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一百多具半身屍體被焚燒,不多時,芭蕉林中便有回應,起先是一陣陣慘叫,後來似乎是玩家們恢復了神智,清楚死亡後被當成遊戲場鬼怪的肥料以及此刻的解脫,慘叫聲就停下來。
陣陣白煙從芭蕉林上空冒出來,升騰到半空後,逐漸消散。
白煙升騰起來之前,卻有一句句充滿感激的呢喃被風送過來,若不仔細聽倒會誤以為是風聲,高晏和褚碎璧倒是聽得真切。
原地靜靜地佇立片刻,兩人才步入芭蕉林中心。
中心處的芭蕉樹粗壯且遮天蔽日,由一條分割線割出陰陽明暗。
線外陽光燦爛,諸邪莫侵,線內則晦暗不明,陰物滋生。
好在墓園半身屍體被焚毀導致墓園中滋養的東西也都消失,陰冷的氣息減少許多。
高晏和褚碎璧一腳踩進黑暗中,離陽光越來越遠,直到深入最中心才停下來。
高晏拿出鐵罐子放在一棵芭蕉樹下,然後兩人安靜等待。
時間過去大概二十分鐘,沒有光線照進來的外界和陰冷的氣息營造出夜晚的氛圍,誤導鐵罐中的壁虎開始發出鳴叫。
壁虎的叫聲視種類而定,比較普通的叫聲是『咯咯』、『嘶嘶』以及犬吠聲,既像嬰兒啼哭,又像是狗叫。
嬰兒啼哭,小雞嘰喳和犬吠都是夜晚不安寧的象徵,代表著某些藏在黑暗中的東西蠢蠢欲動。
這些象徵既是警示人們,同時也提醒著陰物出來作祟。
所以鬼婦會因為這些聲音而出現。
加拉瓦和佛僧們捉到的壁虎種類還挺多,『咯咯』聲和犬吠聲相互交錯,格外熱鬧。
但這種熱鬧區別於人聲鼎沸,而是沒有活氣、生氣的詭異的熱鬧。
芭蕉樹在移動,如同幽靈一般悄無聲息,但寬大的芭蕉葉一層又一層交疊著,所以哪怕是微弱的動作也會讓芭蕉葉相互摩擦,發生摩擦就一定會產生聲音。
聲音很細微,在壁虎熱鬧的叫聲中顯得非常微弱,幾乎聽不到。
高晏神色一凜:「來了。」他拿出楊柳枝嚴陣以待:「我先對付她。還有,能不能借我一個打火機?」
褚碎璧給他一個打火機,然後退後一步隱入黑暗中。
高晏緊緊盯著芭蕉林,林中『娑娑』聲響越來越近,像一條蛇飛快爬過枯乾的樹葉,在詭秘的環境裡添了份恐慌。
突然,聲音停在面前,原本輕微晃動的芭蕉林也靜止下來。
壁虎的叫聲更為響亮,響亮到近乎悽厲的地步,格外滲人。
高晏收回緊盯前方的目光,慢慢轉到四周圍,耳朵聽到聲音芭蕉葉響,眼角餘光瞥向聲源處。
一扇芭蕉葉猛然垂落在左側,高晏揚手撥開,露出芭蕉葉後面形容恐怖的鬼婦。
鬼婦張開十指撲過來,高晏向左側一步,同時揚手一軟鞭狠狠鞭笞上去,正中鬼婦的面孔。
楊柳枝軟鞭威力似乎增強了些,上次鞭笞在鬼婦身上造成的傷害不算多大,但這次卻直接腐蝕接觸到的皮膚面積。
鬼婦發出悽厲哀嚎,迅速後退躲進芭蕉林中,芭蕉樹聽她使喚圍攻過來,造成個小迷宮將高晏困在裡面。
高晏用巧勁彈了彈軟鞭,背在身後,有一下沒一下的顛著,左腳邁出,隨即聽到右側芭蕉葉動。
高晏於是邁開右腳,向右側靠近,但下一刻又聽到左側芭蕉葉動。
他愣了一下,突然嘩啦啦聲響,後腦勺芭蕉葉猛然被掀開,高晏反射性快速轉身,但可惜身後撲空,根本沒有見到鬼婦行蹤。
但就在他向左轉到身後時,鬼婦就悄無聲息的從右前方撲向高晏,尖銳的十指張開,如利刃一般狠狠地插向高晏的腦袋。
即將觸碰到的時候,軟鞭橫空出現,擊打著鬼婦的脖子並捲起來用力地甩扔出去。
