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半眯著眼,樂呵呵道:
「既然方兄開了個好頭,那老衲自然也不能小氣了不是,老和尚我,淺淺賭個11片,比方兄多一片,助助興,如何?」
道祖擰眉,看向和尚的眼神那叫一個精彩。
剛你說我喊的太多,現在你比我多,什麼鬼?
氣罵道:「呵...你個老禿驢,幾個意思?」
佛祖面目慈祥,笑道:「見笑了,見笑了。」
不等道祖繼續吐槽。
儒家的老祖儒聖卻是溫聲說道:「呵呵,看來兩位仁兄對那群小傢伙很有信心啊,期許這般高。」
話音一頓,品茶半杯,儒聖慢悠悠繼續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能掃了兩位的雅興,我往上再添一添,也賭個賭十二片好了」
佛祖爽朗一笑,垂眉微盪,笑道:
「好,甚好,甚好。」
道祖卻是不淡定了,一會看看胖子和尚,一會看看白髮老頭,怨道:
「好你個齊秀才,你和這老禿驢合起來耍我,這麼玩是吧,行,你兩是真行。」
顯然。
方 才自己喊出十片,二人故作驚態。
現在想來全是演戲,嘴上罵的已經很不雅了。
可心裡罵的卻更髒。
什麼老不死的,老謀深算的東西,該罵的罵了,不該罵的也罵了。
二人見放牛的道祖跳腳,自是笑得更歡快了些。
他們活了十幾萬年,相識了十幾萬年,對於這人世間的事,大多看透了。
能讓他們高興,或者難過的事情極少,耍一耍對方,便是其中為數不多之一。
儒聖說道:「方兄,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興你喊的高,不興我等往上加,這是什麼道理。」
佛祖附和。
「在理。」
道祖倒是也想得開,撇了撇嘴,擺了擺手,隨口道:「隨你們,落子無悔,再說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儒生長須於風中輕舞,那滿是褶皺的雙眼望向那片南海,笑道:
「這一次,原本也應是尋常的,這不是那黃州來了幾個了不得的小傢伙嗎?想來會是些變數吧...」
道祖和佛祖,一個閉目誦經,一個舉壇喝酒,彼此心照不宣。
之所以道祖開口就喊了十片,而佛祖和儒聖還敢往上加,便是將當年見到的那幾個了不得的年輕人給算了進去的。
一個看不透的書生郎。
一個白髮的姑娘,一個蒙眼的少年,還有那滿身浩然氣的小丫頭。
當然不止四人。
沒記錯的話,還有一個背劍的小姑娘也很是不凡。
除了五人,還有幾人,天賦比之上州的小輩們,亦是不遑多讓。
這些人的加入,自然是些變數。
佛祖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但願,能給我們一個驚喜吧.....」
道祖嘖舌,譏諷道:「別是驚嚇才好....」
其餘二人笑笑,沒在言語,選擇等待。
賭約達成,對於南海開,他們更加期待了些,就連那頭牛也從夢中醒來,睜著諾大的牛眼,望著那西垂的大日……
卻在此時。
三人達成一致意見的時候,莫名的響起了一道聲音,直擊三人心神。
「這賭局有意思,算我一個唄。」
聲起之時,三人擰眉,沉眸,神識籠罩四周,空空如野,不曾洞徹分毫。
面容分外凝重,眼中光芒交錯,一個個如臨大敵一般。
聲從何處來?
又出自何人?
一個個問題閃過腦海,三人本能的戒備了起來,就連那頭大黑牛,此刻都高高昂起了頭,一雙耳朵豎得筆直,一對牛角鋥亮,鋒芒畢露。
四下看去。
見眼前的落葉紛飛中,出現了一抹白,纖塵不染。
便見一姑娘,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們,微笑的招呼道:
「三位,別來無恙啊!」
腦袋一歪,玩味道:
「就是不知三位,可否還認得我呢?」
初見此人,三人神魂一怔,神識不察,卻已到了他三人咫尺之間,這樣的存在。
整個浩然不超一指之數。
而眼前這位,他們恰巧認得,即便上一次見到已經過去了許久許久。
即便是也只見過一次,僅一面之緣,可是那一面之緣,卻也驚駭了三人的曾經。
那一刻的定格,此生難忘。
今日再見,姑娘還是那個姑娘,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沒有一絲絲改變。
只見那老牛匆匆起了身,退到一旁,規規矩矩的站著,將牛頭埋了下去。
儒聖落杯,道祖扔酒,佛祖倉惶。
三人回神一剎那,便就已匆匆起身,面朝姑娘的方向,紛紛拜見。
作輯一拜,恭敬道:「見過前輩!」
而後起身,連忙答道:「前輩的樣子,我等晚輩自不敢忘,始終記得。」
三人近乎異口同聲的回答。
同樣的語氣,類似的說辭,還有謙卑的態度。
很難想像。
南浩然神龍見首不見尾,受無數人供奉的三位,今日居然對著一個姑娘,彎下了腰。
這般一幕。
若是恰巧讓人看了去,想來一定會讓人當場驚掉下巴,若是不小心在傳了出去。
必將引起一陣沸騰。
也定是會問上一句,這世界上居然也有令三教三祖敬畏的存在?
如果有。
他們也只能想到兩人,便是那凡州與罪州上的守靈人。
可是。
傳聞那二位可都是男的,而眼前這位是女人。
他們想不到是誰,不過若是他們看到了,他們一定會說一句。
仙人。
是的,也只能是仙人,而且眼前的姑娘踏著落英繽紛來時,如同從那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看著也像仙人。
可人間當真有仙人?
姑娘挑著長眉,慢慢向前走來,每一次落腳,高高的馬尾便會在風中搖晃。
姑娘眸含淺笑,來到三人近前,一邊走不忘了一邊講道。
「嗯....記得就好。」
姑娘來到三人近前,一手托著手掌,一手摸著下巴,纖纖玉指輕輕摩擦,深邃的眼睛眨了眨,長長的睫毛便就跟著盪了盪。
對著三人仔細打量。
時而挑眉,時而蹙鼻,表情稍許精彩。
卻是看的三教祖師多少有些不自在,有些緊張。
姑娘來回踱步,視線依舊巡視,嘖舌道:「你們三個好像都老了,沒以前好看了。」
三人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回應,也只能牽強的扯出一抹笑來。
姑娘卻是話音一頓,轉移話題道:
「說起來,上次見過後,過多久了,很久了吧,我都不記得了。」
儒生拱了拱手,恭敬道:「回前輩的話,若是沒記錯,有十三萬個年頭還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