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結局

  沈司岸的不要臉並還並不止於這個地步。閱讀

  舒清因的生日宴因為這麼顆鑽石鬧翻了天,不過好在她原本也沒對這種到處是應酬和媒體的生日宴抱什麼希望,昨天晚上已經提前走完了生日儀式。

  生日宴正廳是去不了了,舒清因只能提前溜。

  遠在太平洋另一邊的晉紹寧沒忘記和她的約定,生日禮物是當天空運過來的,而且還主動發送了視頻通話請求過來。

  舒清因算是認識晉紹寧這麼多年來,頭一次收到他的視頻通話請求。

  她甜甜叫了聲,「晉叔叔。」

  「清因,生日快樂,」晉紹寧微微一笑,「順便跟你說聲恭喜。」

  舒清因茫然,「恭喜什麼?」

  「我看到新聞了。」

  「……」

  旁邊被舒清因勒令不允許出鏡湊熱鬧的沈司岸一聽這話就把頭湊過來了。

  彎起眉眼十分不要臉的說:「謝謝晉總。」

  晉紹寧有些驚訝,但很快回過神來,「恭喜沈總。」

  舒清因推他,「你一邊兒去。」

  兩個人推推搡搡的,特別不和諧。

  成熟穩重的老大叔咳了咳,「我先掛了。」

  舒清因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她還在跟晉紹寧視頻聊天,跟沈司岸打情罵俏了起來。

  「哎走開點啦。」她一隻手推不動,乾脆把手機丟在沙發上,兩手一起推。

  看著天花板的晉紹寧,「……」

  手機屏外出現一道聲音,「清因,出來送客人。」

  舒清因這才匆忙起身,連手機都忘了拿,拽著沈司岸命令他,「走,跟我一起送客去!」

  「遵命。」沈司岸笑眯眯地任由她牽著。

  徐琳女士見不得這場面,嫌棄的別開了眼,她剛把休息室的燈關上,突然發現沙發那裡有一處光亮。

  她走過去,發現是清因的手機。

  徐琳女士拿起,忽地慌了。手機里是晉紹寧有些無奈的臉。

  他似乎也有些驚訝,幽黑的眸子微睜,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是徐琳先開了口,替舒清因跟他道歉,「剛剛我急著催清因出去送客,沒想到她在跟你視頻,抱歉。」

  「沒事,」晉紹寧說,「新聞我看到了,恭喜清因。」

  「我替她謝謝你,」徐琳女士欣慰的笑了,「她總算走出來了。」

  「徐琳,」晉紹寧笑了笑,「等你走出來的那一天,也記得通知我。」

  徐琳女士怔愣,訥訥說:「我不值得。」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只有甘不甘願,一個三十五年過去了,我的身體不錯,應該還能活三十五年,」他輕聲說,「我甘願,與你無關。」

  視頻通話被她掐掉了,休息室重新歸於安靜。

  徐琳眼角濕潤,忍不住笑了。

  她這個傻子居然遇到了個比她更傻的。

  ***

  舒清因出來後才發現自己手機落在休息室了,而且她還忘了自己剛剛在跟晉叔叔聊天。

  不過徐琳女士在那兒呢,她打算晚點再回去拿手機。

  她讓沈司岸幫著她一起送客其實就是看不慣他這麼閒,但舒清因很快就發現沈司岸不僅不覺得累,反而樂在其中,主人的架勢比她擺得還足。

  她這才意識到,她讓沈司岸幫她一起送客,不就等於默認他也是主人了麼。

  直到有賓客打趣了一句「擺酒的時候一定叫上我啊」,她這才大感不好。

  不行,還是讓張總秘來,這臭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能讓他得逞。

  舒清因沖他伸手,「手機借我打個電話。」

  沈司岸沒多想,把手機給她了,順便問:「要打給誰?」

  「我秘書。」

  「你秘書的手機號我存了,你翻翻通訊錄。」

  舒清因有些不解,「你幹嘛存我秘書的手機號?」

  「以防某個迷糊蛋下次再想打給她秘書的時候又急不得秘書的手機號。」

  舒清因自從上次經歷過後,她就把張總秘的手機號背下來了,所以為了打這臭男人的臉,她當著他的面背出了張總秘的手機號。

  她得意的說:「哼,我已經背下來了。」

  男人眯眼,並沒有因此誇她機智,舒清因仰頭看著他,眼裡寫著「快誇我」三個字。

  結果沈司岸只是淡淡問了句:「我的手機號,你背一下。」

  舒清因愣了。

  她沒記。

  沈司岸呵了聲,別過臉不理她了。

  舒清因有些心虛,光記秘書的手機號,連男朋友的手機號都不記,這種事如果換位思考發生在她身上,她可能就不是生氣這麼簡單了。

  這樣想著,舒清因也不好意思再打給張總秘了。

  握在手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舒清因叫了一聲沈司岸,結果他裝聾,繼續背對著她跟賓客說說笑笑。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孟時打過來的。

