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與美婦而謀。

  第102章 與美婦而謀。

  府邸外。

  當下人回到府邸大門之時,已經帶著一名侍女。

  「夫人有請!」

  侍女對著白衍說道,隨後畢恭畢敬的請白衍入府。

  韓陵雖為韓國大將,府邸也很大,但論精緻與奢侈,比起張府,還是差了一些。

  白衍跟隨者侍女走在長廊內,打量著韓陵的府邸。

  片刻後。

  白衍便跟侍女來到一個房間,一進去就看見房間內,一名三十歲左右,身材風韻的美婦,正站在窗邊。

  房內飄著淡淡的清香,別樹一幟的精美裝飾,能看出美婦的品味獨特。

  白衍感嘆,怪不得昔日這女子,能讓韓陵不惜動用手段,也要搶到這女子。

  這時候。

  聽到身後腳步聲,美婦也緩緩轉過身,美眸看著侍女身旁的少年。

  「汝是何人?」

  美婦輕聲問道。

  白衍看著侍女離去之後,將房門關上,這才回過頭看向美婦。

  這時候房內只有美婦與白衍,獨自相處。

  「吾乃白衍,秦國大夫。」

  白衍對著美婦拱手打禮。

  白衍清楚,眼前這名美婦便是暴孝長姐,韓陵正妻,是昔日暴孝囑託他帶其離開的暴姝。

  「秦國大夫,白氏!」

  美婦聽到白衍的話,俏眉微皺,那纖白動人的臉頰上,有著絲許不解。

  秦國白氏之人,怎麼會知道她與弟弟暴孝年幼之事。

  「吾受暴孝之託。」

  白衍看到美婦的表情,知道其心中疑惑,於是便把暴孝的事情說出來。

  其中重點,便是韓陵是如何逼迫暴孝留在陽城,甚至不惜拔劍逼之。

  而不同的地方,暴孝是臨死之際,央求與他。

  並非是死後與他說的。

  書房內。

  白衍沒有當君子,而是如同小人一般,添油加醋的把事情一一告知美婦。

  雖然白衍清楚暴孝與眼前美婦的關係是多好,『落樹而傷,果則半而劈』便能窺探其一二。

  更何況,暴孝就是時候,滿心報仇之時,也不忘記他這個長姐。

  這點或許對於仁者、孝者沒什麼,但能讓一個劣跡斑斑的小人如此牽掛,可是少有。

  故而,白衍清楚,眼前的美婦定然會記恨韓陵。

  但為了保險起見,該添油加醋的地方,還是添一點,比如暴孝提起韓陵之時,眼中儘是仇恨,而提起美婦之時,眼中含淚,就是死前最後一刻,嘴裡都還念叨著美婦的名字,直至沒有氣息。

