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在人群中慢悠悠走路,但黑貓落在高晏身後因此對於二人言談一清二楚的菊里花鈴聞言,眼中微微露出詫異:因果怎麼會錯?
「因果怎麼會錯?」俞小傑疑惑詢問。閱讀
高晏:「神明體系亂了,因果失去公正,所以錯了。」
但是公正的規則依舊沒有錯,錯的是引發公正規則判決的因果。
昨天中午,高晏跟陳青山密談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了解的他,卻有一點不明——青山鎮的神明因何而悔?
若無愧於心,為什麼要悔?
高晏可以理解神明因公正而不插手青山鎮和陰公廟的因果,也能明白神明主動隕落就為了庇佑已沒有因果糾纏的青山鎮。
但是,為什麼心中有悔?
不插手因果是神明應有的公正,陳青山心中的悔不來自於此。
高晏問出自己的疑惑,陳青山告訴他,因果錯了,而聽從錯誤的因果而秉執公平不予以庇佑的他們其實也做錯了。
這才是神明心中真正的悔。
青山鎮全體三萬多鎮民,其中絕大多部分沾染到的因本不需要以慘烈的結果收尾。
高晏雙手插兜,雙腳輕盈而穩定的走過牆頭,隨著人流朝青山鎮各個神廟走去。黑貓甩著尾巴跟在他身後,不過半時又跳了下去,落在菊里花鈴的肩膀上。
菊里花鈴追上去詢問:「因果為什麼會錯?它應該公正嚴明,如同規則一樣不可更改,不可逆轉。」
高晏:「那是以前的因果算法,現在不是了。」
點到即止就好,多餘的話,他就不說了。
感覺透露太多,狗比神明會暗搓搓降個天雷劈死他。
俞小傑沒入人流,追上了菊里花鈴,說下一句:「末法時代,神明隕落,因果秩序自然也會隨之顛倒混亂。」
其他玩家或者學著高晏那樣在牆頭上慢悠悠走著,或者融入人流中參與游神會,有的則搶先一步跑到隊伍最前面,想看看事情的發展。
但游神會用一種安靜與熱鬧並存的方式,有秩序的走下去。這一場游神會,青山鎮不知重複了多少次,可能過程已經不重要,所以每個人的腳程都很快。
天光微亮的時候,他們來到女姑廟,將廟裡的女姑神像抬了出來,走到門檻的時候繩索忽然斷裂,但女姑塔骨走了出來,將神像背起來走出廟門。
女姑廟的道姑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具女姑塔骨背著神像,一步又一步,沒有一絲顛簸的走出來,走到人群里。
人們看著他,直勾勾地盯著,同樣面無表情。
人群寂靜無聲,萬千雙眼睛盯著女姑塔骨,主動分開,讓女姑塔骨回到隊列里。
玩家們見到這一幕,還遠在另一條街的高晏等人聽到抱回來的消息,王行和趙回音唏噓不已。
趙回音:「這是第一個步驟,抬神像,過廟門。以前扮演女姑的塔骨被神像砸成肉泥,神明在拒絕庇佑鎮民。」
那是重演鎮民生前最後一次游神會的場景,而這次,由女姑背負起自己的神像,走入人群中,擔起庇佑萬民的責任。
俞小傑動容:「以佑萬民為責,不枉民眾的信仰和供奉。」
人群向下一個廟宇走去,每一隻塔骨都背負著自己的神像沉默前行,那些曾經被神像砸死、摔斷脖子而死亡的情況也都重演了一遍,但意外來臨的一刻,卻都巧合的化險為夷。
仿佛冥冥之中,神明在注視,神明在庇佑。
當進行到第四隻塔骨的時候,高晏停下追隨的腳步,轉而同其他人說他要去青山宮。