鬼婦尖叫一聲撞到芭蕉樹幹上,動作迅速,反過來就抱住了芭蕉樹立刻爬到芭蕉葉茂密的位置里去,很快又藏起行蹤來。
芭蕉樹繼續移動,打算繼續造迷宮,但高晏已經懶得陪鬼婦玩這遊戲,之前沒動芭蕉林是因為還有些用處,現在完全沒有用處反而成了障礙,自然是該毀就毀。
高晏收起軟鞭,朝著芭蕉林冷聲說道:「昆特拉納克,或者喊你鬼婦,反正你都聽得懂玩家的話,我說一遍,我們合作。你協助我們殺掉長辮子,我幫你找到圖尤爾的骸骨,讓你們一家三口團聚。反過來,你不答應,我就燒了整片芭蕉林,再殺掉你。」
「我數一二三,你自己出來。」
「一。」
高晏環視著芭蕉林,寬大的葉子抖擻數下,終恢復平靜。
鬼婦不回應他的話,或許是在考慮,或許是在拿喬,貪得無厭想要求取更多東西,但也要看高晏願不願意給她時間思考。
高晏當然是不願意,所以他飛快說道:「二三。好,談判崩了。」
鬼婦:嗯?什麼???
高晏拿出打火機,就近試著點燃一棵芭蕉樹樹葉,沒料到沾上一點火星的芭蕉葉『梭』一下便叫火焰捲成灰燼。
那火焰繼續往上爬,燒光所有的芭蕉葉,從上到下,從樹幹到根部,無一倖免,俱成灰燼。
而且所有沾上火星的芭蕉樹都沒有被放過,全被火焰吞噬,不過眨眼間,整個芭蕉林便葬於火海中,火光沖天,極其壯觀。
高晏站在芭蕉林深處的空地上,表情有些莫測,心中卻是格外震撼,陽火竟這麼厲害?!
而且居然還是壓縮過的、被削減了威力的火焰,若是威力不減的火焰該有多恐怖?
火焰很快就包圍住他,火舌舔到了高晏的鞋尖,但他沒動,沒有退縮半步。
盯著火焰看了會兒,高晏伸出手觸摸這火焰,一如記憶中的沒有溫度,對他構不成一絲傷害。
火舌甚至是有些親切的親吻著他的指尖,明明白白的表示著喜愛。
娜娜子的遊戲場中,褚碎璧曾在指尖點燃一朵火花,帶著高晏去觸碰,也對他說過,他的陽火永遠都不會傷害高晏。
高晏始終都相信,而褚碎璧確實沒有欺騙他。
抬頭正對上從火海中走出來的褚碎璧,高晏朝他露出個絢爛的笑容,充滿信任和篤定。
褚碎璧愣了下,隨後低低的笑起來,沉悶的笑聲中充滿愉悅。
沒過一會兒,鬼婦從芭蕉林中逃出來,逃躥到高晏站著的那片空地上,見到兩名玩家同時出現也知道自己著了道,但她不敢再發作。
一是陽火太可怕,鬼怪之物本能的恐懼,二是芭蕉林里原本培養的東西都不見了,鬼婦沒有提升力量的來源,沒有底氣跟兩個玩家正面剛。
再加上芭蕉林本就是鬼婦最強大的倚仗,現在倚仗被燒毀,鬼婦自然學會低頭做人。
高晏:「出來了。」
火焰隨著芭蕉林的燒毀而逐漸向邊緣蔓延,中間空出一個巨大的空地,空地上站著玩家和鬼婦。
高晏腳下一蹬,整個身體如彈簧一般彈飛出去,奔向鬼婦,舉起軟鞭主動攻擊。
鬼婦失去芭蕉林庇佑,又忌憚楊柳枝的傷害值,束手束腳竟抗不過三兩招就被捆得動彈不得。
高晏蹲下來打量鬼婦,即便被楊柳枝捆縛住,她的力道依舊很大,幾次都差點將楊柳枝撐開。
見狀,他乾脆掏出打火機,在鬼婦的面前點火。
「還動嗎?」
鬼婦僵硬一瞬,慢慢停止掙扎。
「陽火還真好用,百邪不侵。」高晏感嘆道。
其實要沒有褚碎璧的陽火,鬼婦絕對沒那麼容易對付。
不提芭蕉林里養著的東西,就提整棟芭蕉林都被鬼婦掌控,而鬼婦可以隨意附在任何一棵芭蕉樹上就是很作弊的操作了。
單是後面一項就非常棘手,高晏要抓住鬼婦還得靠智取,所要耗費的時間可能比較長。
果然,武力值就是他致命的弱點。
「如果中級場都是晉級場的水平,而我單槍匹馬的話,可能死過好幾回了。」
