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你趕緊說然後啊!我這輩子最討厭斷章狗了,麻溜給爺說,還想找K呢?」
沈放舉了舉手中的斷臂,白眼胖子下意識伸出雙手想要格擋。
胖子對於這條斷臂,有著刻在骨子裡的恐懼,畢竟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年輕人,持著這條斷臂,活生生將他從一個被詛咒,無法說話的人,打到恢復了意識。
見到斷臂定格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白眼胖子臉上的恐懼表情才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羞澀湧入面龐。
但在沈放眼裡看來,屬實噁心。
因為胖子的臉已經被他慘無人道的痛毆數十分鐘後,腫得像是個豬頭似的。
看到這張肥臉頂著害羞的表情,沈放總算明白為什麼嫦娥瞧不上豬八戒了,只要長得醜,天蓬元帥都沒用。
只要長得帥,披著袈裟的光頭都會被女兒國國王追著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
胖子並沒有在意沈放的鄙夷眼神,慢慢沉浸在了他那美好的回憶當中。
。。。。。。
自從那個男人走後,她又開始一個人上班,一個人回家,才剛入初秋,可是她已經穿得很厚,一邊走路還不時縮著脖子,她好像變得異常怕冷,可偏偏今年燕城的陰冷冬天,比往年來的要早一些。
早上,我像往常一樣跟著她,我一開始就看出來她的不對勁,她面色蒼白,絲毫沒有半點血色,走起路來也搖搖晃晃的,腳步非常不穩。
我不放心,一路跟著她進了地鐵站,跟著她換乘,在上扶梯的時候,我還特意小跑到她的身後,我擔心她會摔倒。
果然,我的預感是正確的,她走上扶梯後沒多久,先是一晃,人就直接開始向後倒,還好我事先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扶住了扶手,接住了她,她暈乎乎地被我扶到等候地鐵的長椅上,周圍的路人慢慢聚攏了過來,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
一些好心的阿姨,紛紛上前詢問。
「小姑娘是不是沒吃早飯啊,是不是貧血了啊?」
「哎喲,現在年輕人就喜歡瞎減肥,你看這麼瘦弱的小姑娘喲,看起來風隨便吹吹就能刮跑了哦。」
「小伙子好人吶,我親眼看著他哦,那動作簡直不要太快,直接一把手扶住人家姑娘,要不然咯,這大活人直接滾下去,嚴重的咯。」
圍觀的路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卻沒幾個有具體行動,反而看起來像是在幸災樂禍。
我沒有理會這群人,我的口袋裡有特意備好的巧克力,直接掏出來掰成小塊,小心翼翼的餵到她嘴巴里。
緩了一會兒,她大概是恢復了,雖然臉色還是蒼白得可怕,嘴唇也絲毫沒有血色。
她睜開了眼睛,路人們紛紛開始露出笑臉,然後一個比一個積極的訴說著我的豐功偉績,仿佛做好事的人是他們。
她輕聲跟我道了謝,但從她那疑惑的神情里,似乎是認出了我和她住在同一棟公寓樓,同一個樓層。
雖然我很心虛,但我還是假裝只是一個「行俠仗義」的過路人,表情沒有絲毫鬆懈。
她和我道了謝,感謝我救了她一命,她說她還要去上班,我把剩下的巧克力都給了她,囑咐她一定要吃完,補充補充能量。
她笑得很溫柔,跟我連聲道謝。
我本來想送她去公司的,但覺得這樣不太好。
我目送她上了車,心裡感覺暖洋洋的。
這是我第一次和她,正式的對話。
她是不是對我,有了印象,甚至是好感呢?