青山宮是最終的目的地,他提前到那裡等待,現在已經沒有多大耐心繼續這個遊戲場,高晏想離開了。
俞小傑和菊里花鈴也都跟著高晏去青山宮,王行和趙回音繼續跟隨人群。
高晏在青山宮大殿的蒲團上盤腿坐下,側頭仰望著青山王神像。俞小傑在廟門口眺望,菊里花鈴則靠在緋紅色的大門旁撫摸著黑貓,而她眼裡還能看到放出去的蝴蝶帶來的信息。
大概是過了兩個小時左右,日上中天,游神的隊伍由遠及近,熱鬧喧囂。
俞小傑跑回來大喊:「到了到了!游神會的隊伍到了,正在點火。」
高晏收回目光,轉過頭來,回應了聲但沒起身,單手撐著臉頰,繼續盤腿坐在蒲團上。
青山宮的廣場很寬大,平時作為道場、祭天台,現在下面擠滿了人,正同時點燃六盤炮仗,鞭炮齊鳴造成震耳欲聾的響動。
但那聲響經過人群,穿過廣場和廟門,到了大殿內的時候已經被削弱成十分之一。
菊里花鈴:「他們開始點火堆了。」
高晏沒動:「哦。」
隨著炮仗點燃,火堆也燃燒起來,眾人在等待,等著火光沖天過後再熄滅,將一切易燃之物全都燃燒乾淨,代表著焚燒天地間所有的污穢。
整整焚燒了兩個小時,但沒人感到不耐煩,玩家已經習慣了最後的步驟,他們緊張又期待的盯著火堆,直到火堆熄滅。
火堆熄滅了。
靠得很近的玩家感到一股熱浪鋪面而來,透過熄滅的火堆看向大殿,發現空氣竟是扭曲了。再定睛一看,原來不是空氣扭曲,而是火堆的高溫扭曲了空氣。
火堆里的高溫,大概也會焚燒掉很多東西吧。
更何況是由普通竹骨和衣服所製造的塔骨,在那樣的高溫之下,根本就過不去。
高晏喃喃自語:「以前的火堆是做樣子,火勢不大,溫度不高,普通的竹骨和衣服穿過去也不會有事,而且有神明保佑,沒出過意外。」
後來火勢沖天,溫度高得連空氣都扭曲,再能防火的塔骨走進去也會瞬間融化。
女姑走在最前面,後面六隻塔骨排在她身後,它們齊齊踏進火堆,高溫觸及塔骨的衣角立刻便有火舌躥上來,較為幸運的是火勢還不大。
鎮民和玩家都緊緊盯著眼前這一幕,鎮民的心情如何,玩家不知道,但他們肯定是提吊到嗓子眼。
塔骨走到火堆中央,火勢陡然增大,如潑了油猛地一下躥到兩層樓的高度。火勢包圍住塔骨,而他們走不出來,火堆太大了。
七隻塔骨也沒有走出來,他們就站在火堆中央,任憑火勢洶洶,他們只默默注視鎮民。
玩家們低咒幾聲,頗為失落。
他們覺得又失敗了。
鎮民們原本靜佇原地,冷眼看著塔骨被火勢包圍,卻又突然間行動,他們向前走,每個人跨出的腳步大小不一,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堅定。
心中執念,促使他們堅定前行,無所畏懼的跨入火堆中,火舌撕咬著他們,火勢如惡龍變得更加兇殘。可是越來越多的鎮民淌進火堆,而火勢卻越來越大,大得仿佛整個青山宮、整個青山鎮將要淹沒在火海里。
俞小傑愕然不已:「他們在幹嘛?」
菊里花鈴走到他身後,眺望底下的火海:「庇佑彼此。神明庇佑民眾,民眾也奮不顧身救他們。」
俞小傑:「不是吧……不是說鎮民信仰的是菩薩嗎?原來還是青山鎮的神明啊。」
菊里花鈴:「信仰菩薩也只是因為那個虛假的菩薩欺騙了他們,菩薩欺騙他們可以得到神明的原諒。所以,執念越深,信仰越多,但也越脆弱,一擊即碎。」
俞小傑喃喃說道:「真奇怪啊……」
為什麼會那麼相信神明呢?為什麼彼此願意相互庇佑?
