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推移。
下游的大部隊也開始陸續到達,當他們看到了幻夢山外的人山人海時,內心難免泛起了嘀咕。
他們來自下游的仙朝,本就是相對貧瘠之地,何曾見過這般陣仗。
這裡的人可不僅僅只是多那麼簡單。
強者亦不在少數。
九境,十境不時驚空而過。
七境,八境一屁股下去,都能坐死三五個。
算是漲了見識。
眼中一半驚慌,一半欣喜,五分擔憂,五分心虛。
慌亂於強者太多,自己太弱。
欣喜於自己總算是趕上了, 而且看陣仗一切都是真的。
擔憂自己排不上號,還沒輪到自己就沒了。
心虛於自己什麼都沒做,和幻夢山也好,落仙劍院也罷,又或者小先生搭不上半毛錢的關係,人家真能給自己吃嗎?
總之情緒是複雜的。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當然,這般想的卻不止他們,便是上游七宗的弟子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他們焦急的等待著,於烈日下,星空中,不曾有半刻的打盹,始終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前方的動態。
即便離開始還有數日。
即便至今為止,他們仍然未曾見小先生露過面。
可是。
這卻絲毫無法動搖,他們心中的熱誠和期待。
等待。
本就是一件極其枯燥乏味的事情。
但是他們心裡清楚,這一場等待,值得,非常值得。
即便人數超過百萬,卻是無人抱怨,更沒有人喧譁鬧事,暗地罵人。
有的依舊是喜笑顏開,無盡的期盼。
若是真能喝上靈魚湯。
就是讓他們等上一年,又能如何,更何況只是區區幾日。
而就在下游的修行者還在趕路,趕到的修行者還在等待。
各個山門人去樓空的時候。
落仙劍院。
已經率先吃上了第一口肉。
自從幾日前。
白慕寒帶回靈魚,落仙劍院便開始統計弟子人數,開始謀劃,並且火速召回宗門外出的所有弟子。
於今日在執劍峰上開火。
熬魚頭湯。
無數口大鍋,在靈能的驅動下,熬出一鍋又一鍋鮮美的靈魚湯。
峰上。
數萬弟子整齊排列,按照順序依次上前領取靈魚湯。
場面同樣不容小覷。
但是畢竟只是一個宗門,自然不能和幻夢山外相提並論。
不過。
整個過程氣氛非常和諧,至少在這些弟子中,從未有人想過,會分不到靈魚湯。
心中有底氣,自然不慌。
一邊領取靈魚湯,一邊也不忘了彼此間,談笑風生,言論多有提及先生二字,皆是敬仰和崇拜。
每一個人都洋溢著幸福且驕傲的笑容。
「都排好隊,一個一個來,不要急,都有,都有......」
「領完以後迅速離開,各自找地方喝下,將其煉化,效果最佳,都記著點。」
「下一個。」
「來,接穩了,你緊張什麼,我都不抖,你抖什麼?」
夏晚怡親自坐鎮山門前。
蕭啟和一眾長老,則親自參與了靈魚湯的發放。
白慕寒和周長壽等核心弟子,則是在現場負責維持秩序,一切井然有序的在穩步進行。
今日風不大,太陽不辣,只是議論聲,有些喧譁。
「哇,是真的香啊。」
「嘖嘖,這次,咱們可沾了先生的大光了。」
「要不說,咱們才是先生的自家人嘛,你看,幻夢山沒吃上,咱們先吃上了。」
「可不是。」
「我覺得,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加入落仙劍院,哈哈哈。」
「.........」
讚賞聲聲,探討陣陣。
周長壽站在一高處,振臂高喊。
「師兄師弟們,靈魚湯香不香啊?」
身側之人紛紛起鬨,高喊一字。
「香!!」
」落仙劍院好不好啊?」
「好!!」
「咱們的先生大氣不大氣?」
「大氣。」
像是誓師大會,弟子們情緒非常高昂。
卻是不知道為何,帶著幾絲傳銷的既視感。
周長壽眉飛色舞道:
「老話說的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今日先生有恩於我等,我們可要記在心裡啊。」
「沒有先生,就沒有今日的靈魚,你們就喝不到靈魚湯,也修不了那仙決。」
「吃水不忘挖井人,先生對大家的恩情,大家心裡清楚,我周長壽今天就一句話,以後誰敢說先生半個不是,敢背叛先生,我第一個不答應.......」
聞此聲,聽此言,落仙劍院弟子們紛紛呼應。
「對,先生的大恩大德,必須記下,誰也不能忘了。」
「先生賜我兩樁機緣,改變了我的人生,讓我能看到更大的世界,今日,我也把話放在這裡了,誰跟先生作對,就是跟老子作對,就是拼上這條性命,我也要和你們不死不休,說到做到。」
「我這人實在,不說大話,啥也不講了,從今天開始,先生就是俺爹,我什麼都聽先生的。」
「哈哈哈,好,講義氣,算我一個.......」
一時間嘈雜更甚,弟子們不甘落後的表態,誓死追隨先生,此恩今生不忘記。
必將銘記心中。
蕭啟很欣慰,半眯著眼,「長壽這小子,是越來越會來事了,這話說的好,我很喜歡啊。」
白慕寒冷不丁的譏諷道:
「口號喊的響有什麼用,還不是為了換一口吃的,還拼命呢,這種人我見多了,若是真出了事,怕是一個跑的比一個都快。」
他一邊抱怨,一邊不忘了給眾人分發魚湯。
站在一旁的蕭啟則是鄙夷道:
「你別老把人想那麼壞,他們也是咱們的宗門的,都是自己人,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有些情況你根本就不懂就別瞎說,咱們要呵護他們,你懂不懂?」
白慕寒切了一聲,繼續吐槽
「得了吧,也不知道你在高興個什麼勁,這些人就算說的是對的,但是別忘了,人家可沒支持你,他們宣布效忠的可是許輕舟,小先生哦。」
「等先生回來了,你這位子,我估計你是懸了,我反正也支持小先生。」
聽著自己這個弟子的冷嘲熱諷,蕭啟全然不在乎,更未曾動氣,自是慢慢說道:
「格局,我早就跟你說了格局要打開,什麼叫我懸了,這宗主之位你以為我想當,誰愛當誰當,有能力者居之,你還別說,他要是真當,我求之不得呢,我也休息休息,哈哈哈。」
「嘖嘖。」
白慕寒嘖舌,沒再說什麼。
但是意思是什麼,懂的人都懂。
蕭啟笑笑不言語,他說的從不是違心的話。
他這一生,只為一句承諾,宗門崛起。
卻因此束縛了自己,若是真有人能接下這個位置。
他求之不得。
而他亦將心向自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以前他看不到希望, 而現在曙光已經照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