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西山位於,呂梁山脈中部東麓的邊山地區。北迄汾河冽石口,南至天龍山柳子峪,綿延悠長,像是一條臥龍守衛這個城市。
喬志清一行人抵達西山煤礦時,一路都是不斷飛奔的馬車,馬車上都是救援所用的物資。
西山礦難發生後,喬耀庭受人指使,炸塌了煤礦。上百礦工根本來不及救援,全部被掩埋在礦洞之中。
此時的煤礦還是極易的開採,此前數千年,雖然煤炭早已被利用,但是並沒有得到大規模的開採。所以煤礦大多都存於表面,用山西人的話來講,在自己院裡挖兩鋤頭,就能看見煤堆了。
要是真像喬志清那個時代一樣,煤礦越來越枯竭,不得不往地底下開採。礦洞裡可全都是瓦斯,這時候又沒有電能,一見火就全部爆炸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有利的條件,西山煤礦的幕後主使,還是沒有把這個聚寶盆利用起來,不過才開採了一年,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故。
喬志清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從腦子裡過了一遍,終於理清了所有的思路。
西山煤礦最先由地質勘探局勘測出來,然後太原市政府開始招商引資。劉雲清先是讓自己的心腹金老六成立了一個皮包公司,然後動用權力拿下了這個煤礦的開採權,轉而把這個煤礦變成自己的小金庫。
可以說,劉雲清的這招偷梁換柱的把戲已經玩得很好。為求保險,他還拉了喬耀庭下水,由喬耀庭擔任公司的法人。
喬耀庭的喬家身份就是一個金子招牌,不但打消了別人對這個公司資質的質疑,而且如果出了事情,各部門因為喬志清的關係也不敢亂查。
而且,還有一個關鍵的棋子,那就是喬耀光。他故意把此事交給喬耀光批覆,目的就是拉他下水。喬耀光確實太過粗心,並沒有經過調查,就在同意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劉雲清算準了每一步,但是他卻走錯了一步,就是選錯了狗。
金老六出身鏢局,也就是一個大老粗,哪裡懂得什麼經營之策,不斷目光短淺,而且做事的法子從來都是涸澤而漁。
喬耀庭就更不用說,完全就是一個紈絝子弟,除了吃喝嫖賭,什么正事也幹不了。
讓二人給他經營這個小金庫,那就是放了兩條老鼠進去。別說是給這個小金庫里積累財富了,能不敗光這個小金庫就謝天謝地了。
所以說,貪官也不是好做的。如果沒有選賢任能的本事,那就是主動的往火坑裡跳。
西山煤礦一出,劉雲清的第一反應就是想隱瞞真相。他指示喬耀庭炸了煤礦,毀屍滅跡,意圖平息了此事。但是上百條人命,哪裡是能瞞就能瞞住的。
他低估了廉政部反腐的力度,礦難最後被礦工的家屬捅出去後,山西省廉政廳很快就對此事展開調查。
劉雲清情急之下,完全就是採用了最壞的一個打算。那就是在臨死之前,報復一下喬志清。他設計讓人綁架了張彩鳳的父親,然後威脅張彩鳳把裝滿鈔票的箱子,放進了自己的家裡。
廉政部的專員一調查,喬耀光你是再被冤枉,也在政途上打下了污點。
眼下最關鍵的線索就是金老六,只要把他給找出來,一切真相都將水落石出。
喬志清在馬車上細想了一路,心裡也是有些暗暗的失落。
劉雲清當初是第一批跟著他的手下,出生入死多年才坐到今天的位置。他能幹出這樣的事情,喬志清覺得自己也有責任。
當初劉雲清的兒子犯了案子,被依法槍斃。他從那會就落下了病根,心裡肯定已經生出萬般的不滿。
喬志清隱隱有些後悔,當初不該把他調動到省長的位子上。本來是念他有功,對他平級調動。但是在他看來,卻是失去了喬志清的信任,而且因為兒子的事情受到牽連。
劉雲清心裡的這股惡念不斷滋生,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以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確實是個好將領,但是武將就是武將,論心機城府,政治謀略,遠不如通過政鬥爬上來的文官。即便是貪污的時段,他也玩得太過小兒科。
要是放在喬志清的那個時代,他可以完全把這個項目專賣,空手套白狼,輕鬆就能獲得一大筆的銀子,而且不用承擔任何的風險。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說一千道一萬也不可回頭。喬志清心裡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拿劉雲清開刀,好好警告下這些跟他最早的「鏢局黨」!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僅僅依靠一方勢力的軍閥,而是統管全國各方勢力的總統。不管當初的私交有多好,為了平衡勢力,他也不得不痛下殺手。
這就是開國君主大殺有功之臣的原因,因為他們常常居功自傲,結黨專權,強勢打破平衡。而君主作為掌舵人,只能打壓他們的勢力,讓各方重歸於平衡。
帝王之道,冷酷無情。喬志清現在已經駕馭的爐火純青,並不再是當初那個喬家的三少爺。
黃昏時分,喬志清一行人的馬車就抵達了現場。警察在礦井四面一千多米的地方就層層設防,除了救援人員嚴禁任何無關人員進入。
礦工的家屬聚集了上千人,全部身披麻布,頭裹白布,跪在警戒線的外面嘶聲哀嚎。
李柔很快找到了這裡的負責人,在通稟了喬志清前來的消息後,負責人立馬就帶人親自迎了上來。
「總統,見到您真是好了!」
馬車穿過人群,進入警戒範圍後。喬志清一下馬車,一個年輕的官員帶頭就迎了上來,激動地跟喬志清握了握手。
他是太原市的副市長張志德,當初跟隨喬耀光一起經營太原鋼鐵廠,曾擔任太原鋼鐵廠的副廠長,也是喬耀光的左膀右臂。
張志德也是出身晉商世家,曾經跟喬家的相與。年紀不過二十五六,但是在社會上已經打拼十幾年,是個很有能力的年輕人。
「情況怎麼樣子?」
喬志清沒心情和這些官員寒暄,直接邁著步子向事發地走去。
「不容樂觀,煤礦被強行炸毀後,引發了更為嚴重的透水事故。現在外面的碎石雖然挖開,但是裡面全是積水。我們從其他的煤礦借了十幾台抽水機,但是仍然需要三天的時間才能把水排乾淨,礦井下的人幾乎沒有希望存活。」
張志德跟在後面邊走邊跟喬志清做著介紹,不一會便來到了事發現場。十幾台大型的蒸汽抽水機正在轟鳴作響,把礦洞的積水不斷的排出礦外。黑色的泥漿已經聚成一道河流,源源不斷的流向附近的河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