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突如其來的消息，王賁不能前來
厘城。
從陰晉沿官道，經湖，出函谷關，再途徑函谷關外的小曲沃，沿著崤塞、澠池、西周、洛陽、鞏城，繞過山川之後，從宛馮、滎陽，抵達潁川郡與魏國交接的厘城。
一路上，統領著兩萬兵馬的白衍，耗費整整一個半月，方才抵達厘城，這其中還要歸功於從秦國途徑三川郡、潁川郡，都是順著河流，很多地方都可以利用運送糧草的船隻，省下不少功夫。
進入厘城之後，白衍便不著急調遣大軍再行軍，而是在厘城駐紮下來。
接下來的三天，白衍一直都在處理大軍的事務。
三日後，白氏鐵騎以及三萬趙邊騎也相繼抵達厘城。
在厘城城邑外，隨著將近六萬秦國鐵騎大軍抵達，城外瞬間滿是營帳，一眼望去，一個個隔著少許距離，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城外。
厘城城內的一棟府邸中。
「將軍！」
「將軍！！」
「此乃王上命吾送給將軍之急令！」
「將軍！」
「諾！！」
院子內。
白衍想到如今咸陽朝堂哪裡的情況，白衍清楚，若是他此番也損傷巨大，即便是有嬴政的恩寵，攻打楚國的事情，也不可能再參與，嬴政答應，朝堂內的那些官員，都會反對。
「多謝將軍！」
「伊鑲，拜見白衍將軍！」
若是方才白衍的話，讓楊彥驀然發覺之餘，心中儘是迷霧，對於攻打大梁而心有迷茫，那麼此刻地圖上的那兩條線，則是如同光亮一般，頃刻間便破開所有迷霧，將一切結果盡露眼前。
嬴政給白衍的大軍，便是由河西兩萬兵馬，黔中的三萬大軍，攻打燕國的六萬大軍，以及雁門的兩支鐵騎共計三萬六千將士所組成。
楊彥與宴茂對視一眼後，楊彥便轉過頭，對著白衍拱手稟報導。
楊彥呼吸已經有些急促，頓時沒了主意，目光看向白衍。
隨著宴茂、楊彥分別下去執行軍令，封年與珪兩人，找了一個機會，再次返程回到府邸，來到書房見到白衍。
「將軍，鐵騎已經盡數抵達厘城！」
白衍正在看著竹簡，見到二人到來，露出笑意。
白衍提起精神，聽到二人的稟報，掃視眼前這些將領一眼，看到笑意盈盈的封年、珪，還有虞和、惠普等人，白衍笑了笑，心中也不禁浮現喜悅之情。
匈奴與東胡皆是遊牧部落，與秦、趙差不多，都是世代宿敵，面對完好無損的東胡這個宿敵，這時候匈奴腦抽才會南下，頭曼單于能把匈奴所有部落統領起來，不是傻子，更不會真的為中原的勢力，而損害匈奴人的利益。
半個時辰後。
素來很少大笑的楊彥，此刻突然都感覺格外滑稽，忍不住哭笑不得的笑起來，心想若是朝堂那些官員，得知白衍從一開始便清楚如何滅魏國，並且有足夠的把握，已經規劃。
再有名氣的將軍、再厲害的大將，在將士們眼裡都沒有自己的將軍好，這是所有鐵騎將士的心聲，昔日將軍白衍如何待所有將士，每一個將士心裡都清楚。
白衍說道。
珪這個話癆還在喋喋不休的訴說著，告訴白衍大營那裡的將士，而書房外一名將士，帶著一個行者以及兩個守衛進來。
白衍迎著楊彥的目光，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拿著木桌上，方才書寫竹簡的毛筆，沾了沾墨水，起身走去遠處掛在房間上的地圖哪裡。
楊彥頓時眼神一亮，方才凝重的表情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激動。
白衍見到封年、珪、還有楊彥這三人的『眼神』，笑了笑，搖搖頭，隨後拿著筆墨把上面的橫線多花幾條，雖然不會有人膽敢私自來到書房，更別說看著地圖，但小心終歸沒錯。