  孟時的電話,她應該還是能幫他接一下的吧。

  舒清因接起電話,那頭響起孟時略帶戲謔的調侃聲,「新聞我看到了,房子應該不用找了吧?」

  她沒聽懂,下意識問:「什麼房子啊?」

  那邊明顯頓了下,語氣有些奇怪,「舒小姐,生日快樂。」

  「謝謝,不過你剛剛說房子?你要買房嗎?」

  「……嗯。」

  舒清因想起之前在微信上瞥到的消息,孟時說租房,她還在想到底是誰要租房,現在一看估計是孟時想買房,但是找不到好的房源,所以開玩笑說租房算了。

  她相當客氣的說:「孟先生想在哪裡安家呢?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也許我能幫上忙。」

  就你家,樓上樓下對門都可以。

  但孟時不能說,只好跟她客套的婉拒,「舒小姐太客氣了。」

  舒清因更熱情了,「這有什麼客氣不客氣的,你跟我姐那種關係,是吧?要是你們成了,以後你就是我表姐夫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孟先生你不用有心理負擔,只管說吧,想入手哪裡的房?」

  徐茜葉給她當了回紅娘,她肯定要報答回來,她舒清因就是這麼知恩圖報的好同志。

  「……我還要和別人再商量商量。」

  「孟先生你不是獨居嗎?怎麼還要找人商量?」舒清因感到奇怪,又突然靈光乍現:「難道你已經和我姐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嗎?我姐知道嗎?」

  孟時這鍋是背不下去了,只好藉口有事要掛電話。

  舒清因嘻嘻笑了,「別害羞嘛,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

  無言以對,孟時只好裝作信號不好的樣子掛掉了電話。

  孟時是個悶葫蘆不好意思說,舒清因又去找徐茜葉打聽。

  徐茜葉還沉浸在對她表妹的羨慕嫉妒恨中,這下靶子送上門,她立馬激動地抱著她的肩膀一陣猛搖。

  「你這個死丫頭你動作怎麼這麼快啊啊啊啊啊啊!你姐我還單著身你他媽就要結第二次婚了!求婚戒指還他媽是鵪鶉蛋那麼大的粉鑽!你他媽把我我送你的項鍊還我,你都有鵪鶉蛋了還要我的破項鍊幹什麼!」

  說完就要去搶舒清因脖子上的項鍊。

  項鍊是用來遮吻痕的,舒清因怎麼可能給她,姐妹倆你追我趕了好半天,最後徐茜葉氣得跺腳,罵她吃著碗裡瞧著鍋里的。

  「氣死我了!這個世界是為什麼!」

  舒清因護著脖子上的項鍊,急忙說:「你都跟孟時準備買婚房了,幹嘛還要氣我?」

  徐茜葉茫然的啊了聲,「什麼婚房?」

  舒清因就把孟時要買房的消息告訴她了。

  徐茜葉更茫然了,「他要買房跟我有什麼關係?」

  舒清因一通分析,「他不是一個人買房,我問他有沒有看中的,他說要跟別人商量,他還能跟誰商量啊,當然是跟他一起住的人商量啊,他獨居單身,除了要結婚以外還能是為了什麼?」

  徐茜葉被她這些相當有邏輯性的推理給說懵了。

  「結婚,我和孟時?」

  「我知道了,」舒清因語氣嚴肅,「肯定是驚喜,絕對是驚喜。哎呀慘了,我把他要給你的驚喜提前告訴你了。你就當你沒聽過,等孟時跟你說了你還是要裝作一副很驚喜的樣子。」

  「……」

  徐茜葉離開酒店的時候,孟時過來接她。

  兩個人目前的關係還處在床伴階段,怎麼就跟結婚扯上關係了?

