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來自姜澄澈的獨白（上）
姜澄澈下了海城市到南江市的飛機，直接搭上計程車，直奔程強的別墅而去，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叮咚叮咚叮咚……」別墅的門鈴響起，墨晴朵歡天喜地地跑過去給姜澄澈開門，仿佛站在門外的並不是安冪可的男朋友，而是自己最愛的人一般。
「澄澈，你來啦！我已經等了你好久好久！」墨晴朵笑嘻嘻的，一臉諂媚。
「啊……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自己能來，這也是趕巧了才有時間。」姜澄澈還想裝作清高的樣子，不想承認自己想見安冪可的心如離弦之箭一般迫切。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嘛！」墨晴朵伸出手去拉住姜澄澈的衣袖，打斷了他故作清高的矜持。
程強有些吃醋，看見姜澄澈拘束地走進來，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才來呀？冪可為了你差點又做了傻事。」
姜澄澈只是抿著嘴笑笑，他當然清楚程強這種幼稚的行為是因為什麼，所以他並不介意程強的這種小孩子做法。
「冪可在哪裡？」姜澄澈開門見山，沒有多說一個字。
「她在樓上呢，因為今天逛得太開心，所以有點疲憊，正在樓上躺著休息。」墨晴朵接過話說道。
「謝謝你們，我上去看看。哦，對了，拖鞋在什麼地方？」
姜澄澈謝過兩個人，換好鞋子迫不及待地向樓上跑去，剛跑了沒幾步，忽然意識到腳步聲太匆忙會讓別人覺得他很著急向安冪可低頭，於是又故意放慢腳步，甚至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哼點小曲顯得輕鬆一些，最後考慮到自己五音不全，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悶不作聲地走上了二樓。
二樓每一間房間都是極為相似的，最關鍵的是，所有的門長得都一樣。姜澄澈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忘記問墨晴朵到底是哪一個房間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因為太急於見到很久未見的戀人，所以連這種常識性的問題都忽略掉了嗎？
姜澄澈無奈，總不能一個房間挨著一個房間地去敲門吧？他只好垂著頭下了樓，找墨晴朵問清楚了房間，才又再次爬上了二樓，奔著想像中的幸福去了。
「咚咚咚……」姜澄澈有點緊張，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情緒，他甚至都不知道這種情緒的來源到底是在哪裡？難道是分泌過多的荷爾蒙？還是腎上腺在悄悄地分泌著腎上腺素？
「誰呀？」安冪可正趴在床上，回想著她和姜澄澈曾經發生過的一些刻骨銘心的往事，她聽墨晴朵說過姜澄澈也許會來找他，但是沒有想到這個「也許」 竟然成為了「一定」。
「我。」姜澄澈保持了自己一貫的言簡意賅的風格，能用一個字絕不會用兩個字。
安冪可還沉浸在對他的小埋怨之中，自然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她隔著門板說道：「你是誰？我憑什麼要給你開門？」
姜澄澈竟然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這就仿佛是阿里巴巴站在寶庫面前，如果猜不對暗號，永遠也進不去那扇緊閉的大門，更拿不到任何有價值的財富。
「我……我是姜澄澈，我是你的男朋友。」姜澄澈想了半天，才木訥地來了這樣一句。
安冪可忽然覺得這樣也蠻有意思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看姜澄澈尷尬的樣子，也成為了安冪可一個人生極大的樂趣。
「那又怎麼樣？我就應該給你開門嗎？」安冪可言辭依舊冷漠，完全沒有任何姜澄澈所能想像到的熱情。
姜澄澈沒有想到安冪可會自抬身份，一改戀愛時小鳥依人的模樣，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刁難他，他當下有些氣憤。扭頭便走，不想傷及自己的大男子尊嚴。