珪與封年看著白衍的模樣，都有些擔心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情。
伊鑲對著白衍拱手打禮，示以感激，隨後便轉身與珪轉身離去。
但眼下看著白衍的舉動，楊彥徹底弄不明白，兵者，貴在其勢，這個勢中，便有速度。
白衍聞言，深深嘆口氣，點點頭。
眼下將軍根本不必擔心士氣的問題，不管是魏國還是楚國的大軍，將士們都不懼一戰。
不知那些官員，會如何感想！！！
所以很早很早之前不管是負傷的將士，還是其他人都歸心似箭，想要早日回到將軍麾下。
宴茂、珪、封年等人，以及邊騎楊彥、虞和、惠普等人，二十餘名將領全都聚集在院子內。
珪聽到白衍的話，笑著與封年來到木桌前跪坐下來，隨後便好奇的看向白衍。
書房內。
如今再次看到身穿黑衣的白衍時，鐵騎將領有一個算一個，此刻都顯得無比激動，喜悅之色布滿整張臉。
伊鑲說道，隨後從身後守衛的手中，取過一卷竹簡，交給白衍。
聽到白衍的話，幾乎無一例外，所有人都愣了愣，沒想到白衍的第一個命令，居然是全軍將士休整，並且還是五日之久。
珪擔心白衍還未去過鐵騎大營，不知道將士們的事情，故而緩緩對著白衍說著大營的事情。
聽到白衍的話，封年與珪連忙點頭，珪示意伊鑲跟他走，封年則是朝著門外走去。
宴茂對著白衍拱手說道。
因為白衍對楊彥有過救命之恩，所以楊彥絕對不會背叛白衍。
兵家十分忌諱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
「王賁將軍需要在焦城駐守？」
「水」
楊彥話音落下，一旁的宴茂也抬起手。
白衍並沒有與二人客套，直接讓二人去對面坐下來。
白衍搖搖頭，笑著看向二人，隨後便朝著書房走去，準備繼續處理大軍的事務。
白衍聽到楊彥的話，輕聲說道，在楊彥疑惑的目光中，白衍深深吸口。
楊彥看著那兩條線的重點，都連接著大梁，而另一邊，都是！！！
「吾已經上書咸陽，請求王上，此番由楊彥將軍擔任副將！」
待三人來到白衍身後，這才驀然發現，白衍手持筆墨，在地圖上，大梁與滎口之間，劃了一條線，又在鴻溝與大梁之間，再次劃上一條線。
楊彥眉頭緊鎖，看向白衍，此前在雁門之時，楊彥已經從父親那裡得知，咸陽朝堂似乎絕大部分官員，都不想讓白衍擔任此次伐魏主將。
說實話，楊彥身為楊端和之子，從小熟讀兵書，入伍後更是沒少跟隨父親領兵伐戰，這也是為何楊彥後面能離開父親，獨自領兵的原因。
片刻後。
這也是為何軍中會有躁動。
領兵在外，沒什麼能比得上看到眼前這些人，更讓他安心。
正當所有人，封年、珪、虞和、惠普等人，以為白衍會立即部署對魏國的進攻命令時，白衍突然說出一番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話。
從始至終白衍都沒想到，朝堂內居然有那麼多人，不希望他此番能攻滅魏國。
「回將軍，都已經抵達，若是沒有延期的話，燕地那六萬大軍，應當還有五日左右，便能抵達厘城！」
「將軍，楊彥愚昧，不知將軍此番準備何時攻打魏國，楊彥擔憂，若是等時間一久，恐有變故。」
「坐！」
此前秦燕開戰之際，月氏發生叛亂，雁門邊騎與匈奴發生大戰，而秦國大軍與燕、代兵馬交戰，在整個北方，唯有東胡安然無恙，沒有絲毫損傷。
「那要如何是好？」
而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後面秦國攻打楚國的時候，不管是李信攻打楚國時，還是李信失敗後，王翦攻打楚國，王賁都沒有參與。
