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安靜

  這幾天,農場的眾人終於忙完搶收小麥,又把小麥碾下來,裝進袋子裡,邱勇看著本該干好幾天的活兩三天就要幹完了,笑得合不攏嘴。邱小英給周大年臉色也好了很多,晚飯的時候還給周大年倒了一杯水喝。炒了雞蛋吃,周大年喝完這杯水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感覺像是做夢一般。兒媳婦這座冰山,看來要被捂化了。

  大大小小來說飯做好了,邱勇要帶著眾人去食堂,被周大年叫住了,讓孩子們去,他倆在屋子裡要在商量一些事,周大年眯著眼睛吞雲吐霧,邱勇一頭霧水的不知道這個親家要幹什麼啊。

  周大年:「老邱啊!這小英娘走了這麼久,你不想找個人做個伴啊!」

  邱勇:「啊!你把我叫下就是說這個啊!我…我心裡還是放不下小英娘…再說也沒合適的…」

  周大年:「誰說沒有啊!老邱啊!孩子們一天天比一天大了,以後只會越來越忙,我們做老的不能給他們添麻煩啊!你找個老伴給你縫縫補補的,好比自己在屋子裡強啊!」

  邱勇:「你說的也對,可是,這一時半會讓我去哪找啊!再說…我還沒忘了小英娘。」

  周大年:「嘿嘿,安寧…怎麼樣,配你老邱,綽綽有餘吧!」

  邱勇:「啥?你可真敢開牙…安寧…我想都不敢想…那是上面的人物啊!」

  周大年:「沒把握的事我能和你說嗎,你想啊安寧再有三年也就退休了,她兒子不在身邊,退休了整天無所事事的,不如來農場,幫你主持一二的,再有,我看她對你有意思,不然也不能懼小英的臉色啊!你說是不是…」

  邱勇:「這…我家小英是不像話,為著把建設留在身邊,就對你們那樣,對安寧也不尊重,只是你說的能這麼順利嗎。我看不行…快別說了,讓人笑話。」

  周大年:「你不試試咋知道呢…要不我…」

  邱勇:「別別別,不行不行,我怕小英知道和你急啊!這事我看不行…安寧…我夠不上啊!」

  周大年:「小英不願意啊!也對啊!小英要是不願意,我可雞飛蛋打了…」

  邱勇:「是,好親家,你心意我領了,走吧,咱們先吃飯,等杜雙給下酒菜買回來,咱倆慢慢喝。」

  周大年:「行,喝酒,哈哈…」

  周大年想撮合安寧和邱勇,這樣做周大年是有私心的,安寧要退休了,鎮上缺人手了,朱清凱說過要以後要安排周建設去鎮上工作的,安寧一走,正好可以要自己兒子頂上,書記助理肯定比她安寧做得好,況且這農場小英一個人當家,來個安寧,也好治治小英驕橫的脾氣,簡直是一箭三雕,周大年嘴裡的菸斗都嘬出火星子了,邱勇根本沒把周大年的話放心上,安寧可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人,況且邱勇心裡還是覺得對不起小英娘,根本沒考慮過再娶的事。

  杜雙和袁芳匆匆趕回來,把熟食交給了李秋李冬,他倆一路上風塵僕僕的,周大年越看他倆越歡喜,又成全一對,這些日子好事不斷啊!