褚碎璧走過來,聽到這話便說道:「不一定,智力和謹慎至少可以讓你避免遇到危險。」
高晏不置可否,至少他非常肯定的一點就是武力值同樣不可或缺。
「現在合作嗎?」
鬼婦沉默半晌,終於還是在陽火的威脅下吞掉貪婪的要求,頷首同意合作。
高晏冷聲道:「不會說話嗎?」
「……會。」
「那正好,你可以告訴我們長辮子怎麼死的嗎?」
..
阿蘇羅眺望遠處芭蕉林沖天的火光,讚嘆道:「真漂亮。」
長辮子少女的面孔則已經扭曲:「我絕對要把他們全部製成可愛的傀儡!這批該死的玩家,殺了我最喜歡的孩子們,還毀掉我特意為鬼婦準備的禮物。」
她轉身,目光陰沉的掃過身後的加拉瓦和兩名佛僧。
今早被這三名玩家纏住,不是不知道對方故意拖住她們的小心思,只是心情好不介意。
現在可就沒心情繼續浪費時間了。
阿蘇羅背對著客廳,沒回頭但也知道長辮子少女撲向了玩家。
..
楊棉獨身一人出現在四樓的一間房,剛踏進房裡,身後的門便猛然關上,她擰了擰把手,門被鎖住了。
隨後就有『咯咯』聲自房間的角落裡傳出來,楊棉打開燈然後回頭,果然看到圖尤爾正背對著她蹲在角落裡啃著東西。
慢慢靠近,她看到圖尤爾手裡捧著一塊骨頭,後者張開嘴巴咬下去,堅硬的骨頭立刻出現裂縫,兩口下去,骨頭被咬碎。
『咯咯』的聲音正是咀嚼骨頭髮出來的。
楊棉祭出她在某個遊戲場獲得的銅錢劍,挽了個劍花便對它說道:「我這裡有新鮮的骨頭,吃嗎?」
咀嚼的聲音立刻停止,角落裡小孩的頭顱一百八十度轉過來,瞪著楊棉,嘴角還殘留著些許骨屑。它看到楊棉,表情添上貪婪之色。
「骨、骨頭。」
圖尤爾四肢著地向前爬,起先速度很慢,爬了兩三米後突然發力,眨眼間就躥到楊棉的面前,嘴巴大張,目標是楊棉的脖子。
楊棉站在原地不動,當圖尤爾撲到面前時,她才突然暴起,出手快如閃電,掐住圖尤爾的脖子並狠狠摜到地板上。
灰塵霎時揚起,而金光在塵土中閃過,銅錢劍落下,插入圖尤爾的脖子,將他固定在地板。
圖尤爾發出悽厲的嚎叫,四肢拼命掙扎,但銅錢劍將它牢牢固定在地板。
「快速。」
楊棉左手手腕脫臼,就在剛才抓住圖尤爾脖子的時候用了大力氣,受到的衝擊便是骨頭錯位,形狀畸形腫大。
鬆開銅錢劍,她將脫臼的左手正了回去。清脆的『咔擦』聲響,劇烈的疼痛過後,手腕歸位。
楊棉扭了扭手腕:「我沒晏哥那麼聰明,解題通關對我來說太難。謝三秋告訴我,如果我沒辦法像晏哥那樣通關,那就在武力上提升自己。他教我速度要快,力氣更要大,因為鬼怪在速度和力氣上有天然優勢。」
她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翻找出浸了黑狗血的紅繩,將圖尤爾捆綁起來後,拔出銅錢劍。
她側耳傾聽樓下的動靜,喃喃說道:「看來加拉瓦他們是保不住了,不知道謝三秋能不能順利。」
楊棉自言自語:「我在每個遊戲場裡面被操練,謝三秋這人別看長得陽光少年似的,心可黑。每個遊戲場都故意把鬼怪引過來追殺我,你說我要是沒點兒成長豈不對不起他老人家的悉心教導?!」
話說著,楊棉蹲下來,舉起拳頭,朝著依舊試圖咬她的圖尤爾的嘴巴砸下去。
一拳又一拳,力道大,拳頭重,還專挑同一處打。
半小時過去,圖尤爾的牙齒全被她打碎,側躺在地上無聲流淚,哀悼自己逝去的寶貝牙齒。
見把這小鬼打服了,楊棉才好聲好氣的問:「合作嗎?」
..
