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滅龍？龍滅！
阿爾托姆大陸
永凍荒野，霜寒堡壘
萬年不息的冰風暴，將這裡化作名副其實的生靈禁區，當風雪咆哮時，即便是白龍與霜巨人都會縮在巢穴中，而不會與天地偉力相抗衡。
「今天真是好天氣啊！」
堡壘內，摟著冰冷的鎧甲，臉上帶著猙獰爪痕的霜巨人，探頭探腦地看著狹小窗口外飄飛的冰雹，忍不住感慨道，心情都愉悅了幾分。
「希望這場風暴可以持續得更久一些。」
另一名霜巨人湊了過來，嗡聲嗡氣道。堡壘之外，令天空都在哀嚎的颶風，可以稱為天災的暴雪，此刻讓堡壘內的霜巨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如此惡劣的氣候，即便是永凍荒野上的最強獵食者，也會老老實實地呆在巢穴之中，不敢出巢，霜巨人也不例外。
這種令巨人不得不忍受飢餓的極端天氣，在二十多年前，一直都是為巨人所厭惡的。
每年，巨人們都會求助祭司，請求大祭司預測風暴的降臨時間以及持續的時長，為此囤積足夠的食物，熬過寒冬之災。
可現在，這座堡壘中，幾乎每一位巨人都在祈禱這場風暴可以延續久一些，畢竟只是挨餓而已，哪一位巨人在成長的時候沒有餓過？已經習以為常了，相比之下，風暴停止後可能會出現的徵召，才更為可怕。
「再久的風暴，也終究會有停止的那一天，希望到時候不會再抽中我。」
最先開口的霜巨人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
作為巨人族中最為原始，規模也稱得上最為龐大的巨人種，霜巨人的野蠻與好戰已經是刻進血脈中，能讓他們露出這副模樣，必然是經歷了比地獄都更為可怕的戰場。
事實也相差不遠。
「該死的聯盟，根本就是將我們當成了消耗品，要我說，當初那位大酋長就應該拒絕他們，就不該參加什麼狗屁聯盟。」
另一名霜巨人憤憤不平，眼中帶著莫名的期待之色，但這不過只是為了掩藏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茫然而已。
「沒錯，我們殺的白龍難道還不夠多嗎？我們加入滅龍聯盟，還有什麼義務抽掉那麼多巨人去支援前線戰場？這根本就不公平，應該是聯盟支援我們。」
「呃，雖然並沒有準確消息，但據說不論是那位龍族皇帝，還是滅龍聯盟，好像都沒有將白龍納入到拉攏或者是必殺的行列中。」
「什麼？這也太過分了吧，白龍也是龍！」
作為冰川白龍的死敵，霜巨人此刻竟是為世代糾纏的敵人鳴起不平，叫屈起來。
霜巨人作為天生的戰士，自然是最注重榮耀，而對於戰士而言，最大的榮耀是強大敵人的首級。
每一位霜巨人都以斬下白龍的頭顱為榮，但當白龍受到歧視的時候，將狩獵白龍當做最大榮耀的霜巨人其實也算是變相受到了輕視。
「在那些傳奇眼中，白龍比起野獸強不了多少，估計也只有荒野最深處的那幾條古白龍，能夠讓他們多看一眼吧！」
「真的有古白龍嗎？我都以為那是傳說。」
「肯定有，我祖父年輕的時候就親眼見過，他不會騙我。」
「有就有吧，反正跟我們沒關係。」
「唉，也不知道現在的大酋長能夠擔任多久？」
兩名霜巨人相對而作，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自從二十七年前，有來自荒野之外的強大傳奇降臨了霜寒堡壘。與當時號稱荒野百萬霜巨人之王的大酋長，暢談了一夜。
當天晚上，堡壘周邊便莫名浮現了數之不盡，卻又錯綜複雜的大冰縫，當第二日天明之時，大酋長便向整個荒野傳達了他的意志，他將率領荒野上所有的霜巨人部落，正式加入滅龍聯盟。
就如其名字一樣，這一聯盟存在的目的便是為了滅絕龍族，因此沒有巨人對大酋長的決定提出意見，畢竟作為霜巨人，在冰川上與白龍廝殺，也算是家常便飯了。
可是讓包括大酋長在內的所有霜巨人都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僅僅只是消滅冰川上的白龍根本就不夠，或者說，這就不被計入對聯盟的貢獻中。
