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言入座後,看似不經意的瞧眼一人之隔的陳寧溪,她一直在聽陶萬清匯報風能發電項目的工程進度,今天有個重要安裝部件,所以人都沒過來,全在工地里。
吃過午飯,同事們被陶萬清帶回所里休息,下午一點半繼續活動。
陳寧溪準備去風能發電項目的工地看看,陶萬清開著所里的工程車送陳寧溪,陸星言問吳金川:
「師傅,我能跟著去看看嗎?」
吳金川搖頭,「你以為出來玩呢,快去休息吧。」
「知道了。」
陸星言隨著人流往變電所的方向走。
陳寧溪坐進后座,陶萬清一腳油門,工程車奔著風能發電項目的工地駛去。
入冬了,海風凜冽,吹在臉上刀割似的疼。
今天要安裝一部海上風能渦輪機,可到工地現場卻發現停工中。與總工程師溝通後得知,在安裝一個特殊位置的吊裝底座時,吊機發生故障了,目前在等待維修人員。
陸地上變電站和電網鋪設這些都不存在技術難度,難就難在海上的安裝。
眼看下午的培訓時間要到了,陳寧溪與總工程師道別後,乘車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陳寧溪就覺得頭疼,在海邊風太烈,儘管帶了帽子,還是被吹得頭皮發麻,腦仁感覺都要被凍住了。
下午培訓登杆作業和拉線製作的項目,陸星言則在專心聽吳師傅教授關於測溫的重點注意事項,
吳金川拿著設備說:「你們要記住,測溫重點在於正確的選擇被測設備的輻射率。而且,要在安全距離允許的範圍內進行操作,你們手裡的紅外測溫儀要儘可能的靠近被測設備,要讓被測設備充滿整個紅外測溫儀視場,記住了嗎?」
陸星言眉心擰得緊緊地,「記住了。」
「記住了,你先來。」吳金川讓陸星言過來實操。
彼時,陳寧溪走過來,抬手捂住唇咳嗽幾聲。
「咳咳……」
活動在下午三點結束,根據今天的整體成績,前三名將被晉級職稱。
回程的大巴上,大家還是按照來時的座位就座,陳寧溪上車時注意到陸星言又坐回吳師傅旁邊。
王晴看陳寧溪臉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問道:「陳經理,你是不是不舒服?臉這麼紅呢?」
陳寧溪又連著咳嗽幾聲,坐下才說:「可能剛才去工地被風吹著了。」
聽她極重的鼻音,王晴說:「陳經理你現在是不是發燒了?」
「嗯,渾身冷。」陳寧溪從兜里拿出口罩戴上,「別給你傳染了。」
「沒事,我身體好著呢。」王晴說。
人不舒服,路上又顛簸得厲害,胃裡翻江倒海的,中途在服務區臨時停車,陳寧溪跑到衛生間就吐了。
等她再出來,身上乏力的很,人也沒精神頭。
回到車上,肩膀被後面的人拍了拍,她微微側頭,陸星言送來一杯熱飲。
「給,喝點熱乎的能舒服些。」
陳寧溪接過,「謝謝,多少錢,我給你轉。」
「至於嗎,幾塊錢的事,你還給我轉。」陸星言坐回去,沒再打攪陳寧溪休息。
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喊她,陳寧溪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單位大院。
王晴說:「陳經理,我們到了。」
陳寧溪站起來,后座的陸星言也沒走,吳師傅問:「怎麼樣?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沒事,吃點藥就好。」陳寧溪跟著人群下車。
回到辦公室,陳寧溪靠在椅子上歇了會兒,她記得抽屜里放了常備藥,翻找下還真找到一片退熱的。
吃了藥準備下班,在停車位遇到陸星言。
「陳經理。」陸星言打招呼,「你臉色還是不太好,去醫院看看吧。」
陳寧溪應:「嗯,你也才走。」
陸星言說:「剛才有點事,耽擱了。」
陳寧溪:「快走吧,一會兒趕上晚高峰又要堵車了。」
陸星言微笑,「哎,這就走。」
兩人紛紛坐進車裡,陸星言等陳寧溪先開出去,才慢悠悠的駛出單位大院。
程橋北發來消息,今晚加班,讓她別等他吃飯。
家裡也不知道有沒有藥,陳寧溪順路買了感冒藥和退燒的,進門脫了衣服就奔臥室去了,往床上一栽,被子蒙上就開始睡覺。
程橋北到家已經十點多了,進屋發現黑漆漆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開了廊燈,地墊上放著陳寧溪的皮鞋。
「寧溪。」程橋北衝著裡面喊,卻靜悄悄的。
借著客廳的燈光,程橋北看到躺在臥室里的人。
「寧溪,」他覺得不對勁,到床邊就聽到她呼吸聲很大,打開床頭燈,光照在她臉上,紅彤彤的臉蛋好像煮熟的蝦子。
程橋北摸她額頭,明顯感覺掌心裡熱乎乎的。
拿來體溫計,身上也滾燙滾燙的。
陳寧溪勉強睜開眼,「你回來了?」
程橋北看眼體溫計上的數字,「你發高燒了,吃藥了嗎?」
陳寧溪說:「臨下班前吃了一片退熱的。」
程橋北問:「晚飯沒吃吧。」
陳寧溪說:「沒胃口,不想吃。」
程橋北心疼她,「胡鬧,」又自責,「我早點回來就好了。」
陳寧溪說:「又不怪你,我白天去工地被海風吹著了。」
「行了,別說話了,你先躺會兒,我去給你熬粥,吃點東西再吃藥。」程橋北將被子給她掖好,起身邊走邊解開袖口捲起來。
聽著廚房裡的響動,陳寧溪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時,程橋北端著熱粥,床頭上放著藥和溫水。
陳寧溪看著碗裡的粥,說:「我真的不想吃,一點胃口都沒有。」
「乖,吃了東西才能吃藥。」他舀起一勺送她嘴邊,陳寧溪偏開頭,「我自己來,沒那麼嚴重。」
勉強咽下兩口,把碗遞還給他,「真吃不下了。」
程橋北打著商量,「再吃一口。」
被他連哄帶騙的吃了半碗,才罷休。
吃過藥,她又躺下了。
全身發熱燒得她直蹬被子,程橋北只能端來一盆熱水,用毛巾幫她擦全身輔助降溫。
待她退燒了,已經凌晨,程橋北不知換了多少盆熱水,再直起身時,腰累得酸疼。
入冬的寒意隨著初雪的到來,蒙上了一層安靜雅致的白。
陳寧溪睜開眼,就看到程橋北睡得沉沉的樣子,她悄聲下床,卻看到地上放著一盆水,水裡浸著一條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