安冪可倒是無所謂的，她心說姜澄澈一向傲嬌慣了，偶爾給他點下馬威也是必須的，更何況是姜澄澈自己作出了一些讓眾人誤會，狠狠傷害了安冪可的壞事，難道還能要求安冪可去主動原諒他、向他示好嗎？如果連這點頭也低不下來，那這種男朋友不要也罷。正所謂，男人不能慣，越慣越混蛋。
姜澄澈走到了樓下，迎面就碰上了墨晴朵灼灼的目光。
「怎麼樣？怎麼樣？」墨晴朵迎上來心急地問道，就連程強也伸長了脖子等著要答案。
「沒怎麼樣。她不讓我進去。」姜澄澈冷冷地說道，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無能為力的感覺。
「啊？怎麼會呢！我幫你去叫她開門吧！」墨晴朵主動承接了這個艱巨的任務，大包大攬了讓安冪可開門這件大事。
「別，晴朵。」程強卻忽然開口阻止了墨晴朵去做所謂的和事佬。
「怎麼了？」墨晴朵沒心沒肺地問道，姜澄澈也皺著眉頭看向了程強。
「自己的事情就叫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既然今天安冪可知道姜澄澈要來，卻沒有直接拒絕或者是離開這裡，就說明在她心裡已經原諒了澄澈，這樣的話，我們還是不要去參與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了，萬一引起冪可的反感，那就是真的毀掉了他們之間這段感情。至少，也是直接毀掉了這次見面。」程強有條有理地分析道。
程強說的這些話，自然是很有道理，而且處處都是在為姜澄澈和安冪可之間的感情著想，墨晴朵和姜澄澈也不得不認為他說的是對的。
「那現在怎麼辦？不然我走吧？」姜澄澈哄女生的本領已經很久沒有拿出來用，更何況真愛和玩鬧，本來就不是一回事情，那些姜澄澈可以用來哄別的女生的手段，也僅僅是手段而已，用在自己真心愛的人身上，多少都會覺得有些理虧。
「那肯定不行！」墨晴朵趕緊出口阻攔，好不容易看到兩個人的關係有復甦的跡象，她作為兩個人許多年以來的老同學和知道許多秘密的老朋友，自然不能放任不管，輕易地就放過這次機會。
「哦，對了！」墨晴朵忽然把頭轉向程強，說道：「程強，每個房間的鑰匙不是都在你那裡嗎？你去找出來，讓姜澄澈把門打開不就行了嗎？」
程強白了她一眼，去幫姜澄澈拿鑰匙開門，這顯然也是在「過度摻和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這個範疇，這種事情還是不做為妙。
「算了，我還是走吧。」姜澄澈明顯看到了程強不悅的表情，他知道程強出於自己的考慮，並不想用這個方法。姜澄澈當然明白這是為了他和安冪可好，可他傲嬌慣了，放不下自己的尊嚴又能怎樣？
「唉……」程強深呼了口氣，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姜澄澈的肩膀，說道：「兄弟，我本來不想管那麼多，但是這件事我真的要勸你兩句。既然選擇愛了，就等於選擇了犧牲。」
程強的這句話說得很有哲理，姜澄澈和墨晴朵皆是一愣，被他這種沒有正行的人忽然說出來的正兒八經的話唬住了，半天沒有反應。
程強也不管那許多，直接跑到儲物間翻出了安冪可那間房間的鑰匙，用一隻手拎著放在了姜澄澈的面前。
姜澄澈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感激的眼光笑著看了看他，又沖墨晴朵點了點頭，轉身奔二樓去了。
手裡有了鑰匙，也便沒有剛才那樣狼狽的感覺了。姜澄澈感覺自己的腳底板都跟著硬氣了起來，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了房間門口，剛想拿出鑰匙去打開那扇一直緊閉的門，卻忽然間領悟到，就算今天真的可以依靠手中的這些物理工具去打開這扇木門，他也永遠打不開安冪可那扇塵封已久的心門。就像這世間的很多事情，走捷徑確實可以成功，但那種成功總是欠缺很多東西的。為了以後不麻煩，還是在今日就把應當做完的事情妥善的處理好，以絕後患。
「咚咚咚……」姜澄澈依然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房門。
「還沒走啊。」安冪可隔了幾秒鐘，才在屋內不咸不淡地回了這麼一句。
