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回到了軍營中,此時此刻,軍營內一片嘈雜,各個州的修士們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全副武裝,排兵列陣。
一道道軍令自小白的口中傳到了各個軍團的領袖耳中,然後在層層下傳。
萬夫長,千夫長,百夫長,直到什長。
在通知到每一個小隊人員。
接著命令執行。
在仙竹秘境甦醒的這一刻,忘憂軍這隻新生的龐然大物,同樣也甦醒了過來。
天幕下。
人來人往,看似雜亂無章,一切卻又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高舉的火把連成一片,宛若一片火海。
百里連營。
百萬大軍枕戈待旦,靜待風起。
「快,動起來。」
「都給我打起精神,這不是演習,我在強調一次,這不是演習。」
「發什麼呆呢,補位啊....」
「去,告訴白將軍,我狼荒軍一切準備就緒。」
「.......」
喧鬧中。
許輕舟自人海中走過,淹沒於人海,還真就沒人發現,這先生來了.....
看著四周奔波的士兵,和扯著嗓子喊的將軍,書生的內心也有些小波動。
還是有些亂。
同樣也有些慢。
不過。
理論和實踐本身就是兩碼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如今的協調,其實已經是很不錯了。
現在尚且還好。
等一會打起來,有一部分臨陣脫逃的許輕舟也不會感到意外。
得益於前人留下的經驗。
進入仙竹秘境的每一個修士和妖族,都知道一個事情。
仙竹秘境存在兩種狀態。
長晝與永夜。
長晝中,仙竹秘境是光明的,也是一隻沉睡中的巨獸。
仙竹林中無時無刻不沐浴著天上的日光,這個時候的仙竹秘境是安全的。
也是和平的。
這個時候,只有你主動踏足竹林外的世界,幻獸才會對你發動攻擊。
但是。
一但進入永夜,仙竹秘境就會徹底換一個模樣,這個時候,不僅天黑了。
仙竹秘境也會活過來。
竹林世界外的幻獸會甦醒,他們將會對仙竹秘境裡的一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靈展開一次獵殺。
晝入夜的這一刻。
人們管它叫劫起。
劫起之時。
仙竹秘境甦醒,開始清洗人與妖。
時間持續一年。
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會出現一波獸潮,主動向仙竹林中的人與妖發動進攻。
只有擋住這波獸潮,或者說,只有在這波獸潮里苟活下來。
才能見到第二年的太陽。
如此。
交替循環五十次,南海關。
歷次南海開啟,死在永夜獸潮中的修士不計其數。
以往面對永夜降臨。
人與妖和幻獸便會發生角色互換。
彼時。
黑暗降臨,獵殺者便會成為獵物,而曾經的獵物,會成為獵殺者,開始於黑暗中捕獵。
並且,幻獸在黑夜中可以躍過眼前這片竹林,先前那道無形的屏障也將會消失不見。
往往這個時候。
人也好,妖也罷便會開啟長達一年的逃亡和自保。
他們會退回身後的竹林。
藏匿於竹林中。
或各自為戰,又或彼此抱團,苟延殘喘。
好在。
這片竹海夠大。
而每次劫起的獸潮數量是有限,人與妖尚且有周旋的餘地。
這一次。
自然也不例外。
永夜降臨。
獸潮很快就來了。
但是,這一次,卻也有所不同,人和妖並沒有退回身後的竹林,反而是於竹林之外的沙海中列陣。
嚴陣以待。
是的,他們不準備撤退,也沒想過逃避,這一次,他們選擇正面硬剛。
硬剛那即便是聖人,都談之變色的幻獸潮。
至於勇氣,則來自那位先生,四十日,便得了一億靈蘊值的先生。
那先生說可以。
他們可以贏,可以把獸潮撲回去,所以他們信。
信那先生,也信自己,信自己身側的戰友,相信這支軍隊。
這註定了將會是史無前例的一件事情。
只要贏了。
也足以載入史冊,萬古流芳。
而他們必須贏,也一定要贏。
他們在賭,用自己的命在賭。
即便。
此刻的他們鬥志昂揚,可是藏在這份志氣下,依舊有害怕和恐懼。
畢竟那可是連聖人都談之色變的獸潮啊。
他們沒見過。
但是他們想過,應該有很多很多的獸就對了。
此時此刻。
下四州的忘憂軍列於整個防線的最中央,也頂在了最前方,戰線拉的最長。
左邊是妖族的八荒。
右邊是人族的上四州。
各軍圍繞忘憂軍,構建防禦,化零為整,按照兵棋推演,臨時構築了前中後三道防線。
小白坐鎮中央。
搭起了臨時帥台,指點江仙。
與四周的忙忙碌碌不同,小白始終很淡定,坐在那帥位上,她甚至還有心情吃香蕉。
悠哉游哉。
大戰將開,她不僅不慌,似乎還挺興奮,心想,總算可以大展身手了。
當真有幾分將軍的風采。
穩坐中軍,運籌帷幄,勝負唾手可得。
他的四周。
無憂,清衍,溪雲等一眾下四州的核心成員們,也同樣風輕雲淡,彼此之間談笑風生。
甚至還有心情打趣。
他們很自信,忘憂軍同樣很自信,比起八荒四州,他們淡定的出奇。
什麼劫起,什麼獸潮,什麼永夜。
就一句話。
干就完了。
自信的可怕,讓那些上州的長者都自嘆不如。
許輕舟慢慢悠悠總算是來到了中軍帥台前,然後在眾人沒察覺的時候登上了帥台。
閒庭信步,打趣道:
「看來大家狀態都不錯嘛?」
聞聲。
眾人回神,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也下意識的聚集了過來,拱手拜見。
「先生來了。」
「見過先生。」
「拜見先生。」
就連小白也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凳子上站起身來,笑盈盈道:
「老許,你來啦。」
「快,請上坐。」
許輕舟自不客氣,真就坐到了那帥位之上,四周眾人恭恭敬敬的左右排列,自覺的排成了兩行。
自信歸自信,張揚歸張揚,在先生面前可不敢造次。
而且。
這是軍中,又是戰時,明面上還是要看得過去的不是。
用小白的話講。
要有軍隊素養。
許輕舟目光掃過眾人,問道:「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小白看向舟平安,後者心領神會,拱手回道:
「回先生的話,目前一切都在按先生先前定下的戰略在準備,也都差不多了。」
許輕舟若有所思的點頭。
「嗯,不錯!」
喝了一口小白倒的熱茶,目光凝望遠方,那裡黑洞洞的,宛若一口深淵,神秘且危險,卻又安靜的出奇。
算算時間。
那風吹到這邊,還剩些時間,許輕舟沉聲道:
「去,把四州八荒管事的都叫過來,我有話說。」
小白側過身,喊了一嗓子。
「傳令!」
「宣,各軍團長,萬夫長,速來帳中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