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瘦發黑的陳女士葛優癱似的,縮在牆角里,幾乎沒有呼出的氣。
故意站在電梯口,阻止電梯自動關閉的方哲,直視著對方。
他雖然知道一直站在電梯口很危險,但總比電梯門自動關上後,重蹈陳女士的覆轍要好。
大樓的震動,始終沒有停止。
方哲雖然疑惑這大樓好端端為什麼會突然震動,但他沒時間多想,因為陳女士這名失控者,還癱倒在那,磁域能力,也沒有解除。
只要陳女士的磁域能力沒有解除,他就無法通過手機聯繫外界,自然也沒有收容監管部的工作人員來收容失控者。
大樓里的幻境,仍然繼續存在,外邊的人根本無法進入到這棟大樓里。
方哲他們,也出不去。
「真麻煩。」
抱怨的聲音很大,方哲像是故意說給陳女士聽一樣。
他抓住對方那灰色的布鞋,直接把倒下的陳女士往電梯裡拖拽。
還好,陳女士因為被困許久,身上沒有任何水分,異常的輕,輕到方哲一隻手就能把陳女士抓起來舞上幾圈。
電梯門關上,朝著四樓下行。
方哲蹲在陳女士的身旁,好聲好氣道:「錯的,真的不是你,是這個世界,不是,是這個六樓的戶主,當然,也有你自己的失誤成分,怪不得別人。」
「我向你保證,六樓那個戶主,我不但會讓消防讓他賠一大筆錢,甚至還會讓他切身體會一下,你的痛苦,真的,相信我。」
「你看,我都有能力把你揍成這樣,對付他那一個普通人,還不易如反掌?」
「人死不能復生,我想你肯定是知道了你女兒的事情,才會如此怨恨。但你都往整棟大樓的牆壁里塞滿了乾屍,你女兒復活了嘛?噢,抱歉,不知他人苦,莫勸人大度,你的事我真的深表遺憾,除了一句節哀,沒有別的可說了。」
「聽話,把磁域能力解除了吧,你好我也好,省得我再揍你一頓,這藥水的滋味,可疼可疼啦。」
「真的,我這個人,其實很善良的,我是一個非常有同情心的根正苗紅五好青年!你這樣子我也很難過,我是真的沒有折磨別人的癖好,真要算起來,你都可以當我媽了,我真不想對你動粗,只是你一點都不配合,哪有見面就掐人脖子的。何況我一見面就那麼和善的勸你了,那句台詞,你聽了難道就沒有一絲觸動,沒有一絲感動嗎?」
方哲說完,擠了一絲笑容,他希望看到陳女士痛心悔過的表情,希望看到手機里滿格的信號。
然而,電梯到達四樓後,躺著的陳女士,不但沒有絲毫難過的神色,嘴角反而揚起了一絲譏笑。
手機,依然沒有任何信號。
「嘶,大媽你咋這麼不聽勸呢?」
方哲舉起藥劑,又往陳女士的身上噴了數下。
以此同時,在大樓外界的陳總負責人有些焦急。
那兩名負責這次事件的搜查官,進入到大樓里已經數個小時了,這天都快蒙蒙發亮,他們還沒出來。
也沒有任何訊號。
這也就算了,更奇怪的是。
有下屬匯報說,那些從香江花園轉移出去的租客,有一小部分出現了異常情況,那些人一個個面容呆滯,一動也不動。
並且,正在一個接著一個,往大樓的方向湧來,攔都攔不住。
就像,是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香江花園大樓內。
此時陳女士心裡,依舊是滿滿的怨恨。
她當初被小女孩意外救出來後,直到身體能夠動彈,便帶著小女孩,急匆匆的想要按下電梯,朝自家七樓上去。
詭異的一幕,出現。
陳女士愕然發現,自己的手,就這樣穿透了電梯按鈕,觸摸到了滿是電線的金屬板里端。
她不知道自己成為了失控者,已經擁有了異能。
因為不知道,也根本不會使用能力,所以依然被困在夾縫中很久。
此時因為回家心切,情緒出現紊亂,這異能,莫名其妙就使用了。
又驚又喜的她,立馬抱著昏迷過去的小女孩,直接穿過牆壁,穿過樓層,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可是,當她看到自家門上貼著的封條,也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屋子。
根本沒有女兒的身影。
陳女士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這幅可怕模樣無法見人,而且,她還發現,自己只能在香江花園的大樓里自由穿梭。
卻根本無法離開這棟大樓,仿佛有什麼禁制限制了她的行動一樣。
放任小女孩在大樓里自由走動,因為陳女士發現,這棟大樓里的人,似乎看不到那位小女孩。
磁域能力,早就影響了香江花園整棟大樓。
找尋無果的陳女士,只好藏匿於牆壁之中。
說來也奇怪,明明自己就是被困在狹窄的地方無法動彈,遭受了那樣非人般的折磨。
才有了如今的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這好不容易離開了,卻發現站在空曠地方,渾身不自在,只有繼續躲在夾縫裡,她才舒服。
當時的陳女士,是以為自己失蹤後,女兒被福利院帶走了,或是被哪家好心人收留了。
她壓根沒往那方面去想,哪怕看到了門上貼的封條,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直到當天夜裡。她躲在自家與領居家之間的牆壁之中,就這樣夾在裡邊時。
她聽到隔壁鄰居在吃晚飯時,正好聊到了自己女兒的下落。
「哎喲,老公吶,我最近還是心慌,老是做噩夢,夢見那小女孩滿身是血的樣子。要不你這周末陪我去廟裡拜拜吧,求個符保心安也好。」
「神經,那小女孩自己跳樓自殺,關咱們什麼事?你都已經很仁至義盡的幫忙照看了一個晚上,明明是那小女孩自己想不開,要怪,也是怪她那狠心老媽跟有錢老頭跑了,才會導致這樣的悲劇發生。」
「可是老公吶,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人家警察明明讓我先幫忙照料孩子三天,人家療養所的老闆也給了一個禮拜的伙食費,就因為你嫌人家小姑娘哭鬧,才讓我把她丟到她自己家待著,才出現了這事啊。」
「甘霖娘誒,說什麼胡話,怎麼還扯上我了?明明是你說大寶要早睡,不想讓人家小女孩吵到咱孩子睡覺,才把她帶到隔壁的,怎麼賴上我來了?」
「吼!你這樣說就離譜吼!人家小女孩死的那天晚上,你還讓我拿著她家的鑰匙,把那些值錢物品搬到家裡來,這你怎麼就不說了?你說啊!」
這夫妻兩,開始爭吵起來,他們的孩子大寶,在一旁哭嚎個不停。
一家三口沒任何人發現,從那潔白的牆壁上,一雙黑漆漆,乾瘦的手,從牆壁裡邊伸了出來。
那天,這一家三口,都被拖入到了牆壁之中。
怒火滔天,怨恨無比的陳女士,開始運用自己的異能,對整棟大樓的住戶實施了報復。
她穿梭在各個樓層里,可能是誰家的牆壁,可能是誰家的床底,可能是誰家的天花板上。
她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知道了那些風言風語,知道了自己寶貝女兒的悽慘下場。
陳女士,怒了,也失控了。
這棟大樓,迎來了她,與那位小女孩,兩位失控者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