  杜雙:「小芳,你和凌籠吵架的事,還是不要說了…影響不好…」

  袁芳:「嗯…我知道,嘻嘻…」

  杜雙:「怎麼這麼開心呢!」

  袁芳:「嘻嘻,你今天又為我出頭,又給我買臭豆腐,我高興…」

  杜雙:「小丫頭的心性呢!快走吧,他們肯定都等著咱們呢!」

  袁芳:「嗯嗯好…」

  袁芳這幾天脾氣收斂好多,跑起來倆個辮子翹來翹去的,食堂里的眾人都知道杜雙去買熟食了,把桌子拼在了一起,圍在一起等著呢。

  杜雙:「等著急了吧!李秋李冬給你倆…」

  李秋:「嘿嘿,我們都喝三碗綠豆湯了。」

  白陸:「快點的吧!我都餓了,高江你是不是也餓了…」

  高江:「我還行…你多吃點…」

  白陸:「嘿嘿…好…」

  吳德:「白陸你咋不是個女的呢!你是個女的就和高江處對象吧!」

  白陸:「說什麼呢你,我都和你住一個屋子那麼久,我要是女的,誰還要我啊!」

  吳德:「你要是女的我才不和你一個屋子住呢!你忘了,二爺那天就給你看成女的了…」

  高江:「是嗎?哈哈…」

  白陸:「別聽他們瞎說…快吃吧!那麼多話…」

  胡軍:「又急眼了,白陸啊白陸,你讓我們說你們什麼好。」

  李冬:「熟食來嘍,有大香腸還有臘鴨,香啊!」

  周深:「哈哈,李冬你這唱票和誰學的,真像樣啊!」

  幾人終於吃上了飯,圍在一個大桌子前。邱小英偷偷端著一盤炒雞蛋還有燒辣椒從後門走了,周建設說周大年愛吃燒辣椒,邱小英讓大大燒了一盤子給周大年送去,周建設在後面跟著,邱小英一回頭,看見周建設雪白雪白的兩排牙。

  周建設:「嘿嘿,好老婆。」

  邱小英:「話說你們家人那麼黑,怎麼牙都這麼白,你看周深,牙也特別白…」

  周建設:「我以前可不黑,我現在這不是天天幹活,曬得嘛!」

  邱小英:「那些工人也天天幹活,怎麼沒看見有幾個比你家人還黑的啊!」

  周建設:「哎呀,好了好了,黑還不是你老公嘛!快走…嘿嘿…我爸吃上這盤炒雞蛋就能感動哭了…」

  邱小英:「是嗎,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邱勇和周大年酒過三巡,袁芳剛把熟食送過來,倆人一口酒一口熟食,說起話來沒完。

  周大年:「親家…今年我周家村的菸葉子至少這個數…至少這個數…」

  邱勇:「好啊…哈哈哈…好啊…」

  邱小英:「爸,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邱勇:「小英啊…啊…炒雞蛋了啊…」

  邱小英:「給你倆炒的,晚上少喝點酒,爸,建設說你愛吃燒辣椒,我讓大大給你做的。」

  周建設:「爸,爸,小英給你炒的雞蛋和燒辣椒,爸…」

  周大年:「啊?給我炒的雞蛋和燒辣椒啊!」

  周建設:「可不,都是小英給你做的…」

  周大年:「啊!啊!」

  周大年還以為這是邱小英給邱勇做的呢,沒想到是邱小英給他做的,可能是酒太辣了,周大年真的濕了眼睛。

  周建設:「爸你們吃著,我們回食堂吃…」

  周大年:「啊?」

  周大年還沒緩過來,邱小英和周建設出去了。

  周大年:「這兒媳婦,屬暖水瓶的,裡頭熱,外頭冷…」

  邱勇:「哈哈,親家,你歡喜過頭了啊…」

  周大年:「哈哈,我是高興的啊!哈哈哈…」

  邱勇:「我家小英人不壞啊…哈哈…來…走一個…」

  周大年:「走一個…」

  這件事周大年回家可要和楊翠紅好好顯擺顯擺,兒媳婦給他炒的雞蛋,周大年都不捨得吃,還有燒辣椒,比楊翠紅燒的還好吃,周大年悶了好幾口酒啊!邱勇提醒他吃口菜壓壓他才吃了一口炒雞蛋。

  周深:「小芳,你是不是吃臭豆腐了,一身豆子味。」

  袁芳:「嘻嘻,吃了兩碗呢!有一碗還…」

  杜雙:「快喝粥…」

  杜雙突然打斷袁芳的話,袁芳笑了笑,倆人嫣然一副夫妻模樣。

  上官淺:「周深,你想吃臭豆腐,等忙完回去了,咱們也去買上幾碗…」

  周深:「行啊!嘿嘿,可惜你們不吃,錯過人間美味啊!」

  胡軍:「我可不吃…那個味道…咦…」

  李冬:「小小,你愛吃臭豆腐嗎?」

  小小:「還行吧,不討厭也不喜歡…」

  李秋:「大大你呢…」

  大大:「一般般吧!能咽的下去,不算很喜歡…」

  嚴燕:「快別說了,我都倒胃口了…我和趙景泰可不喜歡吃這些…」

  趙景泰:「不如吳德你給你老婆買一碗嘗嘗,通鼻子老好用了…」

  吳德:「出的什麼損招…快吃吧你們…」

  大傢伙談的火熱,白陸和高江在角落裡不動聲色,大家都以為他們累了,也沒理會,倆人在桌子底下手拉著手,親密極了。

  白陸:「他們好粗魯我真不喜歡。」

  高江:「是嗎?就喜歡我啊!」

  白陸:「對啊,就喜歡粘著你…我就怕…」

  高江:「怕什麼…」

  白陸:「怕你不理我…怕被人翹了牆角…」

  高江:「不會的,放心吧!我的為人你就放心,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白陸:「哇,好有男子氣概…」

