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千里路,自有自來風。
離開了京都,出了山海關,又離江南。
一路向前,御劍長空。
三日出蒼月,五日入千山。
四人順著靈溪河床向上而去,日夜兼程,至此未歇。
離開蒼月,便是山野萬萬,行數日,未見有人煙。
再行數日,山林更密,時聽山野林間獸吼聲聲,多見林間猛獸行,鷹擊長空,惡虎撲食。
在這片世界,弱肉強食,被演繹的淋漓盡致。
凡州人皆知,跨過十萬大山,便可到上州,那裡是屬於修行者的世界。
可是也正是這片山野,擋住了大多數人的修仙夢。
若非修行者,想闖過這十萬大山,難如登天。
許輕舟四人皆是元嬰,自然無需步行,御劍長空,踏風前行,也倒是沒有任何阻礙。
穿梭在雲海里,看身下,群山如影。
多見大型猛獸,實力比肩築基,恐怖如斯,尋常人若是被纏上,大抵是要屍骨無存的。
許輕舟心有餘悸,小聲自語。
「當年林霜兒,先天境,竟是走過了這片大山,難得啊。」
同樣也有慶幸,慶幸她有驚無險,闖過了這十萬大山,故此,才有了後續的投資回報。
幾日後,天幕之下,所見靈溪不止一條,而是三條,他們筆直且長,朝著同一個方向匯聚而去。
四人大喜,他們心裡清楚,就要到了。
書中曾記載,浩然有江,曰靈江,自東向西,橫貫整個大陸,將其一分為二。
南有十州,北有八荒。
四條支流流入南十州,是曰靈河,其中一條出黃州又分為三,曰靈溪。
便是此三條了。
三溪同源,如今同現,便預示著,他們已到上游,將遇靈河,入上州。
三溪交匯處,是一個巨型湖澤,亦如靈溪早已乾涸。
湖澤盡頭,群山突然於此間,筆直跋涉而起,高接雲天。
懸崖峭壁,如刀削斧鑿一般,平整似是天人一劍斬出來的,其上不見一棵草木。
上古史書記載,靈溪之水自天上來,故此靈溪之水,亦被凡州先民,稱之為天水。
如今看來,所言非虛。
四人開始登山,筆直向上,疾馳如風,上了一山,卻是又一山,一山之後復一山,風景依舊,早已到了浮雲之上。
俗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
足足上了三十六重山峰,方到其頂。
眼前在無高峰擋路,視線亦無遮擋。
放眼看去,一覽無餘。
映入眼帘的,那是一片汪洋,無邊無際.........
雲海之上,非雲海,而是真的有一片海。
不,僅僅只是看著像海罷了。
此情此景,豈止是一個震撼可言,四人呆愣長空,心中大浪滔滔。
「天哪,這就是靈河嗎?這麼曠啊,都看不到邊,若是靈江,還得了嗎?」無憂忍不住驚嘆。
此河闊無邊際,自目之盡頭而來,兩側延伸,何止百里。
很難想像,這只是一條河。
而更讓人難以想像的是,此河之水滔滔不絕,並未乾涸,而靈溪之下,卻不見半點水流。
俯視細觀,整個江岸,被一道高聳的石牆,攔腰斬斷 。
就像是一座天然的堤壩拔地而起,蓄了這滿天的靈水,未曾溢出一星半點。
小白摸著下巴不解問:
「不對勁啊,老許,你看,那麼多水,滔滔而來,為何到了這,這水位卻一點變化都沒有,這莫不是幻象吧?」
清衍點頭附和,同樣擰著凝重的眉梢。
「沒錯,確實有問題。」
許輕舟又何嘗沒有看到呢?
靈水而來,不滿池,只能說,這河底下有問題,至於是何問題,鬼知道。
「我也不知,入了黃州,找人問問。」
眼前無路,唯有闊河一條,兩側高山依舊,故此河床之上,便是路,若入凡州,只能橫渡。
繼續向前,臨近靈河,景色越發清晰可觀。
雲來山更佳,雲去山如畫。
山中雲木,靈水空潭,清泉流響。
不禁讓人感慨,山一帶,水一派,流水白雲長自在。
江非江,乃靈河,水非水,乃靈水。
撲面而來的風清涼,不止清涼,還有濃郁的天地靈氣隨風而來。
「好濃郁的靈氣啊,老許,我們是到黃州了嗎?」
許輕舟搖了搖頭,他也不確定。
若說到了,總感覺少了點什麼,若是說沒到,這蓬勃的靈氣又作何解釋呢?
行至靈水上時,許輕舟神色一緊,不止有撲面的風,更有從天上灌下的風。
此風無聲,無形,卻是重若千鈞,猛烈且剛。
「見鬼。」
其餘三人,自也是有了同樣的感覺,他們的身上,在這一刻,似乎是背著一座山一般,寸步難行。
甚至還在下降,哪怕是元嬰境,在這裡維持御空姿態,都很難辦到,腳下含光劍也開始抖動,發出低鳴。
許輕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吃力,暗暗咬牙。
「先落地。」
四人退後,落地,一個個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
「好險。」
「看來心吟姐姐說的沒錯,靈江闊足足數千里,舟不可渡,鳥不可躍,若渡靈江,唯有十一境大乘者方可做到,眼前這雖是靈河,闊不過百里,但是也不是我們五境元嬰能飛過去的。」
小白若有所思,解析道。
幾人無一反駁,面露凝重。
不可飛,如何過去呢?
許輕舟始終很淡定,雖不可渡不假,但是一定有路,否則林霜兒是如何過去的呢?
當初的她也不過是先天境罷了。
就在幾人站在靈河畔,思考應對之策之時。
碧空山水間,卻是突兀的響起了一道聲音,驚擾了四人。
「凡州來的道友,可是要渡河?」
其聲悠揚,渾厚如鍾,高昂如鼓,聽著振聾發聵,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有人?」
遂尋聲而去,視線延伸,神識籠罩。
江霧渺渺處,山之側,江河畔,見一渡口,渡口前立十丈石碑,石碑之上刻有三字。
[靈河渡。]
渡口下,竟是泊船艘,船上見一人,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正坐在船頭,獨釣靈江。
其聲便是從此處而來。
尚且不等許輕舟幾人感慨,那聲再起。
「若渡靈河,便過來吧。」
三娃瞪眼,裡面裝滿彷徨,懵懂的看向許輕舟。
許輕舟微微挑眉,未曾遲疑,率先邁步,朝那渡口而去。
「走吧,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