  白衍沒有過於誇讚的事實,畢竟美婦與暴孝知根知底。

  白衍是注重感情,這就是美婦的軟肋,他要讓美婦體會更深一些。

  片刻後。

  伴隨著一句句話,美婦雙眸通紅,淚流滿面,失聲痛哭,癱軟坐地。

  「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多詢問幾名韓將。」

  白衍看著美婦,輕聲說道。

  美婦沒有懷疑白衍的話,因為方才話語之中,很多事情的確只有她與胞弟暴孝知道。

  「韓陵騙我!」

  美婦呢喃一句,坐在地上,美眸之中儘是痛苦、絕望,以及毫不掩飾的怨恨。

  「孝,以滅韓之心,於我出謀。此兩卷竹簡,乃是馮文、暴福所寫。」

  白衍看著失聲痛哭的美婦,從濕漉漉的衣服之中,掏出兩卷竹簡,交給美婦。

  韓,是指韓陵,亦是指韓國。

  之所以是韓國,這便是白衍為何會帶兩卷竹簡過來的原因。

  白衍沒有說這是他與暴孝交易所得,這兩卷竹簡交給美婦,只要暴孝不在,他說暴孝想滅韓,就是真話。

  美婦聽到白衍的話,抬起頭,此刻白皙的俏臉上儘是淚水,配合那妖嬈婀娜的模樣,難有幾名男子不心動。

  接過兩卷竹簡,看著上面事跡,美婦緩緩打開。

  看完竹簡內的內容,美婦閉上眼睛,不斷抽泣著,片刻後,睜開美眸之時,眼中的怨恨格外滲人。

  「若今日留在房內,韓陵入睡之時,汝,能否殺之?」

  美婦抬頭看向白衍,輕聲問道。

  白衍聽著美婦的話,看著美婦雙眸內那怨恨的目光,在心中對暴孝說一聲抱歉。

  美婦他自然會帶走,但還有一些事情,還需要美婦幫忙。

  「能,然新鄭定會關城門,徹查之!非暴孝所願。」

  白衍點點頭,輕聲說道。

  這句話是在勸美婦,殺韓陵不難,難的是殺了韓陵,到時候定會徹查此事,美婦也無法善了。

  看著美婦,白衍沉吟片刻。

  「若要殺韓陵,吾要見勞振、馮滄、斬尤。」

  白衍開口說道。

  暴孝曾經告訴他如何,若是在攻伐新鄭之際,有一些人或許可以幫到他,其中就有這三人。

  勞振與馮滄都是韓陵的部將,斬氏斬尤與暴孝的關係好。

  暴孝昔日的勾當,這三人沒少參與。

  白衍不知道攻打新城之時,暴孝口中的這三人,是否真的能幫到他,但他眼下,這三人卻能給張家、韓陵布個局。

  美婦聽著白衍的話,美眸望著白衍。

  一個時辰之後。

  白衍很快便見到勞振、馮滄、斬尤。

  斬尤還好,畢竟在新鄭,他就是一士族子弟。

  然而勞振與馮滄二人,當看到少年第一眼,便瞳孔一縮,楞在原地。

  看著那少年的面孔,他們怎麼可能會忘記,當初在陽城之時,就是這副面孔滿是鮮血的看著他們。

  這少年在陽城城道內,手持秦劍朝他們走來的模樣,直至今日,他們都記憶猶新。

  新鄭城。

  雨從早下到傍晚都沒有停過。

  張良在府邸內的一間高樓上,凝視著新鄭城內,數不清的房屋。

  在昏暗的天色以及落雨之下,那些建築仿佛都覆蓋一層朦朧的薄霧。

  「姚賈!」

  張良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呢喃。

  看著城內的場景,想起新城哪裡的秦國大軍要不了多久,就會抵達新鄭城下,張良眉宇之間,滿是陰鬱。

  張家五世相韓,斷然不可在他這裡終止,他不能接受韓國被滅國。

  他張家要的不僅是五世相韓,六世、七世直至百世之後。

  「子房!」

  正在這時候,張良身後傳來腳步。

  張良聽著聲音,便知道是自己的叔父張黶。

  「叔父可是來勸子房降秦?」

  張良轉過身,看向自己的叔父。

  張黶嘆息一聲,聽著張良話語之中,依舊帶著絲許怒意,搖搖頭。

  「秦國舉兵來犯,不日就可能包圍新鄭,子房覺得,韓能存否?」

  張黶來到張良身邊,看著遠方的新鄭城,輕聲問道。

  「叔父何意?」

  張良看著叔父,目光帶著絲許不滿。

  因為從叔父的話中,他不難聽出,叔父認為此次韓國要亡國。

  他不喜叔父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此刻。

  張良還並不知道,日後散盡家財之舉,便是眼前叔父力排族人眾議,支持於他。

  閣樓上。

  張黶聽著侄兒的話,渾濁的目光看著遠方,輕聲說道。

  「申不害之後,韓國朝堂皆是權術陰謀,將臣之間,互相提防,暗地使詐。如此韓國,怎能在強秦之下苟存?」

  張黶說道這裡,眼中的悲痛,絲毫不掩。

  想當初,晉國之時,天下皆言:三晉之卒素悍勇。

  而晉分三家之後,論士卒的英勇,並非是趙、魏。

  是韓卒!

  當初楚國尚以獸皮做甲,韓卒都已穿上甲冑。

  韓卒的利劍,更被天下譽為『陸斷牛馬,水截鵠雁』,在秦國尚未得到墨家幫助的時候,韓國彎弓箭矢亦是名揚天下。

  韓國之所以淪落至今,都是因為申不害!

  以術治國,君王強,然百官難以一心,若遇明君尚且無事,但若是君王昏庸,韓定勢衰。

  「當初若是公子非繼位,韓國,怎會這般處境!張黶,又怎有今日之言!」

  張黶說道,提及韓非之時,眼中帶淚,這是一個韓國老臣的淚水。

  之所以話語之中,用公子二字,便是張黶心中的不甘。

  申不害之後,能救韓國之人,唯有韓非。

  商鞅有勢無術,申不害有術無勢,韓非曾和他說過,國之強,需法、勢、術結合才可長久。

  一間房間內。

  在張良與張黶交談之際。

  張良的弟弟張勝,突然看到一個下人急匆匆的進來,告知他斬氏斬尤在府邸外等候。

  聞言,張勝一愣,隨後便猜到斬尤為何會找他。

  無非是酒樓飲酒。

  張勝想到自從秦國舉兵伐韓之後,便一直沒有去過酒樓。

  眼下,看著外邊下著雨。

  張勝十分心動。

  沉思片刻,想到秦國使臣姚賈,尚在新鄭,秦軍不會進攻,定然不會發生什麼大事。

  張勝起身朝著房間外面走去。

  《史記》中有記載,分晉之初:「以韓卒之勇,被堅甲,執勁弩,戴利劍,一人當百,不足言也,韓卒之勇,天下莫能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