  徐茜葉盯著孟時的側臉,突然問:「孟時,你就這麼喜歡我嗎?」

  孟時正開著車,聽她這話以後,握著方向盤的手猛然緊了緊,「什麼?」

  「喜歡我喜歡到了,已經單方面開始跟我規劃結婚的事兒了?」

  徐茜葉一記直球直接給男人打懵了。

  孟時抿唇,想了幾秒後,知道是誰誤傳消息了。

  男人沉默片刻,嚴肅的「嗯」了聲。

  他想過,或許徐茜葉會直接拒絕他,說她對他還沒到這份上,亦或是跟他打哈哈,讓他死心。

  結果沒想到向來熱情奔放的徐茜葉居然紅了臉,像個小女生似的張著唇,傻愣愣的自言自語道:「我魅力有這麼大嗎?」

  她還是第一次遇見上了幾次床就決定非她不娶的男人。

  居然愛她愛到連談戀愛這步都直接省略了。

  孟時微怔,線條硬朗的輪廓突然柔和了起來,笑出了聲。

  「大得不行。」

  徐茜葉被他這虎狼之詞逗得跟著笑了起來。

  ***

  沈司岸還在生氣。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他居然還在因為她不會背他的手機號而生氣。

  兩個人都喝了點酒,負責開車的司機覺得車后座的氣氛相當尷尬。

  舒清因一直盯著手機看,沈司岸沒看手機,只是抱著胸閉眼獨自生悶氣。

  突然舒清因放下手機,沖沈司岸坐近了點,和他貼在了一起。

  她張口,開始背數字。

  司機茫然,這是在背圓周率嗎?

  背完以後,舒清因扯了扯沈司岸的袖口,嘟著嘴跟他撒嬌,「你在內地的手機號,香港的手機號,柏林地產的工作座機號,還有你的微信號我剛都背給你聽了,你可不可以別生氣了啊?」

  司機恍然,原來舒總剛剛背的是這個啊。

  沈司岸神色僵持了那麼幾秒鐘,然後冷哼一聲,舒清因又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別以為你這樣就能討好我。」男人的態度相當堅定。

  舒清因眨了眨眼睛,「那我怎麼做才能討好你?」

  沈司岸抿唇,冷臉瞧著她,卻最終還是架不住女人柔軟的語氣,有些不情不願的嘆了口氣。

  他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什麼,舒清因立馬說:「我不要。」

  「那算了,」他傾身拍了拍司機,「麻煩先送我回酒店。」

  舒清因咬唇,似乎在做思想準備,一聽他說要回酒店,這才忍辱負重的點了點頭,「好吧,我答應你。」

  司機也不知道舒清因到底答應沈司岸什麼了,不過最後他是將兩個人一起送回了舒清因的家。

  ***

  嘗到甜頭的男人想法一個接著一個,舒清因被她抵在浴室瓷磚上,他說是幫她洗澡,但洗來洗去也就那麼幾個地方。

  有幾個地方都快被洗紅了,男人還不肯換地方。

  浴室里熱氣騰騰的,舒清因整個身體都被燙成了粉紅色。

  她咬唇忍住嚶嚀,十分後悔一時衝動答應了他一起洗澡的條件。

  到最後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暈過去的,只能感覺到男人替她裹上了浴袍,抱著她走出了臥室。

  等舒清因醒過來的時候,她正枕在沈司岸的臂彎中。

  她悄悄地想從他懷裡溜出來,腦袋剛碰上枕頭,就又被男人抓回了懷中。

  哎。

  舒清因嘆了口氣,手伸到床頭櫃那裡摸了摸,果然摸到了手機。

  她窩在他懷裡玩起了手機。

  生日宴之前回過一趟舒宅,她根據徐琳女士說的,找到了爸爸喜歡用來記密碼的筆記本,果然看到了爸爸的郵箱密碼。

  舒清因沒事做,乾脆登陸了爸爸的郵箱。

  這些年,除了她和徐琳女士發送的郵件,還有很多公司員工發來的,還有一些GG郵件,亂七八糟的,如果不是都顯示的未讀,幾乎給人一種這個郵箱還在使用的錯覺。

  她沒點開徐琳女士發給爸爸的郵件。

  逛了圈郵箱,舒清因順手點進了草稿箱裡。

  並不多,但有幾份相當注目,時間顯示的是爸爸重病住院期間寫的。

  收件人顯示,一封給她,一封給徐琳女士。沒有發送出去,也不知是沒來得及,還是他覺得沒寫好,就存在了草稿箱裡,到最後也沒編輯好。

  還有兩封沒有顯示收件人郵箱,郵件主題分別是「給徐女士未來的丈夫」和「給因因未來的丈夫」。

  舒清因不知道爸爸該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兩封郵件的。

  「你怎麼還不睡覺?」男人睏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舒清因一慌亂,來不及藏手機,被男人發現手機的光亮,眯起眼,掐了掐她的臉。