「嗯……」姜澄澈在門外應了一聲，苦笑著沿著牆壁滑落了下去，鬆懈地坐在了地毯上。
安冪可有一種姜澄澈就要放大招的感覺，她躺在床上滿心期待地支著耳朵聽門外的動靜。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炫邁都沒有了味道。
「冪可。」姜澄澈終於放下了自己心裡的那最後一道防線，不！與其說是防線，不如說是姜澄澈內心裡那久久不能放下的大男子主義以及所謂的無聊的尊嚴。
「嗯？」安冪可在屋內輕輕地回應道。
「一直以來，你都受了很多委屈吧。」姜澄澈垂下了頭，終於站在了安冪可的角度上，幫她去思考兩個人由始至今的這段關係。
安冪可躺在床上沒有說話，她想要聽姜澄澈繼續說下去，不想打斷他的思路。
「一開始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一定是頂著天大的壓力吧。我不是一個好男生，在遇到你以前，我承認我有過我自己都數不清的女朋友。你知道我的家庭比較特殊，我會特意去找漂亮的女孩子當我的女朋友，但你知道嗎？我心裡是討厭她們的，越漂亮的女孩我就越討厭。也許你不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什麼，今天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答案。沒錯，我的媽媽是一個人人唾棄的小三，她因為貪慕虛榮傍上了我現在的父親，我的生父，後來有了我。可惜，在我八歲那年，我的父親破產了，於是，我所謂的母親，那個貪慕虛榮的漂亮女人，就像丟棄一隻小貓小狗一樣，把我丟在了生父的家門口。不管我多麼哭喊，多麼不情願，那個女人還是拋下我走了。對，沒錯，我是她接著利用美貌去討得男人歡心換來錢財最大的絆腳石，她怎麼可能容得下我？我以為我的人生到那個時候就毀了，我想過自殺，但是秦姨，也就是我現在的養母，她忽略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一心一意只為我好，視為己出地照顧我，才讓我得到了一點點本該不屬於自己的家庭的溫暖。可是你知道嗎？姜果兒那個狠心的女人，呵呵，也就是我名義上的同父異母的姐姐，你知道她有多麼惡毒嗎？你是知道的對嗎？算了，關於她我也不想再去回憶了。總之，在我的印象當中，所有漂亮的女人，不是貪慕虛榮，就是虛偽惡毒，只有秦姨那樣其貌不揚的傳統女性，才是有真善美的女性。」姜澄澈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就是為什麼，只要有漂亮的女孩追我，只要我能看得上眼，我從來都不會去拒絕。然後膩了，等到有其他看得上眼的女孩兒了，我就會狠狠的甩掉她，只會讓我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也就是說，當初你追求我，也是出於那種目的嗎？」在門內的安冪可忽然張口問出了一個問題。
姜澄澈有鑰匙在手，又把著門不能讓安冪可逃離，心裡算得上是有些底氣的，他誠實地回答道：「對，當初是這樣。」
「呵呵呵……」安冪可在屋內苦笑了起來，然後又沒有動靜了。
「但那也只是當初。」姜澄澈又開口說道：「你就當我是在誇你漂亮吧，事實上，你也確實是一個容貌近乎完美的女孩兒。這一點，我完全沒有誇張。」
安冪可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她由衷地笑了笑，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當初我是因為你長的漂亮才跟你在一起了，後來我也想過要把你甩掉，因為你真的很黏人。你會時不時地打電話給我，找我身邊的同學打聽我的消息，甚至忽然飛到我的學校里出現在我面前。當時，我真的是有點討厭你，恨不得隨便找個機會就把你狠狠地甩掉。但是，我還是失敗了。失敗的第一次，大概就是那一次，我心情不好，你陪我一起坐在小店裡面吃麵條。我記得你對我說胃不好就不要亂吃東西，那大概也是你第一次去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店裡面吃那些三塊兩塊的廉價食品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