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臨江城,此地四周,能看透這一切的,也唯有二人。
一人便是許輕舟,他早就知道了,此刀乃是神器,故此可以理解,並不困惑,依舊淡定。
而另一人,便是一直坐在城頭上一個紫袍老頭。
他親眼目睹了一切,視線從衝突一開始,就從未從清衍的「屠龍刀」上離開過。
深邃的眼眸中,凝聚出的是貪婪,但是更多的卻是敬畏和驚懼。
「果然是鎮靈刀——」
小白把刀扔還給了清衍。
「老二,接著。」
清衍接過刀,一通擺弄,不時撓頭,還用拇指試了試刀鋒。
「這麼快的嗎?」
」老許,怎麼樣,是不是三十息?」
無憂小聲道:「超了哦,不過還是很厲害的,姐姐。」
小白翻了翻白眼,辯解道:「那是我一開始沒用刀。」
許輕舟挑了挑眉,始終很平靜。
「走吧。」
死人?
對於四人來說,沒什麼稀奇的。
在凡州,清衍自是不用說了,從小就是在山林里長大的,搏命之事,是刻在骨子裡,別說死一人,就是死一城,他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性格使然。
至於小白和無憂,當年蒼月征伐一戰,二人率軍衝鋒,早已麻木。
而許輕舟呢,自是不用說了。
既然人殺了,那現在也該離開了。
就在幾人慾要離去之時,暗處,人們也慢慢的從方才那一幕中回過神來。
更是有數十道黑影從四周湧出,將五人團團包圍。
這些人身著黑衣,手持各式武器,實力金丹至元嬰不等。
想來和青衣劍客是一夥的。
一個個虎視眈眈,警惕的看著四人,大有一副拼命的架勢。
許輕舟無奈搖頭。
「又來?沒完沒了——」
無憂三人進入戰鬥狀態,時刻準備殺出去。
幾十人和一人擋路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特別眼前攔路者,看似人多,卻都是土雞瓦狗。
卻在此時,城頭之上,傳來一聲蒼蒼渾厚之聲。
「不可無理。」
聲起之時,數十黑衣修行者紛紛收斂身上的殺意。
許輕舟自是也尋聲看去。
只見高城城樓之上,一個人影踏風而下,落在了城門之前,也落在了許輕舟幾人出城必經之處。
此人身著紫色長袍,將他瘦小的身型包裹其中,發須黑白各半,臉型消瘦,五官幹練,一雙眼眸,透著絲絲陰寒。
雖是一老頭,卻一看就能看出,是個狠人。
此人出現之時,許輕舟的解憂書已經悄然浮現在了自己的身前,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指尖時刻準備著。
只要對方敢動手,他就會毫不猶豫在這書中,寫下一個殺字。
也唯有此「殺」可鎮此人,可解此局。
暗處之人,見此來人,神色大變,驚呼議論聲,時時從各個角落稀稀疏疏傳出。
在看向許輕舟四人時,再次如之前一般,就像是看死人一樣。
事實上,在他們看來,當這位出現的時候,局勢已然回天無力了。
不可否認,剛剛一戰,白髮姑娘表現很驚艷,天賦絕非尋常。
可是在怎麼厲害,在怎麼驚艷,五境始終是五境,五境豈可撼動此人,他只需略微出手,四人必將殞命。
「是錢老。」
「錢老居然親自出現了。」
「我早就說過,今日這四人插翅難逃.」
沿街大道某個房間內。
一個長相喜慶的粉衣小姑娘問:
「這又是誰?」
她的身側,中年儒生擰著書生秀氣的眉,緩緩道:
「如果沒猜錯,此人便是錢征。」
提及錢征小姑娘神色一怔,驚呼道:
「溪國帝君十大帝衛之一的錢征?」
中年儒生道:「嗯,正是,沒想到,溪國帝君竟是把這位派來保護他這個孽障子了,大手筆啊。」
小姑娘握拳,憤憤道:「溪國十帝衛,都是化神境後期(八境)的老東西,他什麼意思,要仗著自己境界高,以大欺小嗎?」
中年儒生無奈搖頭,輕嘆。
「這話說的不妥,修行之事,若是不仰仗境界,我輩修士又何必苦修,哪來的以大欺小之說。」
「小師叔,我們幫幫他們吧?」
中年儒生攤著手。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怎麼辦,他們會死的,可是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啊?」
中年儒生凝望長街,再一次嘆息一聲,意味深長道:
「他們確實沒做錯,只是運氣不好,遇到了個瘋子,而下四州里,瘋子太多了....」
事實上,早在衝突爆發之初,許輕舟就已經探查到了眼前之人的存在。
不止是他,這方圓二里之地,所有境界強於他的,系統里都標註了出來。
共計64人,其中除元嬰外,六境6人,七境2人,八境1人。
小小臨江可謂臥虎藏龍,而那八境自就是眼前這位了。
原本以為,這些人暗中不動,大多是來看熱鬧的,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天真了。
不過,他既然這麼淡定,自然是有後手的。
所謂的境界壓制,在許輕舟這裡是行不通的。
八境,不是不能殺,只有有些貴。
而不巧,他現在有50萬行善值,殺眼前這隻八境,只需35萬。
完全是夠的。
若是今日對方真動手,他不介意,在這臨江城,已我元嬰斬分神。
名揚黃州。
不過紫袍老者卻並未動手,和先前的青衣劍客一樣,很有禮貌,對著幾人失了一禮。
許輕舟自是也向對方回了一禮。
「敢問前輩是?」
紫袍老者面若春風,笑得坦蕩,抱拳道:
「老朽姓錢,名征,不才為溪國帝君效力。」
「方才是老夫管教無妨,適才下屬衝撞幾位小友,老夫在這裡給幾位賠個不是,還望小友,莫要往心裡去。」
聞聲,幾人是懵的。
人群是懵的,黑衣打手也是懵的。
許輕舟更懵了,什麼意思,道歉?
這——
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一個分神境,這麼謙卑的嗎?
哦,我把你的人殺了,你出來跟我道歉。
沒搞錯吧,難不成,對方知道自己有解憂書,能秒他,所以慫了?
不不不,絕無可能。
看著這個態度誠懇的老者,許輕舟不禁有些懷疑,謠言是否真實,有這麼講理的手下,能帶出那麼兇殘的帝子來。
有待商榷,值得質疑。
又或者這只是這老者的奸計,可是也不對啊,實力碾壓了,耍心眼子還有何意義。
不對勁,很不對勁。
不等許輕舟,小白率先站出來質疑道:
「老頭,你這什麼套路,想幹嘛,不煩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