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朝,景豐十六年。
當朝丞相嵇銘權傾朝野,隻手遮天,而新帝年幼,且暴虐無端,整日不是戲耍圍獵,就是殺人取樂,從不上朝聽政,如今朝堂之上都由嵇銘把持,而嵇大人唯一的遺憾就是他那先天失魂的獨女——嵇玉。
說好聽了是失魂,說難聽了就是痴呆。
現如今嵇清柏的神魂入體,算是借著嵇玉的殼子醒了過來。
嵇清柏在院子裡曬個太陽的功夫就差不多把這天下打聽清楚了,當然,嵇玉醒來的消息也成了天子腳下的第一喜事,傳遍街頭巷尾,百姓都說是嵇大人治國有方,才能得上蒼垂憐,另幼女開了靈竅。
聽聽,嵇大人治國有方,連皇帝名號提都不提,這景豐帝當的還真是憋屈。
嵇清柏初入這小女孩兒的凡胎就覺察出了不對,此人三魂六魄全無,識海內一片混沌,這反而令他的神識無法全聚,跟著對方的識海橫衝直撞,好不容易聚起三魂,剩下六魄沒個十七八載根本修復不了。
以至於這具凡體體虛氣弱,嵇清柏的神識方能保全自己的靈智,別說有餘力強身健體了,他連點最基本的仙術都用不出來。
真的好想重新死一次啊!
嵇清柏第八百四十九遍的思考該怎麼努力去尋死。
其實如果認真修煉個十七八載他是完全能將女體變成男體的……
可他是來幫他老闆渡劫的又不是來修仙的!
雖然到了嵇清柏這樣的上神境界早已不分男女……
但他萬年前的真身真的是個公的啊!
嵇清柏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繼續想下去他能連怎麼殺那隻賤鳥的一百零八式都想成4d立體環繞式的。
至於他的佛尊是誰,嵇清柏腦筋都不用動,就知道是那位景豐帝。
無量佛尊,他在佛境裡是無悲無喜,無欲無求,無愛無恨的佛,正是因此,方能掌管這天上地下,六界的悲歡離合,可一旦佛入了劫,那必是破了六界輪迴,因果反噬,下界之內必將八苦入命。
通俗點講,就是不是神經病也得成神經病。
嵇清柏是真的頭痛。
要是白朝給他找個好好的凡胎,他投了就是個人間散仙,幹啥事幫啥忙都能做點小弊,作壁上觀,指點江山,讓他那上司快點渡完這一世的苦,入下一世的劫。
現在倒好,先不說變成了個剛及笄的小姑娘,現階段他還走路得扶,吃飯得喂,藥跟不要錢的喝,家裡老母天天哭,老父又從來見不到人。
只有一點好的。
每天都能知道他的佛尊又殺了多少人。
嵇清柏默默聽著家裡丫鬟八卦他的佛尊,形容成三頭六臂,吃人肉喝人血的夜叉,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
他這幾天因著能走幾步了,所以經常一個人去外頭院子裡曬太陽,雖然神識還不能完全控制這具肉體立馬開始強身健體之路,但補補鈣總是好的。
當然補著補著,嵇清柏又忍不住低下頭,把目光落到了胸上。
嵇玉躺了這麼多年,啥地方都瘦,腰更像張紙似的,但就這兩團肉,真是逆天般的茁壯成長,發育良好,遠超這個時代的平均水平。
丫鬟端藥過來時,就看到自家小姐一臉複雜的雙手托著「自己的」奶子。
嵇清柏看到來人就把手放下了,丫鬟以為他哪兒不舒服,小心道:「姑娘要不要穿件胸衣?」
嵇玉因為身體不好,還有哮喘毛病,從來不穿這時代女性的胸衣,怕勒著。
嵇清柏搖了搖頭,努力無視這胸前累贅,皺眉看著藥碗,忍不住問:「還要吃?」
丫鬟為難道:「姑娘身子弱,這藥方可是夫人特意問宮裡太醫要的。」
說來奇怪,嵇銘雖然是個能當梟雄的佞臣人設,但硬是走了賢良忠誠的清流路線,每天除了苦口婆心的上奏讓景豐帝少殺點人,就剩下幫著昏君兢兢業業的治國安邦。
嵇清柏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家佛尊在這一世可能是他那便宜爹的野種。
外頭說書的一定敢這麼吹……
嵇清柏正神遊著,旁邊丫鬟又開始催著喝藥:「姑娘,快涼了。」
嵇清柏伸手一撈碗,遞到唇邊,仰頭咕咚幾聲,喝完了,他擦了擦嘴,開始想著怎麼能見到他這一輩子的老闆。
結果沒想到,第二天,宮裡就來了人直接給他這準備打瞌睡的遞上了枕頭。
「太后召我?」嵇清柏打量著面前的嬤嬤。
嬤嬤一看就是伺候人從小到大的,年紀擺在那兒,笑起來皺紋擠成了一朵花兒:「郡主和皇帝可是訂過娃娃親的,早年郡主病了,這事兒就沒提,如今老天開眼,您醒了,太后又是高興又是求神拜佛的,忙著讓郡主您進宮給她老人家瞧瞧呢。」
嵇清柏:「???」
他是來幫他老闆渡劫的,不是來給他老闆當老婆的啊!
而且景豐帝都這年紀了為什麼還沒立後他們母子就沒點逼數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