高晏同褚碎璧回來,只見到楊棉和謝三秋。
客廳的桌子上攤開,放著一小塊紅布,紅布里是一具焦黑乾枯的嬰骸,那正是圖尤爾的嬰骸。
鬼婦和屍袋怨靈見到嬰骸,尖叫一聲就想撲過來搶走,高晏和楊棉同時動作,齊齊擋在兩鬼面前。
「不想和平合作了嗎?」
鬼婦和屍袋怨靈僵硬片刻,不得已後退,收回攻擊的舉動,回頭就看見滿嘴牙齒全都被打碎的圖尤爾,憤怒地衝著楊棉齜牙咆哮。
他們雖然不怎麼疼愛圖尤爾,而且經常踢打他,但那是自家孩子皮厚,自己可以打,別人打就是在欺負他們一家!
高晏面無表情:「不好意思,就是在欺負你們一家。」
鬼婦一家三口:好像確實如此!
艹!這批玩家怎麼回事呀?!
楊棉:「已經有辦法解決長辮子,剩下的阿蘇羅呢?她有拉胡天神護著,要殺死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殺死阿修羅幼苗,難保不會招惹到整個阿修羅族群的恨意。雖說如今阿修羅隕落不少,可還是有許多出了名的大阿修羅王還在各個遊戲場蹲守。
高晏擺手:「我解決她。」
結果暫時這麼安排下來,無人產生異議。
第四天的六點鐘,長辮子沒有出現。
高晏隨口問了鬼婦和屍袋怨靈他們生前的一些事,更為了解長辮子少女。
第五天的時候,高晏和阿蘇羅見了一面,兩人單獨聊了會兒,內容不可知。
當他離開的時候,發現長辮子少女就在不遠處看著,而且臉色陰沉如水。
高晏頓了一下,腳下一動,換了個方向離開。
第六天凌晨12點,長辮子少女敲開他們的房門,邀請他們參加自己盛大的表演。
「非常的精彩!我生前也沒能準備到的絕對精彩的節目,我敢擔保你們一定會喜歡。」
高晏四人跟隨在她身後,朝五樓出發。
長辮子換上一身花仙子的服裝,模樣青春靚麗、活潑開朗。
高晏:「我們是觀眾還是演員?」
長辮子少女歡快跳躍的動作停下來,轉過身來,笑容凝固在臉上,她狀似不解地反問:「什麼?」
高晏:「作為觀眾被邀請的話,我們勉強同意觀看你的表演節目。但是作為表演演員被邀請的話就算了,沒工資還帶危險性質的工作,丑拒。」
長辮子少女:「不答應我,你們沒辦法通關。」
高晏嗤笑:「遊戲場被封閉的地方只有第五樓吧,你們也怕鬧太大被遊戲場發現。否則按照規則,你的這個遊戲場包括你,早就被雷劈死了。」
長辮子少女:「不是沒發現嗎?我還活著,玩家都死了,你們也不會是例外。」
高晏:「既然不是例外,那就算了。通不通關無所謂,圖個開心」
長辮子少女:「……」
雙方僵持,長辮子不鬆口,高晏四人杵在樓梯口也不想動,姿態很悠閒,仿佛時間充裕耗得起。
半晌後,長辮子少女不情不願地所:「行吧,你們當觀眾,不用參與表演。」
高晏:「嘉賓席?」
褚碎璧:「VIP?」
謝三秋:「頭等座?」
楊棉:「送水果嗎?不要西瓜要哈密瓜。」
長辮子少女:「瓜你他媽瓜娃子!」
高晏驚訝:「川省人?」
長辮子少女:「不是,玩家那裡學來的。行了,別挑三揀四,給你們觀眾身份夠客氣,其他玩家都沒這好處。」
高晏恢復懶散的姿態:「沒有就不去。」
褚碎璧三人附和,態度就是要麼滿足要求要麼死的無賴樣。
