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綺夢遊樂園(二十)
寧爻起身,手臂搭上安翰的頸,像是哥倆好似的將他拉近,嘴裡吐出的話語卻透著森森寒意:
「我知道你一直悶著頭在一旁查什麼,也知道你準備啟用一些特殊手段去查看你的權限內看不到的資料。比如——饒鷹提交的機密級報告。」
安翰瞳孔一縮,嘴上下意識反駁:「沒有。」
寧爻也不在意,繼續說著:「不妨告訴你,你在協會裡能查到的關於我的資料都是假的,他們給的表,我全都是瞎填的。」
「當然,饒鷹她可能會寫點有用的東西。但她是什麼人,你比我更清楚。」
「人家可是高瞻遠矚的預知者,還能看不到你這點小心思?按她的習慣肯定早早就有應對,即便你能調出她的報告,你也絕對看不到任何想知道的信息。」
安翰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你想多了,我對你可沒什麼興趣。」
寧爻鬆開手臂,微微拉開一點身位:「你也想多了,我根本不怕你查。」
他笑起來:「不妨我們打個賭?」
安翰:「什麼?」
寧爻:「我不會幹涉你的調查,隨便你查,但我賭你什麼都查不到。」
安翰輕哂:「這算什麼賭?連個賭注都沒有。」
寧爻:「時限一個月,期間你可以動用任何手段調查,我絕不會妨礙你。如果你查到了,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會給你一個承諾;如果你查不到,你就要接受我一個小小的法術。」
安翰立時回想起了他那隻彌散著混沌與黑暗的眼睛,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
寧爻舉著桌上最後一根烤串,挑釁地望著他:「怎麼樣?賭麼?」
安翰腦中正在瘋狂思考這個賭約的利弊,但嘴上還在討價還價:「我只是個普通人,這種私下的賭約,你若是輸了,我根本沒有能力要求你履約。」
「我是會耍賴的那種人麼?」寧爻不屑。
「你是。」安翰答。
巴斯突然從桌下鑽出,在桌沿露出個毛茸茸的貓貓頭:「有點意思,我可以當這個見證人。」
她朝安翰揮揮爪:「要是他敢不履約,我就把他吊死在你們宿舍門口。」
「倒也不用……」安翰無語。
寧爻蹲下身子,撓著巴斯的下巴,小貓發出享受的咕嚕聲。
「哎呀~小貓咪不可以說這種話的啦。」
巴斯嫌棄地睜眼:「別用夾子音和老子說話,噁心。」
「咳咳」寧爻恢復正常「總之,安翰你願意在小貓咪的見證下,和我打這個賭嗎?」
安翰抿抿唇,有些為難地開口:「她……她可是聯盟的人。」
「那又怎樣?難道你歧視貓咪?」寧爻說。
「這是歧視不歧視的問題嗎?!」安翰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引得辛丞和許遂都看了過來。
辛丞:「你們在玩什麼?帶我一個!」
寧爻推開他倆:「沒啥沒啥,一邊玩蛋去吧。」
安翰似是想到了什麼:「其實,帶他們也可以。」
寧爻扭頭,眼底的警告溢於言表。
安翰忽略他的眼神,繼續說:「我和寧爻在打賭,你們並不需要知道我們具體在賭什麼,但可以參與進來當做我們的一個安全防護。」
辛丞十分感興趣,示意他快說。
安翰:「我賭贏了,寧爻答應我一件事;若是我輸了,則受他一個法術。」
許遂插嘴:「感覺賭得很大,你們倆會是那種互相許願對方死掉的人。」
寧爻趕緊捂住許遂的嘴:「噓,別說出來。」
安翰:「限時一個月,若是他輸了,你們得幫忙讓他履約。」
辛丞擺擺手:「我們哪有這個能耐。」
巴斯:「你們沒有,我和淳于有,到時候他耍賴的話,你們就給我倆報信,我去剝了寧爻的皮。」
寧爻嘟囔著:「怎麼就篤定我會輸了?」
他望望竹屋,見淳于還在忙著開發票,才扭回頭繼續說道:「我可以不干涉你的行動,同時我也有個條件,咱們的賭約,不能讓淳于知道。」
安翰點頭:「可以,我會小心行事。」
寧爻手賤地捏捏他的肩:「那咱們現在暫時算統一戰線了~」
「油!」
「哎呀,瞧你那小氣樣。」
……
淳于拿著發票,心裡嘀咕著不愧是景區飯店,一份烤肉套餐竟然宰了自己八百多,幸好可以開發票,不然出去一定要狠狠削寧爻一頓。
剛走出竹屋,就見原本針尖麥芒的兩人突然間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勾肩搭背好不快活。
「這倒是稀奇」淳于走到桌邊「我才一轉身,你倆關係就這麼好了?」
寧爻立刻順杆爬:「畢竟很難有人能抵抗住我的人格魅力。」
淳于:「你要不要臉。」
寧爻:「你要販賣人體器官?」
淳于翻了個白眼,轉頭見許遂已經將烤完的烤串們全部打包完畢:「都收拾好了?那我們出發吧,我和嚶嚶約在了昆蟲館碰頭。」
巴斯快跑幾步,越到眾人前頭,甩甩尾巴,以一副領路人的姿態向院外走去。
寧爻拉扯著淳于快步跟上,辛丞又把許遂扛在肩頭,安翰低頭敲打著手機不緊不慢地跟在最後,一號乖巧地牽著他的衣角。
穿過竹屋外那條幽靜的小路再次走上樂園大道,午間的陽光自樹蔭的邊緣傾瀉而下,頗有些「豁然開朗」的明亮。
吃飽喝足的寧爻伸了個舒服的懶腰。
觀光車很快到站,他們上車落座,朝著不遠處的昆蟲館駛去。
眾人一時無話,只靜靜地享受著閒適的午後。
安翰沉浸在手機中,但他並沒有打算去翻找那些已經整理好的檔案。
既然他敢如此自信地與自己打賭,那表面上這些容易查到的信息基本都可以pass掉了。
而具體能朝哪個方向進行深挖,則需要他在這次任務中對寧爻留心觀察。
目前最讓安翰感到困惑的便是那隻詭異的眼睛,只對視一眼便令自己如墜冰窖,甚至每次回想都能瞬間激發當時那份情緒。
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能在那麼兇殘的怪談中存活下來,也是普通人之中相當有膽色的存在。
所以他篤定那隻眼睛絕對不是什麼簡單唬人的障眼法,而是一種能真實入侵精神的能力。
聯想到饒家在精神層面上的天賦,以及饒鷹指揮官對寧爻的照顧,他忍不住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