  角落裡倆人不搶眼,飯桌上李秋李冬非要給大家朗誦首詩,還沒背對。

  李秋李冬:「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湖春水向東流。」

  大大小小:「哈哈,一壺?錯了錯了,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李秋李冬:「啊!哈哈哈,我倆都記岔劈了…哈哈哈…」

  周深:「大大小小學習可是頂尖的,你們哥倆還想和她們賣弄呢!」

  李秋李冬:「嘿嘿,我是愛屋及烏了,知道你們姐倆學習好,有文化,也就借了建設叔的一本書來看,裡面就有這一句。」

  周深:「現學現賣啊!看我的,小淺,我給你背一個表明我心意的詩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上官淺:「哇,周深你還知道《詩經》裡面的句子。」

  周深:「嘿嘿,沒有啦,也是老叔以前抄錄的,他以前嘴裡天天念叨這句詩,我都會了…」

  趙景泰:「怪不得建設哥這麼會調情,給邱姐哄的心花怒放的,原來這麼有學問,愛拿詩句撩人啊!」

  嚴燕:「我也來一個,不過這句你們或許沒聽過。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趙景泰:「好…小燕,我也有句詩給你,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胡軍:「怎麼都是男女歡好的,我來一個,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怎麼樣…」

  吳德:「行行行,你們文化高,你們繼續,繼續,我可不會整這些,你要是讓我教你們跳交際舞我在行,這個,我腦子裡一團漿糊。」

  一聽吳德會跳交際舞,嚴燕和上官淺的眼睛都亮了,她倆最不在行的就是跳舞了,如果以後能讓吳德教她們,豈不美哉啊!不過眼下眾人還在尋詩作樂的由頭上呢,她倆不好破壞氣氛。

  剛好眾人興起,周建設和邱小英回來了,進門一瞬間,眾人看向周建設居然都紅了臉。

  周建設:「這怎麼了這是,我進來怎麼沒人說話了啊!」

  周深:「嘿嘿,老叔,李秋李冬說看了你收集的詩,剛才我們念了幾句,現在回味呢!」

  周建設:「不學點好的…小英,你吃粥嗎?」

  邱小英:「不吃…喝點綠豆湯得了…」

  周建設坐定,食堂又恢復了熱鬧,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嘰嘰喳喳的沒完。

  邱小英:「剛才周深說什麼詩句,什麼是你寫的…」

  周建設:「就是咱倆小時候,我追你的時候給你念的那些…」

  邱小英:「啊!這幫臭小子,這麼肉麻的詩在外面念…」

  周建設:「沒事…除了他們幾個沒人能聽得懂啊!快吃吧…」

  邱小英:「話說回來,你好久沒給我念了,你已經經常念叨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周建設:「都老夫老妻的了,你想聽…我給你念一晚上…」

  邱小英:「討厭…肉麻…」

  食堂里除了幾位知青好興致,別的工人都是吃了飯就回去的,這幾天沒有楊玲的廣播,連工人都氣氛低迷。

  胡軍:「這幾天怎麼覺得少了什麼呢!說不上來的感覺。」

  李秋:「哈哈,想康蓉了吧!」

  胡軍:「那是想,只不過,好像缺點什麼,周深,你說缺點什麼啊!」

  周深:「缺點辣椒醬,小淺,來一口辣椒醬。」

  胡軍:「我和你說正事呢!吳德,你說是不是覺得缺點什麼。」

  吳德:「是覺得缺點什麼,尤其是吃飯的時候~」

  大大小小:「那就是沒有廣播了,我們也不習慣,楊玲姐一走,廣播室門口都沒人瞎溜達了。」

  趙景泰看嚴燕一眼,嚴燕看上官淺一眼,上官淺看周深一眼,周深又對應上上官淺的目光,誰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時間大約靜止了一分鐘。直到吳德打破這一平靜。

  吳德:「你們四個幹什麼呢,眼神都拉絲了…」

  長沙四少齊回頭:「快吃飯…」

  各懷心思的眾人,對於楊玲的離開,心照不宣的誰也不敢再提了,能讓周深泛起漣漪的人不多,楊玲也算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