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茶樓,一方竹院,滿載人妖。
小風拂過,四野噤聲,見那人群正中央,有五位姑娘,生的漂亮,驚動眾生。
有一姑娘,身著白衣站在中央,亭亭玉立,落落大方,長長的雙馬尾垂落腰間,隨風蕩漾,手握玉笛,笑眯眼眶。
有一姑娘,穿著白衫坐在在左方,別著髮簪,國色天香,輕撫琴弦,丹青現於眉宇間,那是浩然書院的小小先生。
有一姑娘,著的是黑白墨色的衣裳,坐在右方,長眉遠黛,風流倜儻,猶抱琵琶半遮面,指尖纖細且長,當真漂亮。
有一姑娘,也站在中央,穿的是粉白漸變的長裙,一條素帶挽著長發,那姑娘花容月貌,舉止端莊,垂著眉梢,捏著衣角,有一些緊張。
還有一姑娘站在四人前方。
那姑娘的睫毛很長,輕輕一盪,便起了芬芳,姑娘的臉蛋好生好看,姑娘的雙眼狐媚眾生。
還有那身段,應是風韻娉婷,該胖的胖,該瘦的瘦,長的剛剛好,一點不多,也一點不少。
讓人看之一眼,血脈噴張。
一頭銀髮灑落肩頭,似是霜雪降下人間,一抹銀白。
今日的姑娘特意換了一件翠綠色的長裙,與這竹林的顏色,倒是也相得益彰。
風輕輕一揚,波動衣裳。
眼前的風景。
當真是秀色可餐。
這是五位姑娘,極美的姑娘,而今日的姑娘們,要在此間,奏一曲芬芳。
試問。
仙女下凡。
誰人不想一賞?
四周聚集滿了人與妖,他們看著這五位忘憂軍里排名前十的姑娘....靜靜的期待著。
男的看花了眼。
女的也看花了眼。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今日應是欣賞。
泰山嘖舌,「嘖嘖,真好看。」
溪雲雀躍,小聲誇讚,「哇,無憂姨美死了美死了。」
白慕寒眯著眼,酷酷道:「要我說,還得是允書稍勝一籌,特別是臉紅的時候,呵呵。」
青眼探出頭,反駁道:「要說好看,誰能比得上我們妖族的第一美人?」
小白摸著下巴,仔細端詳,也講了一句,「太初今日,也很有韻味啊。」
清衍撓了撓頭,實誠道:「是嗎?我怎麼覺得還是小儒好看,該怎麼講呢。嗯...長眉遠黛,對就是這樣。」
眾人搖頭嘖舌,耐人尋味的望著少年郎,咦聲陣陣,調侃聲聲。
霜兒說:「可以哦,老二,都會用成語了,不錯。」
洛知意說:「榆木腦袋,可算是開竅了。」
溪雲壞壞道:「老二叔,有沒有可能,這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哇。」
清衍只覺得莫名其妙,他就只是說了句實話而已,何至於此,努嘴道: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情人眼裡出不出西施,跟我有屁關係,我跟他兩又不熟.....」
一言驚眾人。
小白一拍腦門,「我就知道。」
洛知意縮回腦袋,緊急撤回了一段話,「我剛什麼都沒說。」
劍臨天豎起大拇指,「還得是你啊,老二。」
赤瞳湊了個熱鬧,鄭重道:「我輩楷模!」
溪雲耷拉著腦袋,不想說話。
卻聽周長壽痴痴笑道:「嘿嘿,沒什麼好爭的,我覺得都好看。」
眾女扭頭看去,齊聲道了一個字。
「滾!」
周長壽閉著嘴巴,忍辱負重,還就真不敢說話了。
他慫有兩點,其一打不過人家,其二欠著人家錢。
眾少年們搖頭嘖舌,滿是同情。
「嘖嘖,長壽是真慘啊。」
「可不是,怪可憐的。」
「我就一句話,遠離賭博...」
時間一點一滴的在走,台下竊竊私語,台前準備完畢,作為昔日大將軍的小白。
走到人前。
笑問五人。
「準備好了嗎?」
五人彼此看向對方,眼神交流,確認結束,紛紛點頭。
「嗯。」
小白樂呵一笑。
「那就.....開始吧。」
聽聞開始,識趣的閉嘴,期待也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無憂笑笑道:「那開始咯.....」
只見姑娘深吸一口氣,舉起手中的清風笛,放在唇前,緩緩眨眼,輕輕呼氣,指尖舞動。
風來。
曲現。
悠揚的旋律輕輕響起,只是一聲,便醉了長風。
舒小儒五指一掃,輕撫長箏,指尖跳動,亦奏響一曲和鳴。
方太初不甘其後,撥動琴弦,便聽了那琵琶聲聲,入了樂中。
曲聲,琴聲,琵琶聲,聲聲入耳,奏響一曲錦瑟合鳴。
方才響起。
便以醉了清風,傾倒眾生。
那旋律入耳。
抑揚頓挫,宛若溪流過山澗,長雁渡北疆。
沉溺其中。
慢慢悠悠。
竹林輕輕舞,思緒漸漸深,清婉,優柔。
伴著曲聲,踩著清風,那前排的姑娘也動了,三千銀髮划過,袖袍舞起的那一刻,便是一曲霓裳,惹了人間滿目驚鴻。
尚且不曾挪開半眼。
嬌羞的姑娘抬起了頭,含情脈脈的看著人間,唇齒輕啟,似是黃鸝啼鳴,一聲便入了心頭。
宛若陽春白雪,天籟之音,又似春風,綠了江南。
細聽。
他們唱的是:
[初見他漫步溪橋xia,他輕摘yi朵桃花。]
[滿園春色mei如霞,釀得芳菲入新cha。]
[我提筆...月下臨摹ta,遙遙相si輕放下。]
[xuan紙一霎成詩畫........]
風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勾欄聽曲。
莫過如此。
此曲應是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風依舊在吹,輕輕的吹,曲聲依舊,歌聲依舊,舞依舊.....
細細的聽,靜靜的看,宛若入了另一片世界,稍稍一個風起,便動了情...
這一曲。
是相思。
唱的是那年江南,一個姑娘和一個少年郎。
那故事不長,也不難講。
臉紅相遇,眼紅散場。
少年的溫柔,是人間匆匆一過的風,卻吹進了姑娘的心房。
後來。
少年走了,姑娘等了一秋又一秋。
風還在吹,正如曲還在唱,沉醉其中。
沒有盪氣迴腸的豪邁,有的只是始終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喜歡。
這是一段曲,這是一首歌,也是一段舞蹈。
可這更是一個故事。
而這個故事,在場的人恰巧喜歡。
不論男女,不論人妖。
眼中的狂熱,漸漸趨於釋然,最後只剩一聲長嘆。
風說。
也許。
每個人的心中都裝著一個愛而不得的姑娘和少年吧。
高聳的城頭。
書生沐浴風中,聽著曲,望著遠方,思緒飄揚,他似又回到了那年江南。
又站在了那荷塘,見到了那姑娘,酒一口接一口,目色沉沉。
書生在想,這首曲子,當是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可總結起來也不過只是四字而已。
相遇一場。
莫名的握緊了手中的酒罈,書生的眼中泛起一抹驚芒,斬釘截鐵的道:
「我一定能找到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