楊彥與宴茂都是一臉懵逼，滿是不解的看向白衍。
楊彥聽到白衍的話，眼神露出一絲喜色，隨後露出笑容，放下竹簡，起身對著白衍打禮。
聽到白衍的話，封年與珪經驗與見識都不深，無法體會，只是皺著眉頭，覺得這麼說，大梁定是很難攻下。
更別說，如今的匈奴，對雁門根本沒有威脅。
而楊彥不同，聽到白衍這麼一說，神情早已經凝重起來，驀然回想，似乎的確和白衍說的一樣，而且比起薊都，大梁可是魏國都城，魏國是以土地肥沃、商貿繁榮而出了名的，彼時攻打沒有多少兵馬的邯鄲，都還死那麼多將士，如今攻打擁有重兵的大梁。
「是啊，將軍，如今將士們正值士氣高漲之際，即使與魏軍交戰，將士們也絲毫不懼！」
「將士們一路走來滎陽，都辛苦了，傳我命令，立即下去告訴全軍將士們，白衍已經備好菜羮肉宴，接下來的五日，將士們都要吃好睡好！」
在宴茂眼裡，待三萬黔中大軍抵達厘城，加上鐵騎與邊騎，足夠朝著魏都大梁挺進，即使遇到魏國兵馬，也可一戰。
楊彥想了想，猶豫一番還是開口。
楊彥見狀，連忙起身走去，封年、珪亦是如此。
見到白衍，邊騎的將領虞和等人還好，畢竟他們與白衍不過數月不見，但宴茂、封年等人，可是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白衍。
也是這般，後面攻破大梁城後，王賁為了平息將士的怒火，也是自己心中的憤怒方才會毫不猶豫的殺死魏王假。
「此事在兵圍大梁前，絕不能透露出去！」
白衍問道。
「眼下除去燕地的六萬大軍外，黔中那三萬大軍，所有將士都已經盡數抵達厘城？」
「此時攻打魏國，早已晚矣~！」
想到這裡，白衍回過頭看向宴茂，看著宴茂臉頰上的那個熟悉的刀疤，與宴茂目光對視，白衍忍不住笑了笑。
「此前魏國得知秦國即將攻魏，早已收攏魏國所有城邑之兵馬，糧草輜重，皆於大梁城內，如此局勢而攻城，輕則三年五載而不破，重則人馬皆失而敗走！秦威皆損。」
在白衍心裡，歷史上王賁起初便是統領秦國十多萬大軍，直接攻打魏國大梁，結果攻打魏國都城數月，死傷無數都無法攻下，甚至軍中都出現躁動，好在最後想起白起水淹鄢城的事情，方才得以破城。
「不著急，先讓將士們吃好睡好！」
楊彥跪坐下來後，有些訕訕的笑道，方才回營地之時，楊彥滿腦子都是疑惑，實在不明白，為何白衍打算在厘城駐軍五日之久。
楊彥看著竹簡，一臉錯愕的抬頭，看向白衍。
又想到咸陽王宮內的那些官員，還有方才的竹簡。
如今都已經抵達厘城，距離魏國都城大梁沒多遠，這時候不趁機抓緊圍攻大梁，而停在厘城歇息，這有何好處，不僅不利於大軍進攻，甚至還會讓魏國士卒驚恐的情緒緩解，士氣得以恢復。
白衍看著楊彥、宴茂說道。
白衍心知，單憑那些官員，還不足以讓嬴政改變主意，顯然是朝堂內那些重臣，也有此建議，才讓嬴政不得不考慮一番，最終權衡利弊，嬴政下令讓王賁駐守焦城之時，並沒有命令其他人擔任副將。
宴茂與楊彥紛紛上前，對著白衍拱手稟報導。
伊鑲見到白衍，連忙拱手。
白衍轉頭對著珪說道，隨後目光看向封年：「命人去請楊彥將軍過來！」
白衍說到這裡，看向楊彥。
眼下，見到四周只有封年與珪，楊彥實在忍不住再次好奇的詢問道。
「黔中的三萬大軍，也應當還有兩日左右便能抵達厘城。」
「將軍，為何不直接攻打魏國啊？」
「此前在燕地之時」
白衍沒有回答楊彥，只是告訴楊彥，他已經寫好書信，命人去送去咸陽。
一旁宴茂聽到楊彥的話，雖然沒有讀過兵書，但勝在領兵沙場一路走來的經驗，也跟著輕輕點頭，看向白衍。
