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唱戲

  天霜南城的大街上,有一家酒館,名曰[盼君歸]。

  在某個深夜裡,不愛笑的姑娘仰頭望著天上明月,捧著懷中一紙條,凝望星海,低聲輕語。

  「原來你去了京城嗎?江南一定很美吧,那裡的姑娘,也一定比天霜城的美,對嗎?」

  林楓城,城主府內,林碩急匆匆的跑進了書房中。

  「小花,快給我研墨。」

  「夫君,你這是怎麼了,這麼著急?」

  「有先生的消息了。」

  「啊——真的嗎!」

  「你看,京都傳來最新的消息,先生當了國師,位列六公之上,我要給先生寫信道賀。」

  「嗯嗯,好!!」

  雲城高牆上,秋山腰懸黑傘,負手而立,面色沉沉,凝視遠方,那裡槐花初開,白成一片,滿城芬芳。

  他深呼吸,目光炯炯。

  「先生當了國師,天下之幸,蒼生之幸,百姓有救了。」

  「……」

  山野之地,一路邊茶攤,忽來了幾位匆匆趕路的書生郎。

  點了一壺清茶,歇息,飲茶解乏消暑之時,彼此間侃侃而談。

  「這次國師召天下讀書人,不論貴賤,只要通過考核,皆可入選,參與變法改革,我看蒼月的天,是真的要變了。」

  「對啊,國師之前,可是忘憂先生,渡天下人,咱們喝完早些趕路,別誤了日子。」

  「你著什麼急,離入秋還早呢....」

  「早一些到,早一些安心。」

  而在幾人不遠處,正有一劍客,身著黑衣,頭戴斗笠,自是將幾人的話語全聽了去。

  當聽到忘憂先生四字之時,掩藏在斗笠下眼眸中閃爍精芒。

  起身拍下兩文錢。

  「老闆,結帳。」

  取過長劍,便揚長而去。

  「京都?國師?先生。」

  「我還是沒找到答案,不過在這之前,就讓我去幫幫先生吧.....」

  ——————

  許輕舟冊封國師,於南城別院開府,是曰國師府。

  次日上朝,著一身白衣朝服,上繡仙鶴,頭戴白冠,兩條髮帶悠然垂落,一抹畫扇舞動清風。

  他的朝服與蒼月尋常的朝服不同,非是血染,而是純白無瑕。

  正如許輕舟一般,清清白白,坦坦蕩蕩。

  遠看山中仙,近看畫中人。

  群臣跪拜。

  他正式入朝為官,有了編制。

  更是於朝堂之上,與蒼月心吟演了一場大戲,給文武百官看。

  蒼月心吟問:「今時蒼月,當以何強國?」

  許輕舟答:「當變法圖強。」

  蒼月心吟又問:「如何變之?」

  許輕舟答:「重整朝綱,修正法案,重農業,整軍隊,改科舉.......」

  啪啪啪說了一大堆,聽得群臣恍惚,跟那傻子一般。

  只知道點頭,

  話落之時,已是午時,也過飯點。

  蒼月心吟佯裝作態,問群臣。

  「諸位愛卿,覺得國師所言,如何?」

  群臣之中,上至左右丞相,下至六品御史,是文官也好,武將也罷,哪裡敢說半句不是。

  搭台子的是聖上,當今天子。

  唱戲的是許輕舟,那可是忘憂先生,國師只是虛名,人家手下可有元嬰強者。

  試問當今天下,有誰敢拆台,自當只剩喝彩之聲。

  「國師所言,震耳欲聾,我等聽之,甚過讀書十萬卷,國師提出的問題,正是蒼月所面臨的問題,老臣覺得,可行。」

  「國師之策上可強國報效天恩,下可富民撫天下百姓,老臣支持國師。」

  「臣附議!」

  「末將附議!!」

  眾臣捧場,蒼月心吟得意一笑,當即宣布。

  「很好,既然大家都覺得國師說的在理,那從今日起,蒼月變法圖強,爾等皆應以國師之命,言聽計從。」

  一句言聽計從,表明態度,這不是在和你們商量,這是在告訴你們,你們就得這麼做。

  這些臣子又有誰不明白呢?