神明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幾萬年以前,被完全隔絕封閉的世界板塊不約而同出現神明的足跡。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完善,神明的身影愈發完善、清晰,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神明曾發展到頂峰,甚至有過神權至上的時代。
不約而同誕生的神明文化和相似的神明體系,同樣在人類社會中扮演著庇佑者的身份。
後來,在同一個時間段,神明面臨著末日黃昏。
神明存在的意義——高晏也在思考,或者說幾乎每個玩家都曾思考並試圖挖掘出答案。
但至少目前來說,它沒有答案。
除非到了新舊神明交替的時候,或許答案自己就會出來。
俞小傑:「我們要去撲滅火堆嗎?」
菊里花鈴回頭高聲問著殿內的高晏:「你要插手嗎?」
高晏揚聲回答:「不!」
那吞噬神明和民眾的火海是他們因執念而起的因果,解開因果需要他們自己去努力,玩家插手起不了多大的用處。
此時,陳青山也跨入火海,意圖以神明之尊挽救治下子民。
可他忘了,他已經是隕落的神明。
玩家們望著青山鎮鎮民前仆後繼湧入火海意圖抱起那些塔骨逃出去,可是一踏入火海立刻被焚燒起來,後來陳青山加入,跟七隻塔骨合力將烈火引到自己身上。
熊熊火海中,原本被燃燒的鎮民們卻沒有灰飛煙滅,反倒是塔骨和陳青山的身影逐漸虛化。
那些扭曲可怕的塔骨卻有著高大的身影,堅不可摧庇佑著治下百姓。
陳青山於烈火中,深深凝望撲上來的鎮民:「神明未曾拋棄過他們的子民。」
「因果已了,何不放下執念?」
「該走了!」
「青山鎮已經消亡了,青山鎮的人已經死了,神明也都隕落了,一切應該歸於塵土。」
「但是,我們與你們同在。」
「神明永遠與你們同在。」
……
鎮民們湧入火海,但已經停止搶救神明的動作,他們行為很遲緩,似乎要考慮很久才能想到下一步該做什麼。但是毫無疑問,他們信仰神明。
雖曾迷惘過,但至始至終,信仰之心不變。
玩家們思緒複雜,心情也很複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有玩家提議要不救火,但王行阻止了他們:「不該玩家插手,旁觀就行。」
今天之後,青山鎮就將要長眠於塵土之下了。
大殿之內,高晏端詳著青山靈安尊王的神像,用在『觀落陰』遊戲場裡獲得的佛香,點燃三根,供奉青山靈安尊王。
俞小傑說青山王漠視玩家性命,實際上以其神明和boss的身份來來說,沒有落井下石坑害玩家已經算得上仁慈厚道了。
作為青山王、城隍爺,他跟其他地方神明其實盡到了本分。
應該持有公正時,未曾私心破壞浩浩正氣,沒有打破因果相抵的公平規則。
應當保有慈悲時,毅然舍下神明的位份,主動隕落,成為這場廝殺遊戲裡的棋子,卻又沒有因此迷失本性,濫殺無辜。
為維持公正而不悔,也為不能庇佑子民而心中有悔。
青山王明善惡、察是非,除惡鬼凶神,護一方百姓,確實當得城隍二字。
高晏舉佛香過頭頂,三跪九叩:「我敬青山,當得城隍,公正仁慈。」
十二字,字字千鈞。千鈞一落,山河浩蕩。
整座青山鎮在一剎那似天搖地動了一瞬,環抱著的高山、盤旋著的江河在剎那之間活了過來,似有一股浩瀚的力量蕩滌開來,震得天地一動。
俞小傑握住欄杆,穩住身形:「怎麼回事?」
菊里花鈴在即將摔倒的瞬間被身後突然出現的式神抱住,穩住身形後,冷靜說道:「青山鎮的神明,活了。」
已有百年多不曾接受過供奉的青山鎮神明,青山靈安尊王獲得來自於觀音的認可。
高晏是擁有觀音印記的玩家,他認可了青山王,等同於觀音認可青山王。
所以在剎那間,隕落的青山王歸位了。
火海在眨眼之間被收回到陳青山——不,應該稱呼他為青山王。火海被收到青山王的掌心,隨後,諸神明化為一道光射進神像。
那些黯淡的神像入駐神明後,脫下斑斑黯淡痕跡,變得流光溢彩,威嚴不凡。
