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五醫院(三十二)

  第97章 第五醫院(三十二)

  「哦豁!」寧爻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看來這小子毫無心理準備啊~」

  饒謙喉頭髮緊,但他依然倔強地直視著姑媽的雙眼:「大家都說他只是在怪談里迷失……從來沒人提起過他是叛逃。」

  姑媽顯得非常坦然:「他的的確確是叛逃,但出於一些考量,我們決定對外隱瞞,並宣稱失蹤。」

  「什麼考量讓你決定連我都瞞著?他可是我父親。」饒謙難以接受。

  姑媽迅速地掃了一眼寧爻,轉頭放柔了聲線對饒謙說:「我們回去說。」

  饒謙閉了閉眼,調整著呼吸和心情,再睜開已不再茫然和慌亂:「那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什麼?帶他回去?還是……」

  「想多了你」姑媽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當然是帶回去審查,難道還能讓你大義滅親,親手擊斃嗎?」

  饒謙沒有再回話,只是肉眼可見地放鬆了許多。

  淳于冷眼旁觀著這對姑侄的談話,他心裡明白得很,協會對「背叛者」的容忍度可算不上樂觀。即便待會兒和饒父見了面,對方立馬繳械投降跪地懺悔,帶回協會依然他也會受到嚴厲的處罰。要是他依然堅持與協會對立,協會可不會念什麼舊情,定是將他劃為高危並下達剿滅的指令。

  淳于也知道,他作為外勤隊長明白的道理,指揮官必然也明白。

  而饒謙鮮少參與怪談追捕行動,關於外勤隊的事項並不能事事了解全面。

  指揮官特地把自己侄子饒謙忽悠過來,就是想和她這位叛逃的弟弟打一打親情牌,可如果「父子情深」無法令叛逃者回心轉意,恐怕她會立刻對自己下達強攻令。

  淳于望向饒謙,如果所謂的親情牌有用,那麼當年也不會有叛逃了吧……

  指揮官明知饒謙可能幫不上什麼忙,還把他拎過來,且到時候他可能還要親自參與剿滅行動,對他而言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不過這是他們一家子的事,自己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

  淳于輕咳一聲:「既然目標是你們熟識的人,那就好辦多了,共享一下相關信息吧。」

  饒謙懂得隊長想要的信息是什麼,可不是剛剛這桶饒家的新鮮狗血,而是為了以防萬一待會兒開戰,多了解一些對手的能力與手段。

  但他倒也不藏私,詳詳細細地交代了一遍:「這層樓是原本的頭頸外科,但現在被改造為一個怪物生產車間,裡面有很多還未啟動的鬼怪,暫時是無害的。」

  「我爹……他叫饒則,原本也是一名外勤隊長。饒家先祖與靈結緣,所以我們天生會自帶一些獨特的技能,就像我的全知和姑媽的預知,我爹他的能力是【蒙蔽】。」

  「我和姑媽的能力說起來很酷炫,但其實所受到的限制很大,而我爹的能力似乎很適合親臨現場作戰,他不需要借用什麼介質就可以施展,只要對方仍然有感知的能力,就有可能會被【蒙蔽】。」

  「我那時候還很小,沒有和父親一起出戰過,但聽他的戰友們提起,我爹他施放蒙蔽的能力時,會瀰漫起透明的煙霧……」

  「煙霧?透明?」寧爻很感興趣,他忍不住插嘴「都透明了還能看見是煙霧嗎?」

  姑媽接過了話茬:「其實後來經我們研究,這所謂的透明煙霧也只不過是他蒙蔽了隊友視覺的一種手法,提示隊友準備配合自己的行動,特地製作的一個虛假的表象。真正的【蒙蔽】是不會讓人知道自己何時被欺騙的。換句話說,饒則從來沒有真正地信任過他的隊友。」

  「嘁」饒謙自嘲地笑笑「如果是這樣,那回想起來,我爹只有在我小時候捉弄我的時候,才認真釋放過他的能力了。」

  寧爻好奇:「詳細說說?」

  「比如我和全年級同學一起參觀博物館的時候,其他人看恐龍骨架子,我看侏羅紀動物世界……」

  「嘖嘖嘖,果然是親爹。」

  饒謙似乎陷入了什麼溫暖的回憶,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點弧度,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走吧。」

  淳于上前,替饒謙打開了這扇略顯沉重的門。

  一絲蒸騰的霧氣從掀開的門縫泄露了出來,並不隱蔽,十分顯眼。

  寧爻眨眨眼:「這意思是直接告訴我們,我們已經身處他營造的蒙蔽之中了是嗎?」

  饒謙輕輕牽動一縷煙霧:「是的,現在你所有感官給你的反饋,都有可能是他為你製造的幻覺……包括我和你說的這句話。」

  「他才懶得修改你的話」姑媽篤定地說道「就放心大膽地去吧,小心一點,但也不必草木皆兵,對付你們,他還用不上這麼費心。」

  感覺被小瞧了啊,不過正好,自己最愛划水了,就讓饒爸爸忽略自己吧。

  寧爻愉快地接受了這個設定,專心致志開始扮演拖油瓶。

  眾人躡手躡腳地踏入了四樓的領域。

  寧爻的第一感受就是撕裂的矛盾感,這裡一片死寂,貌似毫無生機,卻又充滿著謎之躁動,仿佛有很多被強行壓制的視線正在注視著這支貿然闖入的人類小隊。

  這裡很昏暗,沒有頂燈,也沒有綠色的安全指示燈,但視線卻不受黑暗的困擾。好像不遠處有燈,待他們走近了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整個走廊都被這種「前面好像有燈」照亮了個大概。

  能視物,但無法看清細節。

  就像在做夢一樣。

  客觀地說,這裡算是最符合寧爻心中「鬧鬼醫院」刻板印象的一層。

  清冷昏暗又壓抑,還有突兀出現在走廊,歪歪斜斜被褥雜亂的臨時病床。

  散落的注射器和小藥片,略微嗆鼻的消毒水和酒精氣味,冰冷反光的手術刀……

  什麼?手術刀?!

  寧爻驚出一身白毛汗,噗通摔了個屁股蹲,險險避過擦著頭皮扎進牆壁的鋒利手術刀。

  說好的划水呢,怎麼上來就是殺招?

  他忿忿地抬頭準備開噴,卻錯愕發現並沒有什麼手術刀,牆壁完好無損,仿佛只是自己反應過度。

  可惡,耍我呢是吧?

  罵罵咧咧地起身,拍拍灰準備跟上隊友們的腳步,就看見大佬在前面突然一個後空翻。

  原來不止自己一個人幻覺,每個人都在平等地被耍,心情好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