  一個個心中跟明鏡似的,當即表態,齊聲山呼。

  「我等必將以國公馬首是瞻,推行變法一切事宜。」

  許輕舟自是見縫插針,拱手拜四方。

  「有勞諸位了,許某先行謝過。」

  聖上滿意一笑,下聖旨一道,昭告天下,自今日起,蒼月變法,由國師許輕舟全權負責,凡蒼月之民,須以配合。

  上方寶劍已握手中,變法也從此刻正式開啟。

  早朝結束了,群臣退去,可是還未出宮,就被許輕舟喚住。

  「各位大人,一會到我府中,商討細節,莫要遲到。」

  「管飯。」

  說完乘八乘之車揚長而去。

  唯餘眾臣公哀嘆連連。

  「礙...這下有得忙了。」

  「忙點好啊,忙點好,忙一點證明咱們有用,不會掉腦袋。」

  「折騰吧,折騰吧,看著吧,這江南,馬上要亂咯。」

  「噓——小點聲,話可不能亂說,小心掉了腦袋。」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變法豈非兒戲,能不亂?」

  「我覺得國師殿上說的,很有道理,應該可行。」

  「呵呵,自當可行,六公失勢,百城之王被一道推恩令搞得焦頭爛額,剩下那些世家,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變法雖才開始,可是形式已然明朗,許輕舟和聖上早就鋪好了路,一切自然可行。

  至於變法是否會觸及某些人的利益,誰又會在乎呢?

  沒有兵權,就算是三大世家又能如何,不過是一隻比較肥的羔羊罷了,宰了也就宰了。

  許輕舟回到了國師府,馬不停蹄去了大堂,喝著早茶,便喚來了沈君,周虛和張平三人。

  三人入殿齊聲拜見。

  「參見國師。」

  許輕舟吐掉口中茶葉,放下杯盞,視線落在三人身上,慢聲道:

  「叫你們三人前來,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交於你們。」

  聽聞三人沒有任何遲疑,拱手道:

  「先生吩咐,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對,先生只管說,我們只管做。」

  面對三人的態度,許輕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說出了心中所想,直言道:

  「從今日起,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你們各自去組建一個隊伍,錢我出,人你們自己找,騙也好,哄也罷,總之要找你們信得過的,嘴言的。」

  「一個月後,我要你們三個兵分三路,一路徹查整個江南三省所有官員,我要他們詳細的信息,必須詳細。」

  「一路,徹查這江南三省所有世家,商賈,王侯之家,我也要他們的詳細信息。」

  「這一最後一路,監察京城百官。」

  「至於怎麼分,誰去幹嘛,你們仨自己商量。」

  許輕舟說完,三人互相對視,眼中神色複雜,雖然不知道先生要幹嘛,但是他們清楚,這事肯定小不了。

  許輕舟舉起桌前杯,餘光掃了三人一眼,異常平靜的道:

  「有問題,現在提,沒問題,就去辦吧。」

  三人都是金丹境強者,這樣的事情對於別來說難,但對他們來說,自是小菜一碟。

  周虛恭敬道:「我沒問題。」

  張平自信道:「我也沒有。」

  唯有沈君問了一句。

  「我也沒有問題,不過先生,我們的隊伍建立以後,叫什麼,歸誰管?」

  許輕舟聞言,雙目一眯,放下手中杯,取過墨筆,於書中揮毫。

  三個大字躍於紙上,袖口一盪,宣紙入空,隨風行至三人眼前。

  周虛三人凝視宣紙,小聲復誦。

  「錦衣衛?」

  許輕舟收筆,站起身來,手負身後,嘴角一歪,霸氣道:

  「何為錦衣衛?你等細聽。」

  」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以為社稷,監察天下,絕讒佞,為天下百姓,除惡必盡。」

  「一句話,該管的要管,不該管的也要管,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眾人渾身一顫,頓感寒意席捲全身,頭皮發麻。

  錦衣衛,當是一把刃,鋒利的刃,而先生是握刀的人。

  神色恍惚漸漸堅定,泛起陰戾。

  三人似在此刻下定了某種決心,鄭重道:

  「先生放心,我等必不負厚望。」

  許輕舟欣慰一笑,擺手道:

  「去吧。」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