭思明,他真想拿起易拉罐就朝那個煞筆扔過去。
喝醉酒的失控者,誰敢惹啊?
「楊局長好像沒啥可說的,他就一油膩大叔,整天操著他那所謂的精神語錄,少說一句都吃不下飯那種。」
「哦!對了。」鄭思明忽然神神秘秘的向方哲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儘管百般不情願,但害怕對方可能會失控,方哲只好往床尾挪了挪。
鄭思明帶著壞笑,神秘兮兮的靠了過來,對準方哲的耳邊輕聲說到:「楊局長,不是失控者。」
「噢~搜得死內!那個,辛苦你一下,把你旁邊的啤酒給我,我喝一口。」
方哲接過鄭思明遞來的易拉罐,猛灌了一口,隨後也一臉神秘的道:「來,你耳朵湊過來,我也跟你說個秘密。」
鄭思明一臉好奇,他立馬配合著將頭轉過去,耳朵衝著方哲。
只見方哲用雙手捂著嘴巴,做成喇叭形狀,隨後他對準鄭思明的耳朵,氣沉丹田,大聲吼道:「傻逼!」
。。。。。。
酒過,被捏成「螞蟻腰」的易拉罐躺在桌子上,類似這樣的,還有七八個。
似乎人們總是不喜歡完整的事物,看到易拉罐像是一定要展示自己力量似的,非要將它擰成麻花才開心。看到氣泡紙就一定要捏破泡泡。看到吸管就一定要咬成扁扁的。
滿臉通紅的方哲躺在床上,時不時還嘟囔一句:「那楊海鑫呢?」
而原本躺在沙發上熟睡的鄭思明卻忽然起身,此刻的他雖然臉上還是通紅的,但雙眼裡早已沒了先前的迷離。
手腕,傳來快速的震動,胸前衣服夾層里,同時也傳出手機的震動。
看著來電顯示上「楊隊長」三個字,他輕手輕腳走到了客房門外,輕輕關上了門。
「隊長,通訊手錶震動得厲害,這是出了什麼緊急事情?」
鄭思明並不知道在鯉城市第三醫院天台上發生的一切,更不知道全國各地突然大規模爆發的失控。
「是出了緊急事情嗷,但已經發生了,所以沒啥大不了的嗷。我看到緣時銘給我發來的報告了,五床病人真的是方哲一個人解決的?」電話那頭,楊海鑫抽著煙詢問。
「是,報告裡所記錄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方哲第二人格擁有『磁域』能力,我們需要重點注意。」鄭思明回頭瞄了一眼客房內,確認裡邊沒傳出動靜後,他輕聲問道「那隊長,需要我帶方哲趕回去協助你們嘛?」
電話那頭,楊海鑫立馬回絕:「不用,答應那小子的事咱們得做到嗷,就帶他去我給的地址,至於能查到什麼線索,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知道了隊長,那。。。」鄭思明想了想,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那方哲現在也算是咱們局裡正式成員了,請問您的事情能不能跟他透露些呢?」
「嘟嘟嘟。。。」
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