  「不是說很累嗎?玩手機不累是吧?」

  男人搶過她的手機,想看看她在看什麼。

  結果他的目光也被那封郵件給吸引走了,輕聲問:「這是誰的郵箱?」

  舒清因說:「我爸爸的。」

  沈司岸默了會兒,點開了那封名為「給因因未來的丈夫」的郵件。

  「你好,還未來得及坐下和你喝上一杯酒的女婿。

  我並不知道你的姓名,也不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郵件,我想,你大概就是因因心裡確定的那個,能與她共度人生的人吧。

  二十年前,上天將因因帶給我,從此我成為了一名父親。我是第一次當父親,當時抱著襁褓中的她,我有些無措,也有些擔憂,不知道該如何疼愛她,甚至已經開始幻想她在我的呵護下,無憂無慮長大後的樣子。

  我猜你應該很英俊吧。我的因因那樣漂亮,她應該會找一個同樣相貌出色的男人。

  請原諒我重病,只能這樣猜測你的樣子,無法等到因因帶你過來見我的那天,也來不及等到你和因因的婚禮那天,我牽著因因的手,再將她鄭重的交給你,而只能以如此簡陋的文字,將她託付給你。

  不瞞你說,其實我很想有個兒子,父子倆親密無間,只是我心疼因因母親,遂這個願望到最後也沒能實現。

  你喜歡打高爾夫嗎?或是你喜歡品酒嗎?我收藏了不少好酒,留著這些好酒,原本是打算等見到你的那天開上一瓶,和你坐在庭院裡,你對我陳列出一大堆你喜歡因因的理由,並向我保證你會永遠對她好。而我則是告訴你因因小時候的趣事,讓你更加了解因因她有多可愛,多善良。

  只可惜我等不到能與你見面的那天。

  實在抱歉。

  最後,我只有一個請求。

  請你對我的因因好。

  請你代替我,為她遮去後半生的風雨,護她無憂。

  謝謝你。」

  沈司岸從這份信中,看到了一個溫柔穩重的父親。

  舒清因不知道他為什麼看得如此認真,有些好奇的湊過頭想看看爸爸都給他寫了些什麼。

  他只是將郵件關上了。

  沈司岸未嘗心中沒有淡淡的遺憾,沒機會見到她的父親,也沒機會和他坐下來好好地喝上一杯。

  甚至沒機會從她父親的手中,牽過她的手。

  「不願意嫁給我嗎?」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可我都看過你爸爸寫給我的郵件了。」

  舒清因將臉埋在他的懷裡,小聲說:「兩年前我結婚了。後來離婚,卻回想不起那一年裡我做了什麼,好像結婚的不是我,我只是一個神遊在外的旁觀者。這和我一開始想的很不同,我曾盼望過,能擁有我父母那樣的美滿婚姻。雖然我爸去世了,但那段時光是永遠存在的。可到了我這裡,怎麼就會變成這樣呢?」

  她頓了頓,自語道:「我還能再相信一次婚姻嗎?」

  「不是相信婚姻,而是相信我。」

  沈司岸摸摸她的頭,「你聽過一首詩嗎?」

  「跳舞吧,如同沒有任何人注視你一樣

  去愛吧,如同從來沒有受過傷害一樣

  唱歌吧,如同沒有任何人聆聽一樣

  工作吧,如同不需要金錢一樣

  生活吧,如同今日是末日一樣」

  ――不要回看悲傷的過去,也不要擔心虛渺的未來,珍惜現在擁有的每一天,珍惜現在身邊的每一個人。

  ――就會獲得快樂。

  舒清因聽他念完這首詩後,像他珍重而疼惜的抱著她那樣,回抱住他。

  「可是你還沒有求婚,我從來沒被求過婚。」

  「只要你肯嫁,明天就求。」

  「不肯嫁。」

  「那就求到你肯的那天為止。」

  零點將至,在二十三點五十九分,舒清因聽到沈司岸對她說了句生日快樂。

  她閉上眼,做了一個夢。

  那個夢不再是舊照片的顏色,而是一個嶄新的、明亮的、五彩斑斕的夢境。

  她看到爸爸沖自己揮揮手,對自己說,去吧。

  然後她邁開步伐,朝著那片廣袤無垠的原野奔去。

  她看到徐琳女士叫她過來,看到徐茜葉對她說等了她好久好久,最後看到了那個笑意溫柔的男人,沖她張開了懷抱。

  舒清因撲進了他的懷中,抓住了自己的幸福。

  ――去愛吧,如同從來沒有受過傷害一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