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漫天雪花飄灑天地之間。茫茫群山,高低遠近盡皆銀裝素裹。
在一處懸崖峭壁頂端,累積了厚厚的冰雪。
丈余深的積雪之下,黑褐色的土壤表面,覆蓋著一層腐爛殆盡的樹葉枯枝。一枚不起眼的松樹種子夾雜其中。
懸崖下方的一個山洞中,一名年輕女子在此時生下了一個男嬰。
轉眼間,春天到了,越來越溫暖的陽光融化掉厚厚的積雪,但高處不勝寒,厚重雪層也僅僅是表層的雪慢慢融化,涓涓細流滲入到土壤中。
日復一日,陽光越來越亮,越來越熱。
雖然這些雪一年下來也不可能融化完,但是也是越來越薄,透過來的光線也愈發的明亮。
松樹種子被從冰層上滴落的水滴砸動,最後滑落到土壤上。
在得到充足的水分與光線下,種子開始發芽、生根。
夏天,在懸崖上厚重的雪層下,一根小小的嫩綠且堅硬的松針扎破了冰殼,在雪層之中,它的軀幹已經長達兩米有餘。
在看不到的土壤下方,這棵新生松樹的根莖也盤根錯節的深深的牢牢地扎進了岩縫之中。
初秋時分,原來的雪層已經變成了一米左右的堅冰。松樹也長到了三米之高。
一個穿裹著一身毛茸茸獸皮的可愛嬰兒,順著陡峭的石梯爬行到了懸崖上,來到了這棵松樹邊。好奇的左顧右盼。
與此同時,在冰面上爬行的嬰兒背後,一隻成年人的手掌及時的伸了過來,將他拎起,送離了崖頂。
……
冬天再次來臨,寒風凜冽,漫天飛雪。
紅彤彤的火光照耀的懸崖下的山洞既溫暖又溫馨。
一灰袍老者,浮空倒懸於天地間,雙掌向下。廣袖和他身上的寬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掌下的石床上,那個長大了一些的嬰兒正香甜的睡著。渾然不知此間正發生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老者飄落至地面,若有所思的稍作思忱後,離開山洞而去,身影消失在了茫茫風雪之中。
老者走後,山洞中的篝火依然燃燒的旺盛且平靜,但和洞外的凜凜寒冬比起來仿佛是兩處截然不同的天地。
石台上的嬰兒仿佛睡著了,又仿佛固定不動一般,氣若遊絲,但氣色極好不過。
……
日復一日,第二個春天在一聲轟隆的雷聲中又再次降臨大地。
大地回春,原本再次被新的丈余雪層掩蓋住的松樹,這一次卻在積雪還未開始融化前,就堅毅的探出了頭。
在這一聲響亮的雷聲響起的同時,石洞門口的巨石急射而出,砸落至千米外的山腳下,滾動了很長的時間才靜止下來。
山洞裡的男孩打著慵懶的哈欠醒了過來。仿佛這一覺睡了百年之久!舒暢非常。
他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已經被粘結在了一起。
在他不知所措嘗試了很久以後,才搓掉了粘結在一起的眼垢。
男孩睜開雙眼,看到自己身上被撐破的獸皮。
看到了身上纏繞著的密密麻麻的細長根莖,像是一個繭蛹一樣纏繞著他,這些根莖連接著上方的成熟根莖,再往上就是那棵松樹。
在男孩醒來前的一時三刻,松樹的根莖才剛剛觸碰到他的身軀。
也是在這短暫的時間裡,松樹快速的長高了一米多。
男孩不明所以的撥落掉身上的樹根,伸了個懶腰,關節劈啪作響,身上的獸皮全都掉落了下去。
直到此時,男孩才感覺到呼嘯的寒風。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第一次害怕的眼神出現在了蜷縮在山洞深處的男孩的雙眸之中。
他剛才小心翼翼的向洞口外望去,映入眼帘的只有隱入雲層深不見底的深淵以及周圍的懸崖峭壁。
在山洞的最裡面,男孩發現了一處隱秘的石室,裡面有一盞長明燈。
如同雪中送炭一樣,他趕忙端起這盞燈,想要向外面跑去,但轉念一想,放下了油燈。
男孩來到原來的石室,抱起了一大捆木柴,向裡面跑去。
火堆再次生了起來,使得本就隱秘的內間石室更加的溫暖。
男孩比量著自己的身軀,用刀修改著大塊獸皮,給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肚子餓了,但外面的天也黑了,晚上的外面肯定極其嚴寒,沒有辦法尋找吃的。在火堆餘燼的陪伴下,他睡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時,他只覺得渾身乏力,饑渴無比,眼皮沉重的睜不開。
我這是怎麼了?
