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徐不慢,仙蘊值卻漲的飛快。
是什麼時辰不太清楚,只知道還是白天,和進來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不過仙竹林里,卻也安靜了很多,因為大喊大叫的忘憂軍,休整一些時間後,有一大部分又衝進了黃沙大漠裡,開始了幻獸的獵殺。
先生已經一騎絕塵了,他們又豈能酣睡。
自當是鬥志昂揚,提三尺劍與幻獸戰個天昏地暗才對。
其餘的妖與人也漸漸歸於平靜,對於那增長的數字早已麻木,各自忙碌著各自的事情。
無論如何,都已經進入了仙竹秘境,就沒有退路了。
至於未來如何,也只能且行且看,是生還是死,他們本就有心理準備的。
而且。
這裡的人不止自己一個,即便真會死,也自然不止自己一人,黃泉路上,也不會孤獨不是。
當然了,他們還是會忍不住時不時的看一看竹牌里的那個排行榜,看一看那許輕舟三字之後的那串數字。
只不過不會在驚呼一聲罷了,而是會很尋常說了一句,真快啊。
僅此而已。
許輕舟深入荒漠對於忘憂軍並無影響,一切照舊,各小隊各自決定出擊還是休息,小白不管。
至於小白幾人,當然是再次衝進了那片沙漠中,不過卻不再為那賭約而暗暗較勁,而是八人互相配合,在嘗試著向荒漠的深處摸索前進。
雖然他們抬眸仍然看不到許輕舟的背影。
但是那塊竹牌中,卻有許輕舟的坐標。
他們能清楚的看到,屬於許輕舟的那個點還在向沙漠深處前行,同樣也離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先生好像在趕路,又跑遠了哦。」
「嗯嗯,看來是想把沙漠打穿的節奏啊。」
「可惡啊,老許居然不帶上我。」
「帶你幹嘛,當拖油瓶???」
「話是難聽點,但是實話。」
「你們就這麼跟大將軍說話的嗎?啊.....」
遠在數千里之外,風沙依舊,覆天葬地。
哀風呼嚎伴著無盡的獸吼,一尊尊巨獸自其中顯化,而後隕落。
生與死,彈指之間。
可是它們卻依舊絡繹不絕的湧現,似是一群沒有靈智的喪屍,聞著味就往外沖.....
許輕舟還在風沙中戰鬥,手中早已不止一柄劍,為了增加效率,他握起了兩把劍。
腳下雙腿疾馳,手中雙劍亂舞,一路黃沙帶狂風,從沙漠的這頭,殺到沙漠的那頭。
砍死幻獸無數,愣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悶頭衝鋒,碾碎一切擋路之敵。
不時喊上一嗓子。
」小爺,碾死你們。」
一個人,愣是打出了千軍萬馬的攻勢。
他一直打,一直殺。
餓了就吃一口肉,撒上點沙子,嚼的嘎嘎作響。
渴了就喝一罈子酒,連帶著飲下一口風。
他沒有受傷,就是胳膊有點酸。
他沒有染血,就是身上風塵有點大。
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久,只知道眼前的幻獸體格是越來越大了,不止是身前有,身後也追著很多。
不過好在靈蘊值給的也是越來越多了。
無意間看了一眼腰間的竹牌,眼看就要上百萬了,可是前路還是沒有盡頭。
打啊打,砍啊砍,靈蘊值早就滿了一百萬了,許輕舟也砍煩了,他開始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全速前進,至於身側的幻獸,只是順手會砍上一隻。
風沙依舊很大。
他置身昏暗中,不見天日,仰頭是八百里的沙海……
到後來,幻獸的品種也多了起來。
其中居然還有會飛的。
演化的還是龍的模樣,許輕舟自是上演了一場屠龍的好戲.....
也許是一日。
或者兩日。
許輕舟不知道,他只知道終於在某一刻,眼前在沒起風,也在沒冒出一隻幻獸。
他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昏暗依舊,可是風沙已歇,抬眼看去,是一望無際的昏暗,只到光明被吞噬在了天邊......
仰頭。
不是黃沙,而是厚重的雲層,重重疊疊,壓著這座天下,仿佛一伸手就能觸碰到似的。
更遠一些的地方。
灰濛濛的暗裡,不時閃過一道道緋紅的閃電,劃破天際,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轟鳴的雷嘯。
似是神明在人間低吼。
許輕舟最終停下了腳步,回望身後,發狂的幻獸們也停下了追逐,站在原地,衝著自己不甘的嘶吼,風沙亦止在了那裡,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似的,一線懸天。
卻將世界切割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半。
「又是這樣?」
許輕舟喃喃低語,帶著些許吐槽的意味。
眼前這樣的情況總歸不是第一次見了,竹海外的霧,竹海與沙漠,還有現在自己腳下的土地與身後的沙海。
這幾者間,總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其切割,分成一塊一塊的,咫尺的距離,卻是彼此間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
不過對外來的浩然生靈,卻沒有半點影響。
這裡的法則很多,和浩然不一樣,同一片世界存在不同的法則,讓人也忍不住驚嘆一句。
神奇。
許輕舟沒有多想,總歸對於他來講是個好消息,他走出了那片沙漠,也無需在與那些靈蘊幻化出來的幻獸沒完沒了的繼續糾纏。
真的很煩。
而且非常的吵。
他長舒一口氣,收起了手中劍,不停的拍打著身上,頭上,臉上沾染的灰塵。
儘量讓自己看著體面一些。
啪啪啪!
「呸呸呸!!」
不忘了跺一跺腳,收拾的差不多了方才繼續向前走去。
此時,身後的漫天黃沙漸漸消失了,其中的幻獸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一切歸於平靜。
不過天空依舊很暗,且越往前似乎越暗,往裡走的時候,頗有一些自光明墮入無盡黑暗的感覺。
腳下這片土地,似乎被那天上的太陽拋棄了,或者是說,太陽已經照不到這裡了。
走在其中。
心裡莫名的突突,特別當雷鳴響起的那一刻,總是會忍不住的心悸。
放眼望去一片灰。
身後的大漠是荒蕪,而眼前的世界是荒涼,不僅荒,還很寒,不時吹來的陰風,冷的刺骨。
這種冷不同於往常,沐浴其中,寒不是由外及內,而是由內及外的那種寒。
有些詭異。
像是到了陰間似的。
許輕舟輕輕擰眉,嘟囔一句。
「嗯....還怪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