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溪與工程師們穿行於工地中,巨大的機器震耳欲聾的噪音將手機提示音掩蓋住了,工地轉了一圈返回臨時簡易房搭建的辦公室,工程師們和技術員、施工員等輪番匯報工程進度和需要解決的問題。
等開完會已經快兩點了,食堂送來的盒飯都涼了,有人提議去飯店吃,陳寧溪知道工程進度耽誤不得,上午去的土建,下午還要去機電部分察看,沒那麼多時間耽誤,就跟著大家一起湊合吃涼掉的盒飯。
等陳寧溪從東溝往回趕,已經下午四點半了,人累得在車上就睡著了。
司機將車停在大院裡,壓低聲音喊后座上的陳寧溪。
「陳經理,陳經理,到了。」
「唔……」
陳寧溪睜開眼,看到車外熟悉的環境,「我怎麼睡著了。」
王曉奇笑道:「跑了一天工地,正常,誰也不是鐵打的。」
陳寧溪看眼時間,對王曉奇說:「今天辛苦了。」
王曉奇:「我一個司機,這不應該的嗎。對了,你睡著的時候,手機響來著。」
陳寧溪這才想起忘了回程橋北的微信,從兜里拿出手機邊回邊奔著車位走去。
彼時,程橋北在林瀚銳那塊呆得長毛了,還被林瀚銳嘲諷,剛結婚就不回他信息。
陳寧溪撥通程橋北的手機,對方幾乎秒接。
「餵。」
陳寧溪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我今天去工地了,工地太吵我沒聽見,後來看到你消息,又被別的事打岔就給忘了。對不起,老公。」
前面一長串的解釋程橋北都沒聽進去,唯獨最後一句話深得他心。
「道什麼歉,我知道你忙。」
他的聲音溫柔得用林瀚銳的話講,就是快要掐出水了。
陳寧溪問:「你去聊得怎麼樣?」
「聊得挺好的,鄭董海外的三間酒店由我管理。」
「還得出去?」
「嗯。」
程橋北覺得剛結婚不久就要聚少離多,心裡挺過意不去的。
「已經做好詳細的整改報告了,不會像之前去那麼長時間,中途我會回來陪你。」
陳寧溪從不認為婚姻就該拉慢事業的腳步,你有你的事業要忙,我也有我的工作要搞,大家精神上共鳴,事業上支持,彼此優秀,頂峰相見。
說得更明白點,陳寧溪天生就沒長戀愛腦,她理智且清醒的搞事業,婚姻和愛人不過是人生中的錦上添花。
程橋北一直被陳寧溪身上的那股勁牽動,也正是因為她如一個永不停歇的時鐘,一直向前。
他慕強的是陳寧溪的精神世界,而陳寧溪需要的是一個能與她精神為伍的強者。
「我知道你忙,你不用擔心我,工作上的事要專心點,」考慮到他目前在公司的處境,陳寧溪心疼他,更願意全力以赴支持他,「剛接手酒店,肯定一堆人等著看你好戲,你別分心,把成績做出來,堵了那些人的嘴。」
突然,陳寧溪話鋒一轉,「程橋北,你該不是怕我在家紅杏出牆吧?」
「沒有沒有,」程橋北連連否認,「絕對沒有的事。我可是十分相信你的,我老婆什麼覺悟,什麼格局,什麼思想境界,什麼眼界。當初你連我都看不上,又怎麼會看得上別人,據我所知,你身邊沒人比我長得好看。」
「噗……」林瀚銳一口茶水噴出去,趕緊抽紙巾擦,自言自語的感嘆,「我真是服了,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還你身邊沒人比我長得好看。嘖嘖嘖……」
程橋北狹長的眸子微揚,笑成好看的弧度,他睇眼林瀚銳,那意思明顯在說哥就是帥,你能拿我怎麼辦。
陳寧溪說:「想得很明白嗎,程經理。」
天色漸暗,程橋北說:「我剛給爸打過電話了,他再有半小時就到家了,你什麼時候下班?」
陳寧溪說:「我這就準備走了。」
程橋北:「還用買點什麼東西嗎?」
他回身朝林瀚銳擺下手,示意走了。
「不用,我媽應該都準備好了。」
「媽中午就給我打電話了,說菜她都備好了,不讓我動手,說什麼也不讓我下廚。」
「你不知道,我爸只要在家,就一定是我媽下廚,他吃了一輩子我媽做的飯,就連我炒的菜我爸都說不合胃口。」陳寧溪啟動車,「行了,我準備開車了。」
程橋北收了手機,啟動車奔著陳家駛去。
快到小區門口,程橋北接到一個電話,屏幕上顯示一串陌生號碼,他也沒在意,按了車載免提。
「你好。」
女人溫柔的聲音說:「好久不見,程橋北。」
程橋北頓了下,「……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我回國了,你在哪?」
聽得出,對方給他打電話時很欣喜。
程橋北看眼前面的住宅樓,已經快到陳家樓下了。
他說:「去我老婆家吃晚飯。」
「……」
話筒另一端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女人的聲音,「……你,你什麼時候結婚的?」
程橋北說:「前幾天領的證,婚禮還沒有辦。」
「怎麼突然就想結婚了?」
程橋北將車停在車位上,臉上的表情平靜異常,「遇到喜歡的人了,結婚不是很長的事。你還有事嗎?我開車呢。」
「額,你開車呢,那你先開,我們再聯繫。」女人的聲音乾澀,顯然還沒接受程橋北已婚的事實。
程橋北說:「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們最好別聯繫。」
「程橋北,雖然我們以前交往過,但作為朋友聯繫這沒什麼吧?」女人反問。
程橋北看到陳寧溪的車由遠及近的駛來,他說:「談過的朋友,你說還能是普通朋友嗎?別自欺欺人了,我們成不了普通朋友,再說我也結婚了,跟其他異性私下見面不太好,我掛了。」
說完,程橋北果斷掛斷電話。
他鎖好車,奔著陳寧溪走去。
「咱倆一起到的。」陳寧溪鎖好車,與程橋北肩並肩走進樓內。
等電梯時,程橋北做了一陣思想鬥爭,終於還是過不了心裡那關,說:「寧溪,剛才我前女友給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