青山鎮鎮民經歷一遭火海,得償所願,執念已消,便都恢復了往昔的樣子,不過放下執念後就變得沒那麼陰鬱了。他們歡歡喜喜吆喝著抬起神像跨過火堆,將神像抬進神殿中擺放好,接著就如同生前每一次游神會最後的步驟那樣——
點燃線香,磕頭叩拜,說著樸實的心愿,將線香插進香爐中,然後雙手合十,身影化為塵埃,永遠的、真正的沉眠了。
三萬多鎮民,在玩家的面前,在青山宮多位神明的見證下,消失了。
鎮民一消失,神像也開始碎裂、崩塌,落在神桌上堆成流沙。青山王的神像也在崩塌,流沙落在桌面聚攏成一個錐字形。
神明因青山鎮而生,如今青山鎮長眠地底,神明也會隨之而長眠。
高晏贈予的承認只足夠支撐青山王最後一刻的迴光返照,當鎮民消失、青山鎮沉眠,他也會合上雙眼,金身散落成粉。
青山王的臉開始掉落粉末,他看向高晏:「謝謝。」
高晏:「不用。」
青山王:「傳聞觀音有大慈悲,我以為是欺世盜名,現在見到你,總算洗刷掉之前的誤解。」
因為地藏的緣故,青山王對同為菩薩的觀音也沒有好感。
高晏:「你也是我至今為止遇到過的,符合我所有期待的神明。」
他見過真身不知是什麼的房東,遇到過阿蘇羅、拉胡天神,還有主導一切的狗比神明,這些神明打破從小到大給予的固定化的為善為正的神明形象。
當然國外體系里的神話人物形象並不是很正面,但至少不會那麼漠視人命。
青山王和其他七個神明,高晏認為他們才具有慈悲,但不是可以原諒眾生的沒有底線的慈悲。
高晏:「我不太贊同菩薩渡化世人的道,我認同她的慈悲心腸。」
青山王:「我有城隍的神明印記,你可以選擇吞噬。」
高晏:「謝謝,我不用。」
青山王似乎早有預料,所以也就是隨意提了下,然後又很隨便的指著衝進來的俞小傑:「那就給你吧。」
俞小傑:「哈?」
高晏無言以對,俞小傑真一如既往的幸運。
青山王:「幸運點好啊,城隍本來就要管東管西,好麻煩。幸運的話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了。」
俞小傑:「???」
「高晏,我贈你一樣禮物。如果你出得去,就能收到。」
「我出不去就收不到的意思囉?」
青山王虛偽的稱讚:「你真是好聰明!」
「嘖。」高晏:「當初地藏在青山鎮留下了什麼東西?」
青山王很爽快的回答:「菩薩。」
高晏眯起眼睛:「我知道了,你可以安心的滾了。」
「我果然還是很討厭菩薩。」青山王煩悶的吐槽,接著整個神像便都化為一堆齏粉。
王行等八十多位玩家一起進來,發現神明都化為齏粉頓時懵了。
「神明和鎮民都消失了,青山鎮這回真變成空城。」
「玩家還是走不了!」
王行:「高晏,你現在可以試一下你說的辦法了。」
俞小傑和菊里花鈴此時都好奇的看向他,想要知道他會用什麼方法、或者什麼樣的道具來破解地藏困住玩家的難題。
高晏伸出拳頭,在眾人面前攤開手掌,掌心中躺著一枚小巧的銅色徽章。
眾人不解,就聽到高晏慢吞吞解釋:「謊言徽章,功用是任何謊言都很有可能會變成真理。」
菊里花鈴:「有可能的意思就是會失敗?」
高晏點頭:「這就是連我也不能確定是否會通關的原因。」
當然也是因為未曾使用過,不清楚徽章的作用到底能有多強大的緣故。
「謊言成真嗎?」菊里花鈴問:「你要說什麼謊言。」
高晏勾起唇角,將掌心的徽章拋到半空並同時說道:「青山鎮沒有菩薩。」
小巧的銅徽章拋在半空中,還未落下,一抹金色光芒閃過徽章表面複雜的紋路,似填充了能量被啟動,綻出微弱的光芒。
似有劍吟刀鳴之聲從銅徽章傳出來,旁人聽不到,但高晏聽到了。
沒人看到有一股無形的能量從銅徽章發出,如潮湧湧向四面八方,帶起一陣微風,包裹住整個青山宮,還在繼續擴張,向著青山鎮擴張。
如天網鋪蓋住青山鎮的每個角落,尋找到任何一個不符合『真理』的東西絞碎成灰塵。
