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仙與蘇弒之。

  那一日,不曾離去,就在那住了下來。

  夜深。

  在許輕舟不知道的角落。

  仙與蘇弒之收起一身演技,對坐,視線交錯的瞬間,似是兩軍陣前對壘,氣氛有些緊張。

  仙率先發難,鄙夷道:

  「老頭,你挺小氣啊,吃你條魚都不肯?」

  蘇弒之絲毫不讓,眯眼道:

  「呵——我還剩幾條,你不清楚?」

  仙端著茶杯,放在唇前輕輕哈了口仙氣,淡淡道:

  「當初我記得,你可是摘了二十顆仙果的。」

  蘇弒之搓了一口悍煙,吐槽道:

  「老李搞了三十顆,你怎麼不跟他要去。」

  仙半眯眼,卻不是笑,而是帶著一絲凌冽,像是在審判蘇軾之一般。

  「我聽說,你把人放凡州去了,你膽子可真大,凡州沒守好,還插足黃州的事,真是活膩了。」

  蘇弒之又抽了一口後,懶洋洋癱靠在寬大的椅子上。

  「聽誰說的?」

  仙手指轉動玉杯,「許輕舟,你的好弟弟。」

  蘇弒之一根手指輕輕敲擊椅子把手,臉色平淡從容,微笑道:「道聽途說,他才多大,知道啥。」

  仙自信道:「他不會騙我。」

  蘇弒之嗤笑道:「嘖嘖,憑啥,憑你長得好看?」

  仙抿唇笑道:「他和你不一樣,他是君子。」

  「然後呢?」

  「君子只會沉默,不會撒謊。」

  蘇弒之打了個哈欠,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望著仙,也不反駁,平淡道:

  「就算是又怎麼樣,你不也一樣。」

  仙淡然道:「我怎麼了,我什麼都沒幹,我只是跟著他而已。」

  蘇弒之翻了個白眼。

  「誰跟你說這個,那江雲畔,你敢說和你沒關係?」

  仙很實誠的賣了隊友。

  「這還真跟我沒關係,那是李老頭乾的。」

  蘇弒之繼續道:「那白狼呢?那隻大妖總該和你有關係了吧。」

  仙指尖叩擊桌面,抬眉盯著蘇弒之,很嚴肅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

  「怎麼,還想殺人滅口啊。」

  「也不是不行。」

  「那動手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切,想得美。」

  有些事情,講不清楚,有些事情,心知肚明。

  蘇弒之繼續嘲諷道:

  「不過你和老李是真的捨得下血本啊,一個給仙樹葉,一個給仙竹節,嘖嘖,可惜啊,最後還是啥也沒撈著,傻了吧,要我說,就該,老老實實待著不好,非得折騰。」

  仙輕輕擰了擰眉,眼底拂過一絲苦澀,仰望星空,淡淡憂傷,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不該這樣一成不變嗎?」

  蘇弒之吞雲吐霧,沒有說話。

  仙看向蘇弒之,繼續道:「那孩子不是還活著,我們未必就真一無所獲。」

  蘇弒之不屑道:「呵——連天都怒了,還嘴硬,成不了事的,以前鬥不過,現在也鬥不過,改變不了的,消停待著吧,劫起劫落,就如一呼一息,浩瀚如永恆都逃不過的宿命,小小浩然能怎樣?」

  仙半眯著眼。

  「當真就改變不了嗎?」

  「不然呢?」

  「那你幹嘛把剔靈刀送給那孩子,又幹嘛請他們吃靈魚,而且,還要護他千年呢?」

  蘇弒之努了努嘴,自嘲道:「閒的唄。」

  仙笑笑不語,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隨後將杯子倒扣於桌面上,深呼吸,站起身來。

  「沒勁,就不愛跟老東西聊天,許輕舟那話怎麼說來著,嗯……代溝,對就是代溝。」

  蘇弒之氣笑道:「呵……咱倆誰老?」

  仙傾唇一笑,得意道:

  「你老唄,許輕舟說了,女人只有兩種,一種是未滿十八,一種是永遠十八,我是後者,哼,走了,你自己待著吧,老登。」

  說完轉身離去。

  蘇弒之無奈搖頭,敲了敲煙槍上的灰燼,對著仙的背影莫名其妙的講了一句。

  「就那麼急著送死?」

  仙不曾回頭,話音一起。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蘇弒之仰望天幕,見繁星宛若一條線,分割半個星空,喃喃自語。

  「真想死也沒那麼容易啊。」

  那一夜後。

  就是清晨。

  許輕舟告別了蘇弒之離去,相約來日再來看他。

  蘇弒之打著哈哈。

  來可以,不能空手。

  許輕舟哭笑不得,卻也點頭應下。

  些許時候,渡過靈河渡,再踏黃州土,候在此地一天一夜的王重明和錢征趕忙拜見。

  「先生。」

  「先生。」

  許輕舟取出昨夜抽到的兩把仙器,順手就給了二人一人一把。

  王重明跟自己一段時間了,鞍前馬後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至於錢征。

  雖然交集很淺,可是人家守在這裡都一百多年了,往後也不知道還要守多少個百年,總不能虧待了人家不是。

  至少他待在這裡,是因為自己而起的。

  兩人捧著仙器。

  都懵了。

  感覺像是在做夢——

  仙調侃道:「許輕舟,你真大方,也送我一把唄?」

  許輕舟壞壞道:「你求我。」

  仙鄙夷道:「想的美。」

  許輕舟道:「那我就不給。」

  仙道:「跟誰稀罕似的。」

  後來。

  他們離開了黃河渡,後來,他們離開了黃州,兜兜轉轉去了玄州,又去了地州,天州。

  雲遊四州。

  浪跡天涯。

  逍遙天下。

  日月交替,四季輪轉,時間演繹著一個個相同的循環。

  慢品人間煙火色,閒觀萬事歲月長。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春天。

  春日閒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夏天。

  夏日清涼,藏在樹下乘涼,便是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

  秋。

  紅葉滿山,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冬。

  紛紛落雪,忽如一夜春風起,千樹萬樹梨花開,雲和積雪蒼山晚,煙伴殘陽綠樹昏。

  去地州裝了百年的深沉,許輕舟成了一代大家,名揚整個文壇。

  依稀記得,那日是初夏,江河畔,地州天下才子云集。

  許輕舟向祖宗借詩一百首,成了一代詩仙,無數文人墨客爭相訪之。

  華夏的詩詞選集,開始在地州這個世界,傳遍四方。

  那時候。

  他們管許輕舟叫先生,不是小先生,而是大先生。

  後來又去了天州。

  在人間走了一趟,走走停停,日復日,年復年,一晃又是百年,在那道州裝了百年的13,許輕舟的名字也漸漸人盡皆知。

  說是天州出了個高人。

  從不背後搞偷襲...天州的修仙界颳起了一道正氣之風,正統的道家文化開始自他傳唱。

  據說影響非常不好。

  在天州人們不叫他先生,入鄉隨俗,他也成了真人。

  喚做忘憂真人。

  當然也有人管他叫忘憂仙,一個仙氣飄飄的名字。

  許輕舟喜歡這個稱號。

  因為聽著很帥。

  和他的長相一樣。

  ps:淺淺兩更一日,愛你們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