別看雁門兩支鐵騎已經盡數前來厘城，但是春耕之後，所有新卒都已經進入營中操練，如今由柴帶領，守在雁門境內，特別是雲中、沃陽、雁門山那些要地，匈奴想要南下，沒那麼簡單。
楊彥建議道。
當初將士們隨王翦將軍去攻打燕國之時，聽到留在雁門的邊騎跟著將軍去雲中殺匈奴，彼時當所有將士們在燕地得知將軍那激勵邊騎的獎賞，以及將軍說出的那句豪言，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即返程回雁門，取代邊騎，跟著將軍去殺匈奴，讓邊騎去進攻燕國。
頭曼單于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把中原勢力的利益放於匈奴人之上，定會面臨眾叛親離的下場，離死不遠。
「諾！」
白衍搖搖頭，隨後目光看向木桌上的竹簡。
而以往在世人眼裡，凶名赫赫的猛將宴茂，此刻在白衍面前，卻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滿是笑容的臉頰上，連那看起來格外猙獰的刀疤，也顯得人畜無害，絲毫沒有如外邊傳言的那般，十分滲人的感覺。
「縱觀此前騰老將軍領命，直接領兵攻韓，先克重城陽城，後克新城，破申犰，方才無需攻新鄭，然此後、無論滅趙亦或者伐燕，縱使趙無邊騎，燕無大軍，亦能困守都城，邯鄲城破，亡卒不下兩萬！薊都更是在易水兵敗後，王翦將軍圍困半年之久！」
「將軍，邊騎已經盡數抵達厘城！」
畢竟眼看著無法攻破大梁，功勞沒有不說，反而已經懷罪在身，所有將士、將領都會怒而失智。
木桌旁。
見到身穿官服的伊鑲，白衍有些意外，緩緩起身，隨後對著伊鑲拱手打禮。
「莫非又是朝堂那些小人？」
看向白衍，楊彥眼神微微閃爍，滿是欽佩，他沒想到，白衍心裡原來早已經知曉如何對付魏國，如何攻下大梁。
此刻看著那兩條線，楊彥才突然驚喜的發現，原來從一開始，魏國死守大梁的謀劃，便註定失敗，魏國註定會滅國。
白衍走到院子，眼神還有些許睏倦，嘴裡微微打著哈欠。
「珪，伊大人一路辛勞，你送伊大人去休息。」
「諾！謝將軍！」
方才經歷過攻打燕國，雖說經歷過大戰，但再次跟隨白衍麾下，不僅是他們將領，就是每一個將士，都十分興奮，恨不得立刻上戰場殺敵。
白衍拱手示意，隨後雙手接過竹簡，打開看起來，幾息後，眉頭逐漸皺起來。
「將軍，如今魏國大梁近在眼前，雖說燕地六萬兵馬未到，但過兩日，黔中大軍便有三萬兵馬抵達，彼時，吾等或可進攻魏國！」
此刻封年與珪也都不解的對視一眼，王賁將軍原先不是說擔任大軍副將，一同前來攻打魏國嗎？為何突然又要留守焦城，就不能換其他將軍任命防守？
「吾等不必客套！」
「有勞！」
為何有怒火，白衍猜測彼時朝堂內的那些楚系官員，想必也是如同現在針對他這般，針對王賁，並且在秦國是有盈負論的，一但死掉的將士太多，所有將領、將軍不僅沒有功，反而有過的。
珪與封年，都是白衍摯友，一個生性好談，一個性格內向，這兩人的關係比想像中的，要更親近得多，以往不管在大營領兵，還是攻打燕國，二人幾乎都是廝混在一起。
楊彥、宴茂見到白衍的舉動，雖然疑惑，卻也連忙領命，不再多問。
宴茂收起笑容，思索後，附和道。
不過即使透露出去，讓魏國得知，其實魏國如今也已經沒有選擇，糧草輜重魏國全部都帶入大梁。
「將軍！」
忽然間，正當白衍方才轉身，就看到書房外，寇壯一臉慌慌張張，走進書房，氣息滿是急促。
白衍看著寇壯的模樣，有些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