後來在公寓樓里,我總會假裝湊巧遇到她,刻意見過了幾次面,她認出了我,和我道謝,並且邀請我吃飯,說是要報答我。
我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請。
我以為和她面對面的交談,我會顯得很拘束,很尷尬,然而並沒有,她是一個很溫和的女孩子,完全不會讓人感受到任何壓力。
點菜的時候,她將菜單直接放在了我的面前,讓我隨便挑選,她說一定要好好感謝我。
我拿著菜單,認真看著列表,一個個挑選著。
「你不能吃辣,那這個和這個不太適合,都是有辣椒的,你喜歡吃排骨和花菜,我記得這家的素炒花菜和糖醋排骨味道不錯。」
「你最近經期,不能喝冰的,我給你點一份紅棗甜湯吧,我會吩咐服務員給你加點紅糖,不要放冰糖。」
我一邊選一邊下意識念叨著,等我讓服務員下好單後,突然發現她一直在盯著我看,似乎很驚訝的樣子。
「請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的喜好,和我的生理期?」
對於她的提問,我頓時語塞。
我怎麼能告訴她,她早就在我的腦海里出現一遍又一遍,關於她的一切,我都了解得非常透徹。
「是這樣的,你剛才看菜單的時候,我發現你下意識就往那個糖醋排骨的圖片裡看,並且不止看了一眼,其他的菜的話,你只是粗略掃了一眼,看到回鍋肉的時候,你特意說了一聲這道菜有辣椒,我想你應該是不會吃辣,不然不會下意識地提出這道菜有辣椒,而是會優先討論這道菜好不好吃,至於花菜的話,那是因為最後你的目光停留在了這道菜的圖片上,比其他菜停留目光的時間都比較長。」
「你剛才去衛生間的時候,我看你拿了一個小布袋,這個布袋我前女友也有,我記得是專門裝衛生巾的吧?」
我看她從驚訝到佩服的眼神變化。
「你是學心理學的嗎?」
「沒有,我只是會下意識關注對方的情緒變化,可能我心思比較細膩吧。」
「真好,那你肯定是一個特別會照顧別人的人。」
她看向我的眼神又柔和了幾分,讓我心痒痒的。
那頓飯上,我們聊了很多,從星座到心理學,從未聞花名到村上春樹。我覺得我喜歡的女孩子,真的很讓人心動。
後來她還邀請我去她家裡做客,當她得知我就住在跟她同一樓層時,驚訝中更是帶著喜悅。
她的房間布局跟我一樣,但裝修得很簡潔,打掃得也很乾淨,不像我的房間,亂糟糟的。
但我看到客廳的那個新沙發,內心有些抗拒的不想坐下,因為我腦子裡立馬能浮現她和那個男人,相擁在這個沙發的場景。
她說她很高興認識我,感覺是緣分,我也覺得很高興與她真正的相識,是命中注定。
有天,她跟我說她鑰匙掉了,讓我陪她去走過的地方尋找,可是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當她準備叫個換鎖師傅換個鎖的時候,我在沙發的一角發現了那串鑰匙,她說認識我真好,總是幫她解決很多問題,幫了她很多忙。
我晚上回到家裡,看著我放在桌子上新配的鑰匙,笑得很開心。
看來,我以後不用再翻她的垃圾袋了。
說到這,胖子停了下來,沈放眉頭皺了皺:「你可真是個變態啊。」
胖子笑了笑,沒有反駁。
「你還想挨打是不是?接下來呢?你和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倒不是說沈放八卦,而是他清楚記得,來到這層樓後,他從未見到過胖子口中的這個瘦弱女生。
這個女生是被分屍了,還是成為了失控者,沈放關心的是這個。
哪知,胖子聽到沈放的威脅,並沒有流露出先前恐懼的表情,而是渾身開始莫名抽搐,咧嘴獰笑了起來。
「啪!」
「你笑你馬呢?發什麼羊癲瘋,講故事就老老實實講故事,別跟爺玩什麼驚悚遊戲,爺膽子大著呢!」
「啪啪啪!」
沈放快速揚起手中屬於幽靈女的斷臂,在胖子臉上接連抽打了數下,他表面說著自己膽子大,實際上他舉著斷臂的手都在發抖。
胖子一手捂著臉,一手拼命在臉上揮舞:「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說。。。」
胖子看起來很委屈的樣子,但他表情流露的,更多是一種恐懼。
並不是對沈放武力的恐懼,而是關於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