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橋北端杯水放在桌上,「媽,別生氣,我來的目的就是想讓您勸勸寧溪多休息,其他的我是心甘情願,沒有怨言,我……」
詞窮了!他程橋北竟然第一次詞窮了。
「小程,寧溪從小我養到大的,什麼脾氣我太了解了,你肯定是處處包容她,你不用幫她說話。」
「我……」
程橋北幽怨的眼神看向陳寧溪,老婆……
「……」哼!別喊我!
陳寧溪跟罰站的小孩兒似得站在客廳中央。
葉玉珺問:「以後小程說得有道理的事,你得聽,能做到嗎?」
陳寧溪閉了閉眼,服了!還得保證!
葉玉珺又問:「能不能?」
陳寧溪嘶啞的回:「能。」
葉玉珺:「還有,以後不准欺負小程,記住沒?」
陳寧溪沒好氣的看向程橋北,葉玉珺說:「你還瞪他?」
「……我沒。」陳寧溪掖下頭髮。
「不准欺負小程了。」葉玉珺強調。
陳寧溪氣得無處發泄,直接衝著程橋北:「嘎——」
程橋北心裡咯噔下,趕緊替陳寧溪求情,「媽,她沒欺負我,對我好著呢。」
葉玉珺看向程橋北搖搖頭,「你是好孩子,別跟她一樣。以後她再欺負你,你就跟我說,媽給你做主。」
程橋北能感覺到被一束目光快射穿了,「媽,寧溪還病著,我帶她去醫院看看。」
葉玉珺:「你做事靠譜,去吧。」
程橋北去扶陳寧溪,「老婆,走吧。」
陳寧溪小聲對他說:「茶藝大師!」
程橋北嘿嘿笑,「過獎了。」
陳寧溪氣得好想現在就揍他,「你臉呢!」
「也不能都怪我吧?」
「怪我?」
「我怕你了,服了,行不?」程橋北回頭跟葉玉珺說:「媽別送了,回去吧。」
葉玉珺叮囑陳寧溪,「寧溪,身體是自己的,別像你爸,到老了一身病。」
陳寧溪:「知道了,嘎(媽)。」
直到門關上,陳寧溪輕佻著眉眼看向程橋北,「你行啊,等我嗓子好的。」
程橋北趕緊握住她手,「夫妻要和睦。」
陳寧溪哼一聲。
醫院還是去了,如果只是嗓子啞了倒也不至於,可現在嗓子跟刀片划過一樣,喝水都疼。
化驗後,醫生又開了一些藥,程橋北去取藥窗口拿藥,陳寧溪坐在長椅上等待。
突然,郭詩汶從眼前經過,鬼使神差的與她對視。
「……」
「……」
兩人皆是一愣。
但讓陳寧溪驚訝的卻是郭詩汶身材的變化,微微隆起的腹部明顯懷孕了。
郭詩汶走過來,陳寧溪站起身。
「好巧,陳經理。」郭詩汶笑著,手下意識的用大衣攏了攏,蓋住肚子。
陳寧溪說:「郭經理,是挺巧的,你這是……?」
郭詩汶垂下眼,莞爾一笑,「我懷孕了,……他的。」
陳寧溪說:「恭喜你們。」
郭詩汶長發遮著臉,擋住了嘴角苦澀的笑,「謝謝。」
陳寧溪問:「幾個月了?」
郭詩汶說:「四個月了。」
陳寧溪點點頭,「醫院裡人多,你一個人來的?」
郭詩汶說:「他去衛生間了。」
陳寧溪不想看到潘成,把剛才的位置讓給她,「你坐著等吧,我去取藥。」
「陳經理,」郭詩汶叫住她。
陳寧溪停下腳步,郭詩汶攥緊手包的帶子,說:「有些心裡話一直想跟你說,但沒個機會,今天遇見了,耽誤你一點時間。」
「嘎?」陳寧溪抿唇,幸好戴著口罩不至於被郭詩汶聽得太清楚,「說吧,什麼事?」
郭詩汶也注意到她聲音嘶啞,但現在她更想說一些心裡話。
「我很佩服你,只有你能在潘總那全身而退,如果我當初有你一半的勇氣和堅持就好了。」
陳寧溪說:「你現在不也挺好的,有家有孩子有事業,多少人羨慕還羨慕不來呢。」
的確,車房存款,她樣樣不缺,但好像這些東西就是衡量她的價錢。
她用身體換的,潘成花錢買的。
可自從上次潘成與程橋北一頓飯局後,他就像變了人似得,得知她懷孕,這次沒有讓她打掉,還答應結婚對她負責。
不知道為什麼,潘成似乎只是為了孩子負責,對她談不上愛或是喜歡。
直到某天晚上,郭詩汶偷偷解鎖潘成的手機,那些與潘成有過關係的女人都被他刪掉了,除了生意上的應酬,他不再去聲色犬馬的場所花天酒地,可在他的相冊里,卻隱藏了一張陳寧溪的照片,是在她辦公室偷拍的。
郭詩汶突然明白了,男人會保留一塊心裡的淨土,給他專屬的白月光。
「陳經理,」郭詩汶看著她,「我替潘總謝謝你。」
陳寧溪覺得莫名其妙的,「謝我幹嘛?」
郭詩汶說:「要沒有你,他也不會去南方建廠,我們公司又拓展了新出路。」
陳寧溪笑下,「公司能突破,發展,這就是好事。祝你們成功!」
郭詩汶心裡一柔,「你人真的很好,如果我是男的,我也喜歡你。」
「……」陳寧溪尷尬的不知道怎麼回,笑下,說:「你先坐會著等吧。」
「寧溪。」程橋北快步走來,看到郭詩汶時他臉色陡然一沉,一旁的陳寧溪說道:
「郭經理懷孕了,四個月了。」
剛生出的尖刺瞬地收回,但程橋北的臉上依然沒有笑意,卻少了幾分戾氣。
他說:「恭喜。」
郭詩汶似乎很忌憚程橋北,不敢與他對視,「謝謝程董祝福。」
程橋北看到潘成出現在走廊里,握住陳寧溪的肩膀跟郭詩汶道別,「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郭詩汶站起身,「你們忙,再見程董、陳經理。」
陳寧溪跟她點下頭示意離開。
等走得稍遠些,程橋北問:「剛才你們都聊了什麼?」
陳寧溪啞著嗓子說:「沒什麼特別的,我就問她幾個月了這些,她還莫名其妙的感謝我。」
他嗓子疼,程橋北便不再多問。
潘成好像看到人群中一個熟悉的倩影,可再仔細看,又好像一切都是錯覺。
也許,真是錯覺吧。
潘成來到長椅旁,對郭詩汶說:「等累了吧。」
郭詩汶微笑,搖搖頭,「沒有,一直在這坐著,不累。」
他溫和的聲音問:「再休息會兒,還是現在走?」
現在離開很大概率會在電梯裡碰見他們。
「我再休息會兒,腿有些疼。」
潘成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