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眉心浮現川字紋,語氣中帶著三分凝重,七分緊張。💎✌ 69SнǗx.Č𝓞爪 🐍🐠
「魏公,前面有人,是忘憂先生府里的蒙眼少年。」
一路走來未遇一人,卻在這城外,遇到了這少年。
而且,看對方的樣子,是故意等在這裡的。
身為曾經的暗衛統領,麟的直覺很警惕。
他本能的認為,是那小皇帝,不願放過魏公,故此讓忘憂先生派此人來卸磨殺驢。
魏國公也揭開了馬車的帘布,向前看去,濛濛細雨里,那樹下少年孤獨屹立。
他蒼老的眸子裡帶上了同款的困惑。
「他怎麼會在此?」
「魏公,若是有變,我拖住他,您只管跑。」麟慎重道。
魏國公欣慰的拍了拍麟的肩膀,異常平靜道:
「沒事,我們下去看看。」
他與麟想的不同,他和那忘憂先生交談過,忘憂先生也和他承諾過,只要自己辦完了那三件事,忘憂先生便會保他一命。
雖與那先生不過僅僅一面之緣,交談半夜,可是他相信那先生,絕不會出爾反爾。
故此見到這少年,他僅僅只是驚奇罷了,談不上怕。
麟點了點頭,率先下了馬車,魏國公緊隨其後。
麟向前走去,眼中戰意滿布,率先來到了清衍面前,不等魏國公前來,他便問道:
「為何攔路?」
清衍自始至終,沒有任何的表情反饋,也沒有絲毫要理會麟的意思,只是藏在眼帶下的目光投向了魏國公。
邁開步伐,主動走了過去。
麟見此,哪能任由其接近魏公,當即伸手欲要阻攔。
而他的手掌剛碰到對方時,清衍卻渾身一震,一股渾厚的力量向四周激盪。
「嘭——」地一聲。
身為金丹境後期的麟竟是在有準備的前提下,被這道力量震退了六七步,手掌中傳來陣陣酥麻。
地面上,積水同樣向四周濺開,更是借力起了一陣風,風呼地一下,向四面八方吹去。
榕樹在風中沙沙作響。
頭頂之上,積累在樹冠間的雨水如同豆子般密密麻麻的灑落下來,伴著的還有幾許嫩葉搖曳。
可是,即便是如此,那些雨露卻是未曾有半滴落在了清衍的身上,全部被他身上的真元給彈了開來。
非清衍怕雨,也非清衍裝13,只是上次在蒼湖被一場人工雨淋透後,清衍就決定了, 這輩子,絕不讓那樣的悲劇重演,不讓半片雨露沾身。
不過,他這樣的表現在眼前二人眼中,卻有了不一樣的解讀。
其一便是強,神秘的力量。
其二,那便是麟認定了,此人真是來殺魏公的,他強忍著手臂上的陣痛,暗暗咬牙,手掌一晃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柄長刀,橫握於手中。
「你敢,魏公先走,我攔住他。」
說罷,一個側步,橫跨數米之地,擋在魏公身前,就欲要與清衍搏命。
清衍也停了下來,第一次,將目光落在了那麟的身上,看了又看,最後問道:
「你要干我?」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慵懶隨意,說的風輕雲淡,絲毫不將麟放在眼中,透著的還有狂傲,猛烈的壓迫感持續襲來。
麟握刀的手也不由緊了幾分,經絡悄然湧現。
蒼月曹,卻在此時,從身後走出,攔住了麟。
「麟,不可魯莽。」
「魏公,他是來殺您的。」
清衍一臉懵。
魏公則是無奈一笑,並未出言責備,說到底,麟只是擔心自己罷了。
如今自己失了勢,如喪家之犬,眾叛親離。
麟作為他的貼身護衛,親眼目睹了他的大起大落。
早已是草木皆兵,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他無限放大,自是在情理之中。
他將目光轉移到了清衍身上,拱手賠禮道:
「是老夫管教無方,衝撞少俠之處,還請少俠別往心裡去。」
賠罪之後,微微一頓,話鋒一轉,問道:
「不知少俠等候在此,為何事而來?」
清衍想起了正事,收回目光。
在懷中摸索一番後,將一封信取出,隨後一扔。
信封起落間,便如一根離弦的箭一般,嗖的一下朝著魏公面門襲去。
魏公心中一緊,趕忙御全身之氣,雙手全力接過。
可是即便如此,那信封落入他手中的時候,其力道之大,還是將魏國公整個人給震飛了出去。
若非麟就站在身後,眼疾手快,穩住了他倒退的身形。
魏國公現在興許就躺在地上,與泥濘共舞了。
魏國公暗咬著牙,全身如同散架一般的疼痛。
可是他也清楚,這少年是無意為之,握著信封,強撐著調侃道:
「少俠力道在大上一些,老夫今日這命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清衍下意識的撓了撓頭,低聲回應。
「抱歉,我不知道,你這麼弱.....」
一句道歉,有誠意,但是不多。
什麼叫不知道你這麼弱?
這要不是魏公好歹是先天境的修為,現在,怕是已經躺在地上了。
「你什麼意思?」
「沒事,沒事,少俠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穩住身形的魏公,看著手中的信封,又問:「不知這是何意?」
清衍慢慢說道:
「這是先生給你的。」
「先生?給我的嗎?」魏國公眉梢低垂,低聲自語。視線始終凝視那信封上的四個字。
【魏公親啟。】
他見過忘憂先生的字,認得忘憂先生的字,這確實是忘憂先生親筆不假。
「先生,可還說什麼了?」
清衍認真的想了想,理所應當道:
「先生說,讓我別干你們。」
一言出,魏公,麟彼此茫然,再看向清衍時,那眼中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奇怪的物種一樣。
不由在心中嘀咕,這孩子,是傻嗎?
還是直率?
是真的如此,還是故意逗他們的,他們一時竟是也想不明白,只得額了一聲。
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但是結果是好的,至少他不會幹他們了。
清衍自是完全不在乎二人所想,向前走去,朝著京城的方向。
行至二人身側時,清衍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向魏公,認真道:
「你人不錯。」
魏公一怔。
清衍微微側目凝視那麟,嘴角帶著一絲鄙夷和嫌棄。
「他不行。」
麟一愣。
少年揚長而去。
唯餘二人在風中,也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