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舊晴朗,陽光熱烈,黃沙大漠上,如炭烤一般的炙熱,而躲在仙竹林的竹蔭里卻是分外清爽。
一線之隔,當真如兩片不同的世界。
一邊清風徐徐,竹香撲鼻,入肺皆是清香。
一邊烈風呼呼,黃沙漫天,入眼皆是荒涼。
竹林中。
人們三兩而坐,談天道地,笑聲很長。
沙漠裡。
幻獸橫衝直撞,劍影刀光,喧鬧不休。
不時還能看到一些修士一不留神,就被幻獸給弄死了,歸了西天。
也有人因為一隻幻獸反目成仇,對轟兩拳,過上幾招,悻悻作罷。
安逸與血腥。
荒涼與生機同處於一幅畫框中,總會讓人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見不時有人從沙漠裡退出來,補充體力。
時不時有人從竹林里衝進去,獵殺幻獸。
在這片仙竹秘境裡。
風險與挑戰不止僅限於你看的到的人,妖,幻獸。
還有一個致命的敵人。
它看不到,卻又無處不在。
那便是自己。
沒錯,就是自己,這片世界不存在靈氣,天地法則又將每一個人的境界壓制在了後天境十重。
這個時候的每一個修士。
妖族也好,人族也罷,都變成了肉體凡胎,他們也需要去遵循生命的能量守恆規則。
那就是。
你會渴,也會餓。
同樣,就意味著你會被餓死,或者渴死,當然也會被累死。
這種威脅對於在場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可笑且滑稽的,很荒誕。
畢竟能踏入此地的。
都是六境之上的存在,在外界都到了辟穀境,何曾為水和食物發過愁呢?
水源仙竹海里有,大小不一的淺溪不止一條。
能喝,沒毒。
只是食物就成了大問題了。
好在。
他們並非對於仙竹秘境一無所知,故此這事物問題倒也不是問題了。
有一句話是這麼講的。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文明的象徵就是傳承和進步。
得益於先輩們留下的寶貴經驗,後輩再入仙竹秘境者,皆會準備足夠的食物,以避免自己不會被餓死。
同樣也感謝有儲物袋這種跨時代的東西。
真空,恆溫。
東西放在其中,永不變質,不然這還真是個麻煩。
正如此時。
忘憂軍安營紮寨結束,便開始集體享用起了簡餐。
隨意一些的就擱地上一坐,吃食往地上一擺,三三兩兩拿手裡直接啃,上手抓。
而講究一些的,則是擺起一張桌子,拿出精緻的餐具,怡然自得的小口咀嚼。
像是在喝下午茶,詮釋了什麼叫優雅永不過時。
而眼前黃沙大漠裡的刷怪軍團們自然就成了這下飯的最好節目了。
吵吵鬧鬧,談談笑笑,人間煙火氣,在竹林中氣息滿滿。
「老弟,你嘗嘗我這個,我剛從一個死道士身上扒下來的。」
「....我給你倒一杯,這是妖族的酒,味道,嘖嘖,絕了。」
「師姐,我敬你一杯。」
「呵呵,你看那人,剛摔了個狗啃食呢。」
「這糕點好甜哇.....」
忘憂軍里,一片欣欣向榮,大家彼此分享著事物,有自己帶來的,也有剛半路撿的。
而今日對於他們來講,從來沒想到,吃飯也能這麼有意思。
許輕舟自然也不例外,他也體會到了久違的餓,聽著肚子裡的咕咕聲,嘖舌道:
「好熟悉的感覺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餓肚子居然也成了一種難能可貴的感覺。
王重明非常有眼力勁,聽聞許輕舟嘀咕,立馬動了起來,熟練取出了桌子,椅子擺在許輕舟的身前。
更加精緻的餐具,上好的美酒,甚至他還在桌子上鋪了一塊花格子的布。
動作行雲流水,熟練的可怕。