隨後,撲通一聲,男孩掉落到山洞中。摔暈了過去。
第二天的陽光普照大地,山洞中的男孩醒了過來,在他的記憶中,那種渾身乏力的感覺已消失不見,他精力充沛的從地上爬起來,風好像也停了。
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沒發現什麼明顯異常後,又蹦跳了幾下,好像記憶里的經歷像是一場夢一樣。
隨著男孩蹦跳的那幾下,一根折斷的小樹枝從身上的獸皮孔里掉落出來。
非常小的一截細枝落在地上,很輕微的發出啪嗒一聲響動。
男孩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聲常人不可察的微響,轉頭看到還在不斷翻滾的那一小節枯枝,走過去撿起來放在手心,眼睛盯著,若有所思。
這時男孩才發現,昨天的那塊樹枝之下,有一個碗口粗細的大洞。
之前的樹枝全部消失,而多出來的是在石床上躺著的一位女孩。驚訝過後,一種莫名的親近熟悉的感覺不由自主的自男孩的心頭浮現。
……
僅僅一年又一春的時光過去,之前的男嬰便已長成為看起來七八歲的男孩,而不知道怎麼出現的女孩看起來也差不多是這樣一個年紀。
女孩躺在石床上,均勻的呼吸著。
男孩小心翼翼的接近,看著女孩一直均勻的呼吸,良久,石洞外的寒風再次吹了進來。
女孩在睡夢中禁不住的打起了寒顫,表情逐漸顯得很痛苦。
男孩也抓緊緊了緊自己的獸皮衣衫。看到女孩的狀態後,想到她也應該是被寒冷所影響才會如此痛苦的吧。於是將她抱起,放到了裡面的隱秘石屋內。
一個晚上過去,篝火已然熄滅。
男孩重新用長明燈點燃了火堆,又用石屋的獸皮給女孩做了一身衣衫。
女孩直到穿上獸皮之後,才慢慢的舒緩了緊皺的眉頭,恢復了恬靜安然的神態。
此時,不再擔心女孩的男孩才覺察到肚子裡已經飢餓難忍。
必須要出去尋覓一點吃的去了!
離開隱秘的內間石屋,外面的石洞冰冷刺骨,好在有一身獸皮,從頭到腳的包裹好,也算得上溫暖。
他順著旁邊的陡峭石梯,來到了懸崖之上,想要看看周圍的地貌和光景。
在石梯上走著的時候,他仿佛記起來嬰兒的時候,自己曾經爬上來,看到了一棵松樹,然後就被人給提溜著送回了山洞中。
原本的松樹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碗口寬的洞。從雪堆直通到山洞。
奇怪,這樹還能憑空消失?
他看向周圍的光景。周圍都是茫茫雪山,一座挨著一座。山腰才陸續出現一些綠樹之類的植被。
一隻金雕在萬米高空發現了男孩,俯衝而下,電光火石,已經伸出利爪抓向男孩的身軀。
什麼東西,下意識察覺到危險的男孩回身一拳打在一個巨大的黑影上。
金雕當場死去,男孩被強大的撞擊力量擊飛而出,落在十米以外的懸崖邊上。
他抓住崖邊的堅冰,手指深深的扣進冰層之中,艱難的爬了上來。快速向著黑影跑去。
看著死去的金雕,一米多長的身軀橫在雪面上。
男孩急切的拖著金雕,下了石梯,來到石洞,在外面的石室生了一堆新火,直接將金雕扔進了火堆里。
三天後的清晨,女孩醒了過來。
……
純潔的眸子,仿佛一湖清水。
她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充滿著新奇的陌生感。
石屋、火堆、石床……石床上還有一個,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存在。
……
但比起來那些周圍的環境與事物,這個男孩給自己一種強烈的親近的感覺。
與此同時,男孩也醒了過來。
「你…是…誰?」男孩問道,但是發音非常不標準,好像剛會說話一樣。
「我…不知道,你是誰?」女孩回道。發音也是不標準,但說起來比男孩流暢多了。
兩人四目相對,似有千言萬語湧上心頭,但又突然發現都不會說話了。
……
三天過後,兩人才真正的能夠正常交流,但如果有一個其他的附近的居民在這裡的話,也不一定能夠聽懂二人在說些什麼,因為基本上說的話僅僅像是正常語言。
金雕也被二人吃的所剩無幾。
也不可能一直在山洞裡,在山裡待著,是時候準備好一切,去外面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