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譚琳微微地嘆了口氣。
以前,她路過鄭毅凡所在的教室時,不會有人議論她,更不會有人議論他的。
那時的她和他同是校園裡的「名人」,是老師們眼中的好學生,是同學們眼中的羨慕的對象。
那時的心思很單純,也或者,本就是不在一年級,他所在的班級和她所在的班級中間隔著一條橫穿校園南北的主幹路,還隔著一個辦公區,辦公區往東又是一條主幹道。
她之所以會路過他的教室,確切地說是從他的的教室前的空地上走過,空地上有一字排開的五張桌球桌,有四個花圃,花圃距離教室三米有餘,桌球檯距離花圃五六米的距離,她便從桌球檯和花圃中間的空地走過。
有時候,也會從桌球檯與前一排的教室中間的空地走過,在有人在花圃和桌球檯中間踢足球或者玩沙包或者跳繩的時候。
他所在的班級在校園的最西側,在辦公區的西區,她所在的班級在辦公區的東側,去操場的時候,他會從她的教室前面走過,而她去廁所的時候也只能從他所在的班級的前面走過。
而那時,無論何時,路過與否,看到與否,都不會有人在意。那時的同學,偶爾也會路過的她看兩眼。
她便面不改變的不動聲色的別開視線,假裝目不斜視的朝正前走去,而不似像現在,一不留心,便會有人站在了身後。
就那個誰,徐濟?
好像是這個名字。
不厚道!
那天居然站在樓梯口偷偷地觀察她?!
那麼現在呢?
譚琳一個機靈,瞬間轉身朝身後看了看。
不曾見有人朝她看過來,身後視線可及的範圍內也不曾有人出現。走廊上空空如也。
還好,看著空空的走廊,她緩了緩,朝樓道看了過去。
她那天也不過是多看了那人一眼而已,至於讓那個叫什麼徐濟的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嘛?
防人之心不可無!
以後還是小心些。
譚琳握了握手裡的書,聽得樓道里自下而上傳來的聲音。
「還是曹校威武,一通訓話,一個點名記大過,咱們現在都沒有樂子可尋了,也難得有人再到咱們教室門前晃了,沒意思,生活太單調了。」
「是呀,沒意思。」「哎對了,徐濟,你剛才說的那個偷看鄭毅凡的女生,是什麼樣的,後來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譚琳聞言,不由得朝看不見人影的樓道又看了看。
「沒注意,只看到一個側臉,長得蠻白的。」「我去,這什麼描述呀,沒意思。」「你呀,這觀察力真不行,難怪,大路上走過,沒有人看你。」「我呸,什麼跟什麼呀。我有你們那麼八卦嘛?」
「你以為你不八卦嘛?你八卦的心一點都不比他少。」「誰八卦誰八卦。」「你呀,上學期的那些情書鄭毅凡說要撕掉的,他一眼都沒看,你可是一封封的一字不拉的全看過了。」「我那不是了解一下女生的情緒,學習一下好寫作文的嘛。」「哈哈哈哈。」
「你說得倒是有很理一樣,呵,我還不知道你呀,你就是羨慕嫉妒。」「說得什麼話?」「實話,哈哈哈。」「你插什麼嘴呀,和你有什麼關係呀。」
「怎麼沒有關係,你連一封情書都沒有收到,你還不是羨慕嫉妒的嘛。」「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收到的。」「你要收到了,早就大肆宣揚了,哪裡會像鄭毅凡那樣低調。」「哈哈哈。」「對對對,你一表人才。」
聽著樓道里漸漸模糊的聲音,譚琳忍住了想罵那個徐濟的念頭。
太八卦了
!
鄭毅凡都不曾看的情書,他憑什麼要看呢?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真是不要臉!還把自己說得那麼高風亮潔!
她抬腳上樓,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朝西走去,走過教室的後門的,不經意的一瞥,東南角的位子上沒有人!
走到教室中間的窗前,透過明亮的窗玻璃朝室內看了過去,一眼看到了教室中部的好幾個黑乎乎的腦袋,而東南角的方向依然沒有人。
他,不在?
譚琳遲疑了一下,繼續朝西走去,走高二(3)班左邊的樓道,拾階而上,朝四樓走了過去。
那天后,她便消了周末再去教學樓三樓晃達的心思。
不能再讓那個不厚道的愛八卦的徐濟看到她了!
不能留下話柄!
一來二去的,便到了現在了。
他現在如何了?她不得而知。
瞬間又笑了起來,應該也不會太壞吧,他那聰慧的人,自有他與人相處的方式。
她不也是嘛?
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校園裡,她也有二三好友,甚至是別人眼裡的「知已」。
譚琳朝身邊的雨滴的冬青看了過去。
他們都會好好的。
知道他也在這裡,偶爾遇到便已足夠。
「你聽說了呀,校園裡都傳瘋了,我剛才在樓梯口還聽到有人在說呢。」「我怎麼沒有聽到呀。」
「誰知道你呀。耳背呀。」「真假的呀,伊凌飛和何詩菱在***女朋友?不會吧?」
近旁的一聲低呼讓她不由得側目。
黑傘下兩隻瞪得銅鈴般大小的眼睛在眼前閃現,似乎是發現她的注視似的朝她看了一眼,瞬間捂住了嘴拉了身邊的人朝前快步走了過去。
看著那快步走過去的身影,譚琳微微的擰了擰眉。
果然,雨一下,風言風語就來了。
這才走出教學樓幾步,便聽到了兩撥人在說那兩個人的事了,不知道其它人會不會也聽說了。
想到其它人了,譚琳忽然想起走在前面的陳晨和顧玥來了。
不知道,她們兩個有沒有聽到這風言風語,也不知道從左邊走過的她們,會不會像以前她走在後面時的那樣,東張西望之後,一個不留意,看到了走在路中央的兩個人。
不知道她們會如何想。
也不知道她們現在走到哪裡了?
譚琳朝前面看了看,又朝右邊看了看,只那麼一眼,她看到了誰,從右後方撐一把黃色的大傘自南而來。
傘下那陽光燦爛的笑容格外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