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仙:「許輕舟。」

  看著那一臉稀罕模樣的仙,許輕舟搖頭輕笑,心中暗道,果然,不管是何境界,又是何年歲。

  女人總歸是有一顆少女心的。

  眼前仙境的姑娘,也不例外。

  他並沒有戳破這一刻的少女夢,而是選擇安靜的呆著,直到發條歸位,齒輪停擺,音樂最終落下。

  方才輕聲道:「好聽嗎?」

  仙聽聞許輕舟的聲音,和那帶著些玩味的目光,瞬間收起了臉上那甜甜的笑,變得如往日般嚴肅,強壓著心中的悸動。

  冷冷道:「還行。」

  「知道這東西叫什麼嗎?」

  仙皺了皺眉,不語。

  許輕舟卻不在意,自問自答:

  「它叫八音盒。」

  仙若有所思的點頭,徐徐望向許輕舟,偏著腦袋問:

  「哪裡來的?」

  許輕舟深沉的盯著姑娘,眯眼道:

  「這就是我那義父給我的,它和風一樣,雖然看不見,但是你能聽到,也能摸到,而這樣的東西我還有很多,所以,它存在,而且無處不在。」

  仙自然明白了許輕舟話里的意思,但是還是半勾著唇,淡淡問道:

  「然後呢?」

  許輕舟翻了個白眼,努嘴道:

  「哪有那麼多然後。」

  仙輕聲一笑,宛若驚鴻之月。

  「呵。」

  纖細的手指擺弄著八音盒,不再說話,一百年了,她跟了許輕舟,看了他一百年。

  這許輕舟一直有一個習慣,面對世人質疑的時候,他從不會想著否定,或者解釋。

  告訴別人,自己是對的,或者你是錯的,又或者我沒有,乃至你冤枉我了。

  他會去做。

  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別人。

  不是讓你用聽的,而是讓你用看的。

  就如現在一樣。

  自己質疑了他,而他並沒有反駁,只是用一個小小的八音盒證明了他說的是對的。

  他那個口中不存在的義父是存在的。

  很特別的溝通方式,但是總是很有效,至少自己被她說服了。

  人總是這樣。

  比起聽到的,他們更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仙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她的沉默和妥協,卻是換來了許輕舟的追問,打趣道:

  「如何,現在還覺得我耍了你嗎?」

  仙沒有回答,即便她有了肯定的答案,只是言不由衷的道了一句。

  「沒勁。」

  隨後將那八音盒遞到了許輕舟面前,別過頭去,口是心非道:

  「還你。」

  許輕舟看了一眼身側傲嬌的姑娘,並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而是單手一晃,從儲物袋中又取出了一小壇酒來,揭開壇封,風輕雲淡道:

  「送你了。」

  「嗯?」仙的眼中不經意間閃過一絲歡喜,卻僅僅只是剎那的光景,追問道:

  「真的?」

  許輕舟飲一口醇酒,望著月。

  「當然。」

  仙強壓著心頭的喜悅,假裝糊塗的問道:

  「為什麼?」

  許輕舟半眯眼,笑道:

  「我樂意。」

  又是一句我樂意。

  第一次,自己問他,為何放了那老道,他說我樂意。

  這一次,自己問他,為何送自己東西,他還是說我樂意。

  不同的問題,相同的答案,卻又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表達。

  這世界上縱有千千萬萬的道理,終不及一句我樂意。

  仙傲嬌的切了一聲,將八音盒又一次捧回手心。

  而後扭過頭,在許輕舟看不到地方半眯著一雙月牙般的眼,道:

  「謝啦。」

  這一刻,姑娘放下了身段,不再端著。

  而她也不再是仙,而是仙。

  「客氣。」

  收起八音盒,眼中滿是小得意,也許她自己也記不清楚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得意過了。

  但是,今夜,她的心情很不錯,盯著許輕舟手中的酒罈,問了一句。

  「你這個是酒?」

  許輕舟一愣,沒來由的一句話,給自己干懵了,難不成你一個仙人,沒見過酒。

  這不扯呢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試探的說道:「不夠明顯嗎?」

  仙道:「我喝過。」

  許輕舟持續發愣,我也沒問你喝沒喝過啊。

  仙再道:「我喝的是好酒,很好的那種,絕美的佳釀。」

  許輕舟喉結滾了滾,沒有反駁,這點他還是信的,畢竟你是仙人,只是你跟我說這個幹嘛呢?

  仙繼續道,語氣帶著些嫌棄和質疑,「比你這好喝,你這酒,聞著就不怎麼樣,嘖嘖,應該不是什麼好酒。」

  說話間,目光還有意無意的嫖向許輕舟,那神色很複雜。

  假裝看不見,餘光千百遍……

  許輕舟明白了,哭笑不得,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壇,遞了過去。

  「諾,給你。」

  仙眼底泛起一抹狡黠,卻又一本正經道:

  「我不和男孩喝酒。」

  許輕舟默默縮回了手。

  仙眼疾手快,一把便奪了過來,鄭重道:

  「不過你例外。」

  許輕舟有些懵。

  「啥意思?」

  「因為你不是男孩。」

  「你....」

  「你是老男孩。」仙很隨意的補充道。

  許輕舟髒話到了嘴邊,又生生給憋了回去,不可否認,她說自己是老男孩這事,自己還真沒法反駁。

  畢竟都特麼200歲了。

  誰家少年貴庚二百的啊。

  無奈搖頭,吐槽一句。

  「你真行。」

  仙得意笑笑,揭開壇封,嗅了嗅,淺聞酒香,一臉享受的模樣。

  「嗯,聞著果然一般。」

  高高舉起,卻是小小的喝了一口,喝完還不忘了用袖口輕輕擦了擦嘴巴。

  強調道:

  「喝著也一般。」

  許輕舟直翻白眼。

  「切。」

  「你切什麼呢?」

  「沒。」

  「就很一般啊。」

  「那你還喝。」

  「給你個面子,畢竟你送了我東西,我陪你喝一口,你們這裡的人不都喜歡這樣,什麼感謝的話不多說了,都在酒里....」

  許輕舟持續無語。

  「想喝就想喝,哪有那麼多理由。」

  「我沒有。」

  許輕舟妥協道:「行,你沒有。」

  「許輕舟。」

  「幹嘛?」

  「我感覺你有點給臉不要臉啊。」

  許輕舟挑眉。

  「罵人?」

  「沒罵,陳述事實。」

  「艹。」

  「你罵人?」

  「沒有,嚎一嗓子。」

  「???」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就如手中的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許輕舟說的沒錯,仙確實想喝酒,卻也只是想喝許輕舟的酒,因為她看許輕舟老喝。

  所以想嘗嘗,不過味道確實一般。

  但是很上頭,不知道為何。

  不大一會,就喝完了一壇,順手扔進河裡,伸手道:

  「許輕舟,在給我一壇。」

  許輕舟努了努嘴,「你不是不愛喝。」

  「是不愛喝,就是渴了,不行嗎?」仙眯眼道。

  許輕舟不情願的又給了她一壇。

  「你可真行。」

  仙一把接過,鄙夷道:「小氣,改天我請你喝就是了,讓你也嘗嘗什麼是真正的好酒。」

  「呵呵。」

  「你笑什麼?」

  「沒——」

  仙餘光瞥了一眼身後,嘀咕道:

  「那老頭真能蹲啊,你說他腿不麻嗎?」

  許輕舟聳了聳肩,無所謂道:

  「那你得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