空氣中,有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高晏耳朵動了動,抬頭看向某個方向,自然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但是玩家可以感覺到,被束縛的感覺驟然一輕,仿佛是束縛著玩家們的鎖鏈碎裂成片。
一片嗡嗡耳語中,突然有人大喊:「可以離開遊戲場了!!」
「真的嗎?我試試看——」
「他不見了!真的可以走了!」
玩家喜極而泣,紛紛離開,有些也過來道謝之後才離開。
菊里花鈴、俞小傑和王行三人最晚離開,靠高晏也最近,於是聽到了他說的那句話,一時間各種猜測都從腦海中飄過。
趙回音過來詢問,王行把這話告訴他。
趙回音仔細想了想:「謊言成真?因為不確定地藏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困住玩家,可是關鍵字是菩薩,應該跟菩薩有關。最重要的是,在地藏到來之前,青山鎮神明里沒有菩薩!」
「第一,順應了原本青山鎮的軌跡。第二,與菩薩有關,所以直接消滅掉菩薩。失去了最關鍵的菩薩,地藏困住玩家的手段就被破解了。」
高晏接住掉落下來的銅徽章,頷首道:「分析的對。附和條件很多,所以銅徽章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趙回音:「……也是逆天的道具啊。」
高晏一愣:「這種道具級別很高嗎?」
趙回音:「不能完全用級別來評價道具,還要知道道具的屬性。有些道具是高級道具,在低級遊戲場作用很大,到了高級遊戲場就會受阻礙,最後不得不拋棄。還有一種道具,拿到手是低級道具,但會隨著玩家的成長而成長,這種道具比第一種高級道具要好。最後一種特殊道具,就是類似於這種,在某些方面、某些時候可以解決困境。」
「擁有特殊作用的道具,就屬於特殊道具。你的銅徽章是『謊言成真』,我聽過玩家提及還有起死回生的道具。」
「起死回生?有哪些道具可以起死回生?」高晏問。
菊里花鈴看了眼高晏,隨即緊盯著趙回音。
趙回音聳肩:「傳聞有鮫珠、奧西里斯的亡靈書,尤克特拉希爾的青果……我就知道這三個道具。」
沒有觀世音的楊枝甘露?
看來除了菊里花鈴和她長姐,少有人知道楊枝甘露的存在。
高晏暗自思忖,有一下沒一下的拋著銅徽章,另一隻手撐著臉頰:「鮫珠,古鮫人的眼淚,需要萬人坑戰場才能凝結,傳聞中是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基本不可能再得到,因為古鮫人性情溫良,不會輕易爆發戰爭。奧西里斯,埃及冥河之神,掌控人的生死,他的亡靈書記載著靈魂的善惡,決定人的生死。但是要得到亡靈書就得去往冥河,再從冥河之神手裡搶奪亡靈書,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最後,尤克塔拉希爾,北歐神話中的世界之樹本名。世界之樹居住九個國家,從不結果,更別提青果。」高晏嘆氣:「所以你說的道具,要麼難以拿到,要麼根本拿不到。」
相比較起來,楊枝甘露就比較容易得到了。
算一算,好似他得到了偏愛。
聞言,菊里花鈴的目光黯淡下來。
遊戲場已結束,趙回音和王行便都離開。最後青山宮只剩下高晏、俞小傑、菊里花鈴三人,菊里花鈴向兩人鞠躬,又對高晏說了句『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高晏叫住她:「你應該知道可以起死回生的道具有多珍貴。」
菊里花鈴:「我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但復活長姐是我唯一存在的意義。我真的會尋找到可以交換的同等價值的道具,請你至少考慮一下交換的可能吧。」
高晏不語,冷靜地回望她。
菊里花鈴很失望,張開嘴巴動了動,終究沒再說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