長辮子少女差點抽出屠刀砍死眼前四名玩家,她忍了又忍,勉強擠出微笑:「行。貴賓座位帶飲料和水果。滿意了嗎?」
高晏等人滿意了,他們本來就是想氣一氣長辮子少女,沒有真的不想去五樓的封閉空間裡。
他們走了兩層樓梯後,高晏忽然說道:「其實玩家只要不去五樓,在第六天的時候完成『海龜湯』遊戲就算通關了吧。」
長辮子少女腳步一亂,差點踩空。
高晏無視她的驚慌,繼續猜測道:「空間封閉本來就是你作弊,遊戲場的公平性不會消失,所以玩家只要在第六天非封閉空間裡答題就能通關。但是你在前面兩天故弄玄虛,利用鬼婦、屍袋怨靈他們恐嚇玩家,令他們精神緊張,造成一種晉級場難度難到沒辦法通關的錯覺。讓玩家主動跳進第六天遊戲場……就是五樓,你曾經的馬戲團,那是你死掉的舞台。」
「或者命令鬼婦和屍袋怨靈、圖尤爾幫你捕捉玩家,投進五樓,或是誤導玩家主動去五樓,如此就被你關在封閉空間裡。」
「所以,其實如果我們不上當,不去五樓,現在就把題干答案說出來就可以通關離開遊戲場了。」
氣氛突然變得很安靜,連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高晏自言自語說完,他們剛才故意刺激長鞭少女也是為了證實這一點,結果確如他們所猜想的那樣。
長辮子少女不否認也沒惱羞成怒,徑直走上樓。半晌後,『噗嗤』的少女笑聲打破寂靜。
「阿蘇羅說你很聰明,我以為是自帶濾鏡呢。原來不是。你猜對了,但還是會跟我到五樓,因為你的隊友、其他玩家都在封閉空間,更因為你想殺我。你不可能就這樣通關,因為拿不到A級評價。」
高晏聳肩:「對,所以願打願挨。」
長辮子少女背對著眾人,表情病態又瘋狂,帶著嗜血的狂歡和期待。
「那麼,歡迎來到長辮子的馬戲團。」
長辮子少女就叫長辮子,她的馬戲團也叫長辮子,曾經在某個圈子裡出名過。
她推開大紅色的門,裡面是一條長得看不見底的格子廊道,格子呈現紅白兩色,如同童話王國里的皇宮走廊。高晏四人走進紅色大門,門在他們身後重重地關上,然後逐漸融合消失。
整個遊戲場封閉,玩家們全部進入第六天遊戲場——長辮子馬戲團。
長辮子少女熱愛她的馬戲團,一進來就明顯情緒高漲,之前被高晏他們氣得要吐血,現在就仿佛完全忘記仇恨一般笑臉迎人。
她很熱情的介紹著自己的馬戲團:「你們聽到了嗎?觀眾熱烈的歡呼聲,他們在期待節目的開場,從八十多年前,我的馬戲團一開演就座無虛席。沒有人的馬戲團能比我更加聲名顯赫,對,我指的是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馬戲團比得上我的長辮子!」
高晏:「可是長辮子馬戲團籍籍無名。」
「只是因為愚蠢軟弱的人類沒有資格知道它的名字而已!」長辮子少女不屑的說道。
褚碎璧扯了扯唇角:「我聽說長辮子馬戲團只在鄉下表演。」
長辮子少女惱羞成怒:「那是因為不能太高調!」
褚碎璧:「哦。」
長辮子少女拼命解釋:「我的觀眾都會過來,他們會提前半個月到場,無論我在哪裡。」
「還是在鄉下?鄉下草台班子?」