因為早就已經訂立了契約，而契約上的約束力，即便是作為傳奇的大酋長，都無法違背。
因此，當時的大酋長不得不為此履行承諾，從荒野的各大霜巨人部落中，集結了三萬名霜巨人精銳，跟隨聯盟的使者踏上戰場。
當時的霜巨人軍團，那可當真是煞氣騰騰，滿懷雄心壯志，都不需要大酋長鼓動什麼，每一位都是急不可待，恨不得立即向荒原外的世界，展示霜巨人的力量。
然後，便是大酋長重傷瀕死，由各大部落選拔出來的精銳巨人所組建而成的遠征軍團傷亡過半的消息傳回。
最初，這一則消息傳回來的時候，還被各大部落當做是笑柄與謠言，但大酋長帶著一群殘缺的霜巨人，返回荒原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部落都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外出征戰的巨人們帶回來了更詳細的消息，也讓荒原中的霜巨人部落第一次知道了外面世界的可怕，或者說是恐怖。
在巨龍咆哮，巨獸肆虐的戰場上，作為巨人種的優勢得不到半點體現，或者說，正是因為身為巨人，才擁有了踏上戰場，然後成為炮灰的資格。
巨人們昔日引以為傲的力量，在荒野之中與眾多野獸，乃至追獵白龍磨礪而出的精湛技巧，在所謂的滅龍戰場之上，顯得尤為可笑。
披鱗戴甲的龍獸，就如同潮水一樣，從天空，從大地，從能夠看得見的方向或是角落之中湧出，吞噬一切與它們為敵的生物。
滅龍？
根本就是龍滅！
正是因此，回來的霜巨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淪為了行屍走肉一般的存在，哪怕是身體完好沒有受傷，也都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一言一行都變得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簡直就像是荒原上最膽小的雪兔一樣。
在巨人都必須得掙扎，靠運氣才能夠存活下來的戰場之上，擁有傳奇之力的大酋長，毫無意外地遭到重創。
如果不是所謂的盟友救援，大酋長現在恐怕都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但即便如此，也沒好到哪裡去，只能說還剩下一口氣，吊著而已。
於是，大酋長退位，新酋長上位。但真正的噩夢也隨之而來。
新上任的酋長也必須履行上一任酋長與滅龍聯盟所簽訂的同盟契約，必須執行上面所規定的所有條款，不得有任何反抗以及意見。
其中具體細節如何，普通的巨人不知道，只是知道到了第二年，在同樣的時間，新上任的酋長再次帶上三萬名霜巨人，離開荒原。
隨後，便又是極為悽慘的消息傳回，新任大酋長受傷，霜巨人軍團折損數破萬，哪怕是以鐵血著稱的霜巨人，在這樣的傷亡之下，也感到了恐懼。
沒有參戰的巨人根本無法理解那些離開荒野，加入滅龍戰場的同族到底經歷了什麼，而僥倖歸來的巨人們，也不願意對此過多提及。
若是在不經意之間觸及了與之相關的信息，有相當數量的巨人，甚至會大吼大叫，進入了可怕的狂化狀態。
可即便遭到如此重創，荒野上的霜巨人部落也必須履行契約，承擔起作為滅龍聯盟成員應盡的責任。
沒有任何規避或者是逃避契約的方式，巨人們用盡了手段，但到了每年固定的時間，在任的大酋長都得老老實實的帶規定數額的巨人軍團出征。
僅僅只是不到三十年的時間，荒野上，為眾多霜巨人部落所共同承認的大酋長之位，便接連換人，在簽訂契約的那位大酋長之後，所接任的大酋長，在位的時間，平均都沒有超過五年。
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哪怕是以霜巨人簡單粗暴的腦迴路構造，也對此產生了恐懼，霜巨人們因此都學會了謙讓。
好戰如狂，喜歡以其他生物的鮮血來點綴的霜巨人部落，如今無比渴望和平的降臨，聞戰則懼。
