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你們都是豬。

  錄像視頻,播放到這裡,就被張洵敲擊了一下鍵盤空格給暫停了。

  畫面也正好定格在了方世軍那張詭異病態的笑臉之上。

  緣時銘盯著屏幕上的笑臉有些發憷,連忙點擊了一下空格,讓畫面暫停在了其他的地方。

  張洵偏頭看向緣時銘:「看到這裡,你覺得他在哪個問題上說了謊?」

  「撲街,這個人看起來面貌老實巴交,像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但實際上狡詐得很。他每一個問題都很配合的回答了,但給的都是一些完全沒意義的答案,我們精心選定的問題原本是打算讓他下套,跟著我們的思路走,結果沒想到全程都被他牽著鼻子在走。」

  緣時銘用手指敲了敲腦袋吐槽完,又道:「他回答的每一個問題我都覺得是謊言,但我又覺得每一個答案都是真實的。」

  他這個回答,如果換做旁人肯定會白眼一翻,吐槽著說:「說了跟沒說一樣。」

  但張洵並沒有這樣,他仔細思考了下,問道:「那你心裡更偏向哪種?」

  緣時銘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都是真話。」

  「嗯,那我們繼續看吧。」

  視頻,繼續播放。

  張洵和緣時銘還在震驚於方世軍說出好幾次要動手殺掉方哲的回答時。

  方世軍收斂了些許笑意,繼續平淡道:「你們也清楚,方哲是失控者,我沒那麼容易下手的。」

  「你知道他是失控者,並且還能說出這個稱呼,看起來你對失控者很了解?你是從哪方面了解到的。」

  張洵眯起眼睛,愈發覺得眼前的中年男子神秘與恐怖。

  普通人成為失控者後,一般分兩種,欣喜若狂和驚慌失措算是一種,而另一種,則是讓自己冷靜的潛伏下來。

  這兩種都是正常的表現,但第一種的人往往死的最快。

  他們在慶幸於自己得到特殊力量之後,會膨脹,會盲目,為了滿足內心的癖好,會幹出很多瘋狂的事情,也正是這種做法,讓他們過早的暴露在處理局的眼皮底下。

  等待的,就只有被收容和被處決這兩條路。

  至於驚慌失措的那類人,就更搞笑了,他們在發覺自己的異常之後,甚至有人會上網去發帖諮詢,然後不到十分鐘,就有人在門外喊著「送溫暖」來了。

  不過這種下場還算好的,往往是會被「酒8」這類組織給安頓好。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沒有等到行動指揮部或是監管收容部的人來,等來的,是精神研究中心的人。

  那麼他們面臨的,就是被研究了。

  成為失控者後,最可怕的無非是那種冷靜異常的人,他們第一時間不會感到喜悅和興奮,而是會仔細想想,自己都能擁有特殊力量,那麼別人或許也能擁有?

  當他們想到這一層後,就不會盲目的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反而會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有什麼契機,還是什麼其他原因。

  所以他們不會輕易丟棄普通人的這個身份,而是會蟄伏起來,尋找一切相關的信息來幫助自己。

  張洵從方世軍的回答就能聽出來,這傢伙就是妥妥的第二類人,冷靜,聰明。

  但想要了解有關失控者的渠道,難之又難,國家沒有公布這些,甚至是嚴厲杜絕。網際網路上有的內容,也少之又少,一直被嚴打,能存活下來的網站,自然也就絕對的隱秘,處理局都找不到,更何況是那些剛從普通人的身份轉變成失控者的人。

  除非,有引路人。

  對於張洵的問題,方世軍並沒有過多的思考,他只是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立馬道:「幾年前,有一個自稱是美食家的年輕人跟我聯繫過,他想讓我加入他們的俱樂部,作為他們的屠夫,也是從那個時候,我了解到了關於失控者的全部內容。」

  這個回答,讓張洵和緣時銘都稍感意外,他們沒想到,還牽扯到了另外一個大人物。

  S級失控者,代號「美食家」,美食俱樂部創始人,臭名昭著的食人魔,本名沈紀成,著名上市公司「三匯」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子。

  雖說沈董事長早幾年前就在報紙上刊登了與沈紀成斷絕父子關係的篇章,並且還請了專業律師特別發布了申明,但處理局的人也都清楚,背后里到底有沒有斷乾淨,誰都不知道。

  但資本的力量是龐大的,沈董事長都這樣表態了,想從他那邊深究,是無從下手了。

  收容這位沈大公子的計劃,也就一直被擱置著。

  處理局除了定期清理一下美食俱樂部在各個城市開設的肉鋪,售賣的「肉排」,時不時抓捕一下美食俱樂部的會員,這其他能做的,還真做不了。

  張洵身子向前探了些許,問道:「你說的那位自稱美食家的人,是不是叫沈紀成?」

  「我不清楚他叫什麼。」

  「你沒同意加入他們?」

  「我為什麼要同意呢?」

  張洵忍住了關於這個話題繼續詢問下去的想法,因為他知道,現在關鍵點是讓方世軍和方哲的關係撇清出來,而不是去收容沈紀成。

  於是,張洵側頭,看了一眼緣時銘,他準備讓緣時銘去問話。

  「行了。」

  緣時銘會意,直接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發出的聲響將方世軍的注意力引了過來,隨後繼續道:「關於那個題外話咱們就先不提了,我現在想問問你,你是從什麼時候失控的?」

  「好多年前了,我記不太清了。」

  「總會有個過程吧?」

  「殺豬殺到麻木,剁肉也剁到厭惡,看著那些紅白相間的脂肪類被切片,切碎,慢慢覺得不滿足。因為那些豬都是電擊死的,等到我手上後,就是一頭死物,所以我想要屠殺一些活物,一開始是老鼠,鳥,貓,後來變成了人。我享受那種狩獵的感覺,會讓我覺得刺激,但我更享受將他們的肉體切割好,一塊塊擺好的那種過程。」

  方世軍闡述這些的時候,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語氣也十分平緩,穩定,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你是說,你切好,擺好那些肉塊,並不是用來欣賞,也不是強迫症的因素導致的?」

  緣時銘回想著那些慘案的現場,開始捕捉到一些不對勁的細節。

  「我為什麼要欣賞?我天天都看著那些肉塊,有什麼好欣賞的呢?至於強迫症,我也沒有,我只是習慣那樣擺放罷了。」

  這是方世軍第二次回答的時候,帶著反問。

  忽的,緣時銘微微皺眉,提高了一些分貝道:「請問我們在你眼中,是什麼模樣?」

  「什麼模樣?哈哈哈。」

  方世軍笑了,這是他從審問到現在,第二次笑,也是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

  只見他笑了一小會後,馬上又恢復成無表情的樣子,操著疑惑的語氣道:「你們當然是豬啊,兩頭會說話的豬,一個戴著眼鏡,另一個頭上有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