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晤知道春嫣心裡憋著氣,她一生順遂,從未遭遇過這些,在家裡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自從嫁人之後,日子才變得艱難。
如今鋪子出了事情,也是源於將軍府,春嫣不敢把怒火發泄在秦氏身上,就只能將心中的怒火發泄在其他地方。
溫如晤看在眼裡,卻並未怪罪,只是隨意將此事揭過去,為了鋪子的生意,她只能帶著春嫣又跑了幾家曾經合作過的。
只可惜秦氏把人得罪得太狠,他們根本就不願幫忙,甚至冷嘲熱諷。
就在溫如晤泄氣時,趙京敘卻出現在了街角。
溫如晤怔怔地看著不遠處清風霽月的趙京敘,心跳依舊控制不住加速,後知後覺想起自己還欠著趙京敘一個帕子。
「是不是鋪子遇到了麻煩?」趙京敘緩緩而來,開門見山詢問道。
溫如晤略有些驚訝,倒是沒想到趙京敘竟然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她也沒多想,而是點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最後苦笑一聲。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好端端的鋪子成了一個爛攤子,卻又不得不處理妥當。」溫如晤嘆息一聲。
趙京敘挑眉,思忖片刻後提議,「你現在需要有人入股,倒不如由我來入股?」
趙京敘並未將話說得太明白,溫如晤卻頃刻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氏把上京的供貨商得罪得太狠,她很容易會被牽連,可趙京敘不同,他是上京新貴,不少人都想要巴結,如果鋪子有他入股,哪怕是以前得罪的人,也會願意跟他們合作。
溫如晤清楚地知道這點,想也不想直接拒絕,「趙大哥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此事本就與你無關,你要何必將自己牽扯進來?」
「雖然現在看上去棘手,但我相信我能解決此事。」溫如晤眸光明亮,並不覺得自己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告別了趙京敘,回到家中,溫如晤便開始思考前去江南的事情,權衡一番後還是決定去江南。
之前鋪子的供貨商大多來源於江南,江南那邊的蠶絲技藝精湛,比上京這邊的供貨商更多,而且貨物也多。
只要能夠穩固和江南的關係,鋪子肯定能夠度過難關,溫如晤思忖著此事,越想越覺得江南一行躲不過去了。
不過臨走前,得把將軍府的事情解決了。
她並不打算去找李言碩,知道倘若將此事告知,李言碩肯定不會同意讓她去江南,說不定還會想盡辦法阻止。
既然要把鋪子重新握在手裡,那麼就必須得去一趟江南,不過可以提前把將軍府的事情交給春嫣處理。
溫如晤立刻叫來春嫣,將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告知,春嫣聽過後,就要去收拾東西。
「你去收拾東西幹什麼?」溫如晤蹙眉。
「當然是跟著夫人一起去,江南路途遙遠,奴婢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夫人一個人去呢?」春嫣說得理所當然,她是溫如晤的陪嫁丫鬟,自幼就長在一起,兩人還從來沒有分開過。
溫如晤正是想到這點,才不肯帶著春嫣一起去,倘若兩人都走了,李言碩到時候必定要發瘋,況且將軍府離不得人。
哪怕和李言碩和離是遲早的事,她也不願意落人口舌。
溫如晤認真和春嫣分析此事,春嫣雖然不安,但到底是耷拉著腦袋點頭答應了。
「那麼奴婢就在家中等著夫人回來。」
得了春嫣這句話,溫如晤便安心了,隨便帶了幾個小廝,就出發朝著江南去。
只是她的車馬剛離開上京,後面就跟上了幾匹高頭大馬,等她注意到時,已經走在了去往江南的官道上。
「剛才我就注意到後面有幾匹馬跟著,這些人莫不是想要搶劫?」車夫和旁邊的小廝壓低聲音討論,兩人立刻如臨大敵,生怕身後的馬車突然追上來。
溫如晤聽見動靜,撩開帘子查看,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馬背上的趙京敘。
微微一怔,心中思緒萬千,各種情緒在心中翻湧,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立刻讓車夫停車。
從馬車上跳下去,溫如晤擋在了趙京敘面前,抬頭看著他,「趙大哥這是準備去哪裡?」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趙京敘,不願錯過他臉上的表情。
趙京敘笑意繾綣,俯身看著她,「去江南。」
此話一出,周圍都沉寂下來,溫如晤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悸動,卻又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耳畔傳來了趙京敘的解釋,「江南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皇上特意派我前往。」
聞言溫如晤愣怔,說不出心中的滋味,不過很快收斂了臉上失神的錯愕,「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可以同行,我也要去江南。」
「那自然是極好的。」趙京敘想也不想答應下來,一行人一起前往江南,只是路途遙遠,中途得在幾座小城停靠。
他們剛到達下一座小城,天空中便下起了瓢潑大雨,一行人被迫前往驛站躲避。
「客官來得不巧,咱們驛站現在只有一間房了,不知你們準備誰來住?」店小二好奇地詢問。
溫如晤黛眉微蹙,沒想到運氣這麼不好,剛準備去別的驛站看看,就被趙京敘拉住,側頭看去,就看見趙京敘輕輕搖頭。
「那就將房間讓給這位姑娘吧。」趙京敘溫潤一笑。
店小二有動作麻利,趕緊將鑰匙遞給了溫如晤。
溫如晤張嘴想要拒絕,趙京敘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小丫頭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可我是男子,怎能讓你將房間讓給我?」
依舊如從前般的動作,讓溫如晤恍惚,渾渾噩噩的回到房間,才意識到方才發生的什麼,頭頂隱隱還有趙京敘掌心殘存的熱量。
溫如晤撲在床上,心跳徒然漏了一拍。
與此同時,趙京敘給了下人們銀子,讓他們去別處尋找住處,自己留下來保護溫如晤。
跟隨溫如晤一起來的小廝受寵若驚,卻又不好多言,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待人走遠,趙京敘讓人搬了一把椅子到門外,隨意地坐在那裡,安靜地看著窗外的落雨,手中摩挲著那方蘭花帕子。
次日清晨,溫如晤早早地就醒來了,生怕耽擱了今日趕路,不想起來時外面依舊陰雨綿綿,她只能嘆了口氣,剛到門口就聽見了外面的驚呼聲。
「公子,你這是怎麼了?天吶!你的額頭怎麼這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