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綺夢遊樂園(三十九)
「什麼情況?」許遂自己也很懵,手腳無助地在空中劃著名圈。
萬幸結界還在,許遂只是微微騰空,高度還在眾人可控的範圍內。寧爻伸長胳膊捉住許遂的腿,將他拽回地面,驚奇地研究起他的翅膀來。
「蝴蝶翅膀?這是怎麼觸發的?」安翰也忍不住上手仔細檢查,沾染了不少鱗粉。
許遂是幼蟬,無論是從物種還是從年齡上來說,他都不會自行生長出蝴蝶翅膀,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這個怪談的傑作。
若是他們能找到蝶翅的觸發機制,對於接下來的「怪談脫離」計劃也能有所助益。
許遂無力反抗,只能任由大家對自己「上下其手」,一臉生無可戀。
嚶嚶略帶羨慕地輕撫著許遂的翅膀:「要是我Lo裙和妝發還在,等我待會兒也觸發翅膀了,高低得讓你們幫我拍個幾十條vlog。」
說著她恨恨地咬牙:「早知道那印章藏那麼淺,老娘就不急著脫裝備了。看看我現在一身什麼玩意兒,遇到星探還怎麼上鏡。」
寧爻安慰道:「沒事,咱嚶姐天生麗質出水芙蓉,不需要Lo裙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安翰:「鶴立雞群?你是雞?」
寧爻:「你TM不會說話就給老子閉嘴。」
淳于雙手抱臂,站得稍遠,自顧自地操縱著鋼針清理蛛潮,並未參與他們的談話。
嚶嚶將許遂的蝶翅掀來掀去:「這樣的話,會痛嗎?」
許遂搖搖頭:「說實話,不僅不痛,我連你們的觸摸都感覺不到。」
寧爻學著安翰的樣子推了推他並不存在的眼鏡:「確診為植物人,拉出去埋了吧。」
許遂慌忙抱住寧爻大腿:「別!外面全是蜘蛛!」
「你整了這麼大一個花活,多少得貢獻點有用的信息吧?你這樣我很難做的阿sir。」寧爻拍拍打打,將身上沾染的鱗粉抖落,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可、可我真的不知道這翅膀是怎麼來的……」許遂委屈極了。
「算了,與其在這為難他,不如我們還原一下剛剛的場景。」安翰說道。
剛剛的場景?
眾人回想著,眼睛不約而同地瞟向了結界外的蛛潮。
經過這麼會兒工夫,外面的蛛潮大勢已去,看起來被淳于清剿得差不多了。
「難道要和這群小蜘蛛貼貼?或者要被蜘蛛嚇到?」嚶嚶將臉湊了過去,緊緊貼在結界壁上,幾乎要將鼻子都擠扁,卻依然無事發生。
安翰若有所思:「也許蜘蛛並不是重點。」
他指著上空:「先前許遂被巨蛛叼住的時候,離得更近,更恐怖,但他直到厥過去都沒有觸發翅膀。」
「那還能是什麼?」嚶嚶暴躁地撓頭。
淳于走到結界邊緣,伸出手指像拉拉鏈一樣將結界打開一道口子,然後跨步邁了出去。
「你幹啥去?」嚶嚶在身後嚷嚷。
「無聊,出來清掃一下小蜘蛛。」他頭也不回地答道。
「等等我」嚶嚶也依樣畫葫蘆,從結界中鑽了出來「動腦筋的事情還是交給安翰吧,咱倆一起清掃。」
寧爻朝他們揮揮手:「我讓一號幫你們一起。」
說著便操控浮在不遠處的一號加入了大刀闊斧清掃蜘蛛的工作之中。
做完這一切,寧爻把頭又扭回瑟瑟發抖的許遂身上,猥瑣地搓搓手:「雖然重點可能沒在蜘蛛身上,但現在突破口只有你,所以還是得從你身上下手。」
安翰並沒有阻止寧爻,甚至稍稍退開了距離,為寧爻和許遂留出更多空地,任由他倆折騰。
他獨自蹲坐在結界的角落,只感覺腦中的線索太過繁雜,根本理不出頭緒。
甚至陷入怪談至今,他們都沒有遇上什麼真正意義上需要遵守的【規則】。
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這個怪談內的生態系統到底是怎麼運轉的?
它的本體,或者說它的本質是什麼?
為什麼兩名經驗老到的外勤隊長,對此異常情況一點異議都沒有。
安翰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坐立難安,連背靠的結界都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情緒而發生微微的波動。
「蝴蝶……」安翰目不轉睛地盯著許遂的翅膀「對了,我記得在昏迷前,我們正在逛昆蟲館的蝴蝶廳?」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寧爻一拍巴掌「昏迷之前,我聽到一句話。」
【祝你們做一場有蝴蝶的好夢】
安翰心中一驚,突然開始翻找衣兜。
「怎麼了?」寧爻和許遂望向他。
安翰摸出一枚硬幣:「我懷疑這裡是一場夢境。」
寧爻卻下意識地否認:「不可能……」
安翰奇怪道:「你能分辨夢和現實?」
寧爻舔了舔嘴唇:「啊不是,我記得淳于說過,如果是以夢入境的話,人是無法回憶起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場景的,因為夢沒有源頭。」
「可是我們現在所有人都能想起自己是怎麼來的,都能記得中招昏迷,也都記得昏迷前講解員的話。如此清晰的邏輯,在夢裡是很難成立的。」
安翰捏著硬幣的手一時有些遲疑:「你說的有道理……」
寧爻故作輕鬆地攤手:「所以講解員的那句話,也許只是在炫耀他一次性把我們全部迷暈了。」
安翰低頭,拇指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硬幣。
若這裡是夢境怪談,很多莫名其妙的情況就能解釋得通。
可寧爻的反駁也的確是基於「夢境怪談」的運行邏輯,若大家都在夢裡,他們便不可能意識到進入怪談前的昏迷。
按照正常的夢境怪談邏輯,他們甚至不會記得今天來過遊樂園。
安翰抬起頭:「不對。」
寧爻的笑僵在臉上。
安翰舉起硬幣:「你在阻止我的驗證。」
說著他便直接將硬幣高高向上拋起:「根本不需要費那麼多腦細胞捋邏輯,這裡是不是夢,讓圖騰陀螺驗證一下就知道了。」
銀色的硬幣在空中不停翻轉,將三人的目光牢牢抓緊。
許遂摒住呼吸,生怕影響到硬幣的落面。
寧爻完全可以出手阻攔,但他知道,這樣只會顯得更加心虛,不如任這硬幣落下,無論正反,起碼他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可以狡辯。
叮!
既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
硬幣竟穩穩地立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