大酋長之位，已經沒有任何一位霜巨人覬覦了，至於每年都必須要湊足數額的巨人軍團，尤其而簽發的徵召令，更是被眾多巨人視為死神晚宴的邀請函——在眾多巨人部落的傳說之中，一旦被徵召，即便是僥倖活下來，也會被死神帶走一半的靈魂，淪為行屍走肉。
這是一種驚人的轉變，毫不誇張地說，加入了滅龍聯盟之後，所進行的每一場戰爭，都對荒原上的這支霜巨人，都對其產生了深遠影響。
畢竟在此之前，無論是誰都無法想像，一群恐懼戰爭，畏懼死亡的霜巨人是什麼模樣。
「這場戰爭到底是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啊？」
身為一名霜巨人，居然如此沒出息的祈禱戰爭能夠早日終結，和平能夠降臨。
可這樣的心態，在如今的寒霜堡壘之中，不僅不會迎來任何呵斥與辱罵，甚至會引來諸多贊同與祈禱的聲音。
因為年年的徵召戰爭，已經讓荒原中，各大霜巨人部落的中青代損失慘重，有一些弱小的部落，甚至因此除名。
但滅龍聯盟針對霜巨人的徵召，卻是沒有絲毫放緩減輕的意思，哪怕已經已經更換了五位酋長也是如此。
他們不在乎！
類似於霜巨人遭遇的超凡種族勢力，可謂是數不勝數，在稀里糊塗之間，便加入到了滅龍聯盟，當簽訂了契約之後，即便是發現不對勁，但也無力掙脫契約的束縛，或者說需要付出的代價，還不如去拼死一戰。
戰爭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這是戰爭雙方都無法回答的問題，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場戰爭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又打到什麼程度才可以終止。
「情況越來越嚴峻了，又有一處二階龍巢集群被發現，被一支傳奇小隊突破，龍巢的損毀概達到了32.5%，預計修復時間要14天，至於恢復生產，恐怕很難達到原先的巔峰時期產量。」
「能恢復多少就算多少。」
負責普諾蘭多戰區的蘇海倫聽到這則惡劣消息，只能夠無奈道。
「根據研究院的計算，以我們現在龍巢的損毀速度，預計再過53年，我們在戰場上的優勢都將盡數喪失，全面落入下風。」
「還能夠支撐這麼久？那時間大概夠了。」
蘇海倫心中隱隱舒了一口氣。
自從上次見了一面之後，帝瑞爾再也沒有在她面前現身，哪怕她親自前往塞德爾林群島也是如此，通過外界的異常還有軍力的調動，她大概能夠猜到是怎麼回事。
雖然心中有所埋怨，但作為伴侶，她所能夠做的便是堅守崗位，履行自己作為執政官的職責，捍衛領地以及民眾安危。
「這些傢伙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廢物。」
意識思維與世界樹連為一體，通過世界樹，可以掌控了解全局的帝瑞爾，看到那幾乎就是圍繞著自己的領地周邊，而建造的眾多要塞以及堡壘，忍不住道。
這一次晉升，他花費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如今也終於到了尾聲，在不久之前，他都能夠抽出一部分精力，關注外界的發展與變化。
「或許也是謹慎，畢竟是神靈，不能用我這種狹隘的時間觀念去揣測他們的行為模式。」
帝瑞爾收攏念頭，清點的這些年來他麾下的戰力減員數量。
在他沉睡期間，他麾下的損失也頗為慘重，他的伴侶沒事，但不論是他的龍侍團，冠軍騎士團，龍血巨人戰團，還有娜迦戰團，都遭受到了嚴峻的打擊。
其中以冠軍騎士團遭受到的創傷最重，剩下來的冠軍騎士還不足十位，幾乎已經到了要原地解散重組的地步。
相比之下，帝瑞爾麾下的高端戰力，損失更是慘重，二十八位六翼聖血天使，如今還剩下十三位，同樣折損過半。
數量曾經達到兩位數的五色古龍，如今也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綠都龍母維羅妮卡，進入到沉睡中，因為她再不睡，就頂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