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心吟,趁著氣氛,又與眾臣寒暄許久,方才離去,轉身出了殿的那一剎那,嘴角的弧度扯到了耳根下。→
在不為人知的夜裡,傲嬌道:「哼——搞定。」
先生說過,對付敵人有三種辦法,下乘手段,殺了,中乘手段,殺人誅心,上乘的手段,先誅心,在讓對方給自己賣命。
心甘情願的賣命。
顯然她今夜,便是用了這上乘之法。
這些臣子縱使有錯,可罪不至死,若是大動刀兵,換來的不過是朝局動盪罷了。
如今這般卻不一樣,不僅得了人心,也穩了朝局,一增一長間,剩下那些人,又如何翻起風浪來。
先生做的一切,看似無意而為,可是她心裡很清楚,先生在給她創造機會,她又豈能辜負了先生的期許呢。
她想改變這世道,首先就要穩住朝局,讓自己無後顧之憂,屆時才能請先生出山,開啟她夢中的盛世。
「現在,就甚幾位國公了,呵.....」
陛下走了,群臣也散了,他們二人並肩,三人同乘。
「陛下,真的變了。」
「也許陛下從來就沒變,只是我們以前沒看到罷了。」
「我真該死,做了那麼多的錯事。」
「陛下給了我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諸位同僚,莫要讓陛下失望啊。」
「從現在起,我便與魏公劃清界限,我是蒼月的臣子,是陛下的臣子。」
「........」
有人真心悔改,大徹大悟,願以餘生伴君側。
同樣有人,只是為了自保,見風使舵,最後卻又不得不假戲真做。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當溪流匯聚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都會順著同一個方向崩騰。
哪怕你不願,也無法在改變。
有時候,心裡想的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終選擇的是什麼,至少在這一夜,他們選擇了站在皇帝這一邊。
適夜,天尚且未亮,尚書房裡發生的事,在有意的安排下,自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都,傳到了掌權者的耳中。
六大公卿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一切似乎已經註定。
皇帝閉關一年,忘憂先生入京兩日,一切就都變了,大局已定,再難更改。
而整個過程,他們似乎沒有任何的參與感,都沒來的及反抗,就輸得一敗塗地。
沒有明爭暗鬥,也沒有栽贓陷害,更沒有威脅,恐嚇,暗殺……
不知不覺,悄無聲息,一切就都變了。
甚至,他們明明就知道,對手想幹嘛,對手要幹嘛?
可是,他們就是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阻止不了。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讓他們無可奈何,自我懷疑.....
有一種謀略,叫陰謀。
而有一種謀略,叫陽謀。
從魏國公暗殺失敗,冀州王被滅,冀州洗牌,再到忘憂先生進京,殺南宮·凝月證明立場,又到蒼湖之上,元嬰尊者在世人面前出手.....
一切看似無意而為,可就是這些,悄然間改變了整個京都的局面,警示著每一個身處這場紛爭中的人。
最後,聖上一杯酒,泯恩仇,一杯酒,收人心。
至此,以魏公為首的團體,敗局已定。
覆水難收,已然回天乏術。
腥風血雨,狂風大浪,並沒有在這座城,如人們預期中的一樣上演。
一切平靜的出奇,暗流悄然退盡。
而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忘憂先生。
也證明了一個道理,任何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
這便是最真實的案例。
他只需要略微出手,便是天意。
剩下的就是他們的選擇了。
正如南宮家祖訓所言,「智者務其實,愚者爭虛名。」
和聰明人打交道,有很多弊端,但是唯有一點,無可厚非。
聰明人懂得審時度勢,他們明白,什麼是順勢而為,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們在你弱的時候,會反你,陰你,但是反之,在你強的時候,會追隨你,跟著你。
是弊也是利,看你如何用,如何取捨。
至於三大家族,也在這一夜做出了選擇,他們和六大國公不一樣,他們有選擇的空間,也有退縮的餘地......
次日一早,許輕舟醒來,張君侯在門外,遞來了一份手書,蒼月心吟的手書,字裡行間透著的都是歡喜。
這是一份別樣的戰報,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大捷】二字。
許輕舟猛吸一口晨風,感慨一聲。
「當真是個聰明的姑娘,一教就會,呵呵!」
隨後取出一張宣紙,長筆染墨,在那上面便劃拉了起來。
一筆過,禮部被抹了,又一筆,戶部也被塗了,.......
足足數十筆,止住,那宣紙上也只剩下了,六大國公,三大世家的名字上未曾被染........
許輕舟執筆,若有所思,卻也胸有成竹。
「就剩你們了,你們又會如何選呢?」
此時門外,周虛匆匆而來。
聞腳步聲,許輕舟會心一笑。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先生,南宮家主,西門家主,王家家主,門外求見....見不見?」
許輕舟執筆,往那紙上又劃了長長一筆,平靜說道:「去,泡茶,正廳待客。」
周虛一喜,回道:「明白。」
他雖是暗中守護先生,可是京城之事,他同樣知曉。
紛亂的朝堂,嘈雜的京都,先生只來了兩天。
風平浪靜。
他又豈能不佩服,說句先生是仙人,也非虛名啊。
能跟著這樣的人,他三生之幸,至少他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而現在,於先生的崇拜之情,又更濃了些.....
許輕舟會見三族族長,南宮家主率先賠禮道歉,許輕舟笑而處之。
送來金銀足足六車,許輕舟欣然笑納,直言不諱。
「三位族長,許某無功不受祿,有何事相求,不妨直說。」
三族族長也不含糊,表明了來意。
希望讓許輕舟能在聖上那裡替他們美言幾句,同時也表明了他們的立場。
許輕舟慣用伎倆,推諉再三,最後勉為其難答應了下來。
三族族長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大家心裡都很清楚,無需說明。
送走了三族族長,未曾歇息,卻是又迎來了那戶部尚書,登門拜訪。
一照面,那人便行了一大禮。
「在下戶部尚書·李庚,見過忘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