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然與換皮師操控的人皮傀儡已經打了照面,是酒店內的人員不知道的事。
濃煙瀰漫在會議室內,卻已經沒人在意。
因為絕大部分的粉絲,都已經被蕭博成功控制住了,並且還下達了攻擊的指令。
那些女粉絲,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向方哲靠近。
對此,方哲臉上反而露出了譏諷的表情。
打從心裡,他就沒想過要讓這群粉絲活下來。
最起碼,不可能全部平安活下來。
什麼第九號分局的命令,什麼無辜群眾,在他眼裡,都是個屁。
之前他就知道異常犯罪處理局裡不乾淨,但因為沒有影響到他,所以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前陣子,本該被關在收容所的鬼新娘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還斷了他的一條手臂,雖說治療好了,但也導致江小娜這個人格出現。
這敗家娘們,花光了他的全部積蓄,當然,錢是翻倍賺了,但也讓他女裝了這麼久。
這筆帳,這個仇,也就記在了心上。
既然總部不仁,那就休怪自己不義。
他知道這群粉絲罪不至死,但都被敵人控制了,難道就為了她們的命,自己縛住雙手任人宰割?
那他的命,就不是命了?
總要還手嘛。
他覺得,自己是失控者啊,那總該做點什麼事,來體現自己是名失控者吧?
不殺幾個人,不犯點事,那叫失控者?
那他喵的叫吉娃娃。
失控者都是瘋子啊,瘋子,就該隨心所欲做著自己想做的,瘋狂的事。
反正是正當防衛,既能名正言順,又能和總部唱唱反調,何樂而不為?
總不能正當防衛,還會被總部懲罰吧?
那以後還有哪個搜查官敢外出執行任務,一旦遇到一個會洗腦催眠的失控者,控制了無辜群眾,豈不是白白把名捐出去。
所以,當方哲成功撂倒一名女粉絲後,主舞台上的蕭博,反而慌了。
他本以為處理局的人會和正常的機構那樣,會把人民群眾的安全放在首位,理所應當會因為不敢對無辜群眾下手,而被限制住。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出手竟然如此果斷。
不,甚至是說,就像是早就盤算好的那樣,反而期待對方先動手。
這樣一來,蕭博反而不能接受,並不是因為他對這些粉絲有感情,而是因為這些粉絲都是老粉,也是接觸自身能力到達一定時間後,能夠完美駕馭的人。
如果全部死了,反而是他損失慘重。
蕭博知道換皮師一定會來救自己,這說明他能夠逃生出去,未來只需要換副帥氣皮囊,重新開始便是。
但重新開始,是需要這群粉絲的,是需要這群粉絲給他帶動人氣,幫他宣傳的。
於是,命令又重新下了一道,讓自己的粉絲,離方哲遠點。
「江小娜,我雖說是失控者,但我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只是想紅,想出人頭地,我有什麼錯!你沒必要趕盡殺絕吧,我可以給你錢,甚至,我連自己都能給你,只求你放過我,我保證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博打出了一張感情牌,哪怕話語裡前後矛盾,但他依然真誠的說出了口。
當然,只有那句把自己給對方,是真誠的。
方哲笑了,笑得很大聲,有點像是惡作劇得逞的感覺。
他繼續捏著嗓子,用一種女性的嗓音開口道:「聽說,每個人都有和自己性格相關的顏色,你覺得,你會是什麼色彩呢?」
毫不相關的話題,突然就這樣被對方說了出來,蕭博有點一頭霧水。
他先是愣了一下,很認真的回答道:「我覺得我是灰色,雖然不光彩,卻也不完全黑暗。」
方哲搖了搖頭,他先是扯下了戴著本就不舒服的假髮頭套,隨後又伸手用袖子擦了一下口紅。
才嘲諷道:「不,你是樂色。」
略帶磁性的男性嗓音,以一個男性的樣貌,說了出口。
主舞台上的蕭博雙目瞪大,內心的狂怒,引得脖頸上青筋畢現。
他死死的攥著自己的雙手,指甲都陷進了掌心之中,卻也不覺得疼痛。
因為他的心,此刻更痛!
自己付出真心喜歡的,一直心心念念的,竟然是個男的!男的!
男的就算了,可問題是,蕭博突然驚覺,自己有那麼一瞬間,僅有那麼一瞬間,竟然產生出只要是他,哪怕是男的也無所謂這種想法。
這才是最讓他氣憤,最讓他激動的一點。
就像是別人大庭廣眾之下脫了他的褲子,他還覺得有一絲透心涼,心飛揚的感覺。
下賤啊這是!
蕭博氣得將手中的話筒狠狠扔在了地上,噪音很短暫的停留於整個屋內,引得那群粉絲紛紛捂住耳朵,被人控制的意識,有了鬆動的痕跡。
與此同時,緊閉的大門終於被打開。
鄭思明與徐靜靜兩人,一前一後出現在了會議室內。
濃煙,自然是停了,因為守在門外的他們知道,原定的計劃出現了意外。
「我!我要殺了你!」
蕭博從主舞台上一躍而下,直接衝著方哲就沖了過來。
他的雙眼充滿了血腥,他的目光里只有方哲一人。
所有的女粉絲,也跟著蕭博的命令,動起了身子。
一時間,徐靜靜和鄭思明,都被那群人給攔了下來。
期間,只有為數不多的那幾名男性粉絲,見到大門打開後,溜得一個比一個快。
蕭博現在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時不時用能力去魅惑那個人沒有用,一點用都沒有。
那是因為,對方根本就是個男的。
男的,是魅惑不了的。
越想,就越氣,極端的憤怒情緒取代了本就不多的理智,蕭博已經不在乎什麼粉絲,什麼紅不紅了,他只想殺了這個玩弄他感情的。
男人。
方哲冷笑一聲,只見他的眉眼,變得冷漠起來,他的頭髮,迅速被紅色取代。
右手伸出,觸碰到對方的身體。
兩人擦肩而過。
夏燃的人格來了,又退了,僅僅不到三秒。
蕭博無力的癱倒在地,他發現自己身上的這具皮囊,開始大規模潰爛,腐敗。
本就是從活人身上扒下來的死人皮,這腐爛的速度,自然也就比平常的肉身速度要快上許多。
皮囊腐爛後,蕭博那可見血管,充滿紅色的身軀,也在大規模被灰黃色侵蝕著。
他跪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雙臂的變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腦海里,突然回憶起那幾年當練習生的場景。
那時候,自己眼裡是有光的啊,是有夢想,有憧憬的啊。
那時候,看到網絡上有第一條粉絲的留言,有第一個粉絲的應援,是無比開心的啊。
那時候,照鏡子時,是可以臭美,嘚瑟的笑啊。
那時候,自己是可以和曾經的好哥們,好兄弟,一起不顧形象的去大排檔吃飯,去街邊攤擼串,也不用擔心狗仔偷拍,不用在意自己一言一行的啊!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條路,就變了味呢?
從什麼時候,自己的眼裡,只有名和利,只有如何增加曝光度,只有一片死寂。
從什麼時候,粉絲的一切舉動自己都覺得是理所應當,都覺得是必須這樣做的?
從什麼時候,自己照鏡子時,無論怎麼笑,怎麼都覺得是假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開始刻意與那些朋友保持距離,害怕他們找自己借錢,害怕他們找自己幫忙。
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只和有名望,有知名度的人在一起虛偽客套,直到自己變成了最早以前,自己心目中最討厭的那種人。
呵呵,去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