更是變化出了一捆柴火,就準備生火,不忘了問道:
「先生,吃燒烤還是火鍋?」
許輕舟習慣性的優雅落座桌前,擺了擺手道:
「礙,隨便吃一點就好了,別那麼麻煩。」
「好的先生。」
然後,酒入杯,一碟碟熟食上了桌,不忘擺上洗好的水果,很豐盛。
「先生慢用。」
看著一桌子的美食,許輕舟半眯著眼,很是滿意和欣慰,示意王重明。
「嗯,去忙吧。」
「好。」
聽到有飯吃,清衍原地表演了一個空翻起立。
手掌划過腰間乾坤袋,拎著一把小凳子就湊了過來,沒皮沒臉道:「老王可以啊,給我帶了這麼多好吃的。」
說話間伸手就拿過一個雞腿啃了起來,不忘了支吾著點評道:「嗚....不錯,很軟啊,不像那牛肉乾,塞牙。」
無憂同樣圍了過來,安靜坐下,白了自家二哥一眼,輕聲細語道:
「二哥,牛肉塞牙,那下次我就不給你吃了哦。」
清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找補道:「別啊,二哥牙好,不怕塞。」
「嘖嘖,這話倒是不假,你這牙跟牲口的差不多,能不好。」小白同樣落坐一旁,吐槽一句。
溪雲給無憂小白許輕舟一人分了一雙筷子,笑呵呵道:
「白姨說的對,老二叔的牙確實挺狠的,那仙竹多硬啊,剔靈刀都劈不動的玩意,老二叔足足啃了一炷香的時間,愣是和仙竹打了個平手,那竹子沒事,他牙也沒事。」
清衍將口中的肉猛吞下去,不由憋紅了臉,反駁道:「胡說,疼,你看我這,都腫了。」
小白反手一個巴掌拍到了其後腦勺上,罵道:「吃飯呢,別齜你那大牙,惡不噁心。」
清衍捂著腦袋,委屈巴巴的看向許輕舟。
「先生,你看,她又打我。」
許輕舟翻了個白眼,假裝看不到對著一旁的池允書幾人喊道:
「允書,霜兒,過來一起吃。」
二女聞聲而來,笑意淺淺。
「好啊。」
「那我就不客氣咯。」
劍臨天和白慕寒勾肩搭背,也厚著臉皮湊了過來,樂呵呵道:「哦豁,這伙食可以啊。」
「來的早不如來得巧。」
「我怎麼看著放挺久了啊這菜,我幫你們嘗嘗,餿了沒,可別吃壞了肚子。」白慕寒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洛知意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鄙夷道:「真的,大師兄,想蹭飯你就直說。」
劍臨天嗤笑道:「說的你不是一樣?真好意思。」
洛知意小手叉腰,仰著小腦袋,傲嬌道:
「我和書生關係好,怎麼了?」
劍臨天翻了個白眼。
「我和他還是老鄉呢,不比你親?」
「切……一會噎死你個王八蛋。」
不大一會,本就不大的桌子便圍滿了人,吵吵鬧鬧拌拌嘴,大有一副過年吃那年夜飯的氣氛。
就是可惜這太陽不怎麼懂事,非趴天上偷看,似乎也想分一杯羹。
溪畫道:「老二,你得多吃點粗糧,別光吃肉,這樣不長個。」
詩云瞪眼道:「你逗我呢,還長呢?」
溪畫戰術性咳嗽。
」咳咳,那還小意多吃點吧,這長個。」
「滾啊!」洛知意惡龍咆哮。
「溪雲,往旁邊挪挪。」洛南風弱弱道。
溪雲努嘴。
「坐不下了,你別來了。」
劍臨天藉機小裝一手。
「嘶——怎麼跟你叔說話呢?走,去坐小孩那桌去。」
「呵呵,打一架?」
劍臨天又慫了一次。
「我不和小孩一般見識,清衍,你挪一挪。」
舟平安嘖舌。
「該說不說,劍叔,你是真慫。」
白慕寒說了一句公道話。
「小屁孩懂什麼,這叫戰術撤退。」
「沒錯,還是老白懂我。」
「當然。」
林霜兒:「還真是吃飯都堵不住你們的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