長辮子少女:「侮辱我的馬戲團,弄死你們信不信?」
褚碎璧和高晏齊齊冷淡回應:「哦。」
楊棉和謝三秋則點頭表示回應,態度十分敷衍。
長辮子少女氣得一拳砸到猩紅色的牆面上,整個空間被砸得天搖地動,連帶走廊跟著左搖右晃。
褚碎璧握住高晏的手腕,把他帶到懷裡來穩住身形。謝三秋也抓住楊棉的手腕,幫助她站穩。
長辮子少女冷冷凝視眼前四人,忽然一笑:「我反悔了,你們自己去找到舞台吧。如果你們能找到舞台,不被觀眾撕碎的話,你們就可以坐在觀眾席上。反之,你們就乖乖成為我的演員,為我精彩的節目出分力。」
話音一落,紅色的牆面出現一扇門,長辮子少女開門進去,門消失,牆面恢復。地震般的晃動停下來,四人穩住身形,楊棉衝到那面牆敲打,沒發現有暗門。
高晏:「沒用,整個封閉空間由長辮子控制,由她隨心所欲的變化。」
楊棉:「不是拉胡天神控制的嗎?天神同意空間由一隻小厲鬼掌控?」
高晏指正她的誤解:「第五樓是曾經的馬戲團,它伴隨著長辮子而存在,它是長辮子的所有物。拉胡天神只是幫助它封閉了這一處,但真正的主人是長辮子。所以只有殺了長辮子,五樓空間消失,玩家才能出去並通關。」
楊棉微訝:「長辮子是地縛靈?」接著,她又否認:「不對,地縛靈做不到將自殺的場地納為己有。」
長辮子死亡地點就在馬戲團的舞台中央。
四人繼續向前走,而觀眾的喝彩聲越來越響亮,仿佛觀眾和舞台就在眼前,仿佛聲音就在耳旁,距離極其近,但走廊卻深不見底,好像越走越長一樣。
高晏:「不是啊。她不是地縛靈。」他輕聲反問:「你知道她最後一個節目的內容是什麼嗎?知道誰殺了她嗎?」
楊棉搖頭:「不知道。」
謝三秋看向高晏,接著又朝褚碎璧瞥了眼,然後被老狗賊眼裡的溫柔閃瞎雙眼。
「最後一個節目,大屠殺。」
長辮子舉著屠刀,殺了在場所有興奮期待卻發現演員是長辮子於是喝倒彩的觀眾,那是她自認為的最精彩的節目。
楊棉再次問:「她不是自殺?」
高晏:「不是。鬼婦、屍袋怨靈、圖尤爾和雙生姐妹聯合起來絞殺了長辮子。」
楊棉:「臥槽!真尼瑪變態!」
長辮子死後吞吃了被她屠殺的觀眾的靈魂,接著繼續讓鬼婦、屍袋怨靈和圖尤爾當她的團員,玩弄和殺死玩家,選擇帶有神明印記的玩家吃掉,再將無用的玩家屍體扔到墓園和芭蕉林。
她還想復活雙生姐妹,可惜關於這點失敗了。
「長辮子吃掉帶有神明印記的玩家,再多吃幾個就能直接修成鬼道修羅,將自己的遊戲場升級為中級場,正式列為中級boss。」
謝三秋忽然問:「阿蘇羅想得到什麼?」
聽上去她沒有得到任何好處。
高晏扯唇笑:「只要殺了長辮子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馬戲團,我想到小的時候有個大型馬戲團來我們那兒,是流動的馬戲團,類似於古代的雜耍團那樣,沒有固定表演地方和舞台,私家班底。
有蟒蛇、獅子、老虎、猴子、熊和馬等動物,夜晚表演,票價一塊,可惜我沒去看。
現在覺得蠻可惜的,因為已經不可能再出現這樣的馬戲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