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喬志清的支持,吳旭明很快就大舉調動起了兵馬。
馬荀的後勤部早就把糧草運送到位,吳旭明也不用擔心後勤補給的問題。
背靠著江南,後勤部運作起來可比在平定江北時容易的多。現在江南經濟早已恢復如初,光是江浙一帶一年的糧食產量,就足夠全國的人口使用。
成都軍區下轄的四川省軍區、貴州省軍區、雲南省軍區、西藏省軍區各出兵兩路大軍,七萬多兵馬。
其中,四川、貴州、雲南三省軍區從緬甸方向主攻,西藏軍區則從尼泊爾方向輔攻。
吳旭明和指揮部的人跟隨部落一起南下,在前線親自指揮戰鬥。
他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借著此次機會逼迫曾國荃退位。
東南亞的各邦國中,只有緬甸的曾國荃稱帝,而且還保留著自己的軍隊。
喬志清不想給子孫後代留一個禍患,現在曾國荃的新漢軍被英國人打的潰不成軍,正好此次借道緬甸,喬志清也準備把這個禍患給徹底剷除了。
當初喬志清為了想讓西南儘快平定,所以才同意和曾國荃妥協。不但把緬甸讓給了他,還准許他繼續保留新漢的國號。現在過去了兩三年,江山已經一統,也自然不用對曾國荃客氣。
清廷覆滅後,老一輩的夕陽已經落幕,新生的朝陽正在逐漸崛起。喬志清現在做的正是要把這些守舊勢力全部拔掉,讓年輕人輕鬆的站上這個舞台。
緬甸仰光,通過這兩三年的發展建設,這裡的經濟已經開始復甦了起來。
各種風格的建築在這裡相互交融,既有江南的白牆灰瓦,又有傳統的圓頂塔式建築。讓仰光看上去,極具異域風情。
華興軍完全控制了這裡的局勢後,曾國荃也帶著新漢小朝廷返回了仰光的王宮。他們在附近的山頭上跟英軍打了半年多的游擊戰,各個都落魄的跟叫花子一樣,連身整齊的衣服都沒有。
當初十多萬的新漢軍一擊而散,現在只剩下上萬名湘淮過來的老弟兄。曾國荃在大理主政時招募的軍隊,逃的逃,散的散,沒有一人肯為他賣命,也讓曾國荃大受刺激。
曾國荃在仰光王宮休整了三天,才正式的召見吳旭明。
在這三天的時間裡,吳旭明指派華興軍也完全控制了新漢軍,讓他們全部放下了武器投降。然後他把喬志清的意思,帶給了新漢朝的內閣首輔趙烈文。
當初趙烈文面見喬志清的時候,喬志清就表達過讓趙烈文擔任緬甸總理的意思。只是時機一直沒有成熟,此事也就被放置了下來。
現在趙烈文得到這個消息,惶恐的心臟都快要掉出來了。
「為什麼是我?」
「總統說趙大人德才兼備,堪當大任!」
「陛下待我不薄,我不能背叛他啊!」
「總統說了,曾國荃的命握在你的手裡。你若是同意,曾國荃便無事。你若是不同意,你們誰也不能活!」
「喬總統非要這樣強人所難嗎?」
「趙大人,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吳旭明和趙烈文商談了一晚,終於敲定了兵變的事宜。有了趙烈文的幫忙,一切做起來都順利了許多,也沒有發生什麼流血事件。
「宣,天朝大將軍吳旭明進見!」
一個半陰不陽的太監,在王宮勤政殿的門口嘶叫了一聲。
曾國荃照辦了明朝的一切,還在沿襲以前上朝議事的規矩。
今天是他正式會見華興軍將領的日子,也是吳旭明向他攤牌的時候。
吳旭明帶著兩隊的將士威風凜凜的進入勤政殿,全身的迷彩軍服光彩照人,牛皮靴子踏的咣咣作響。
殿中的文武大臣分站兩旁,渾身的精神萎靡,身上的朝服像是從戲班子借的一樣。
兩方形成鮮明的對比,吳旭明站在裡面,突然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大膽吳旭明,你雖然是天朝的將軍,但是面見本王,也總該下跪行禮吧!」
曾國荃拍著椅背大喝一聲,見到吳旭明傲慢無禮的樣子,心裡有些不痛快。
「不好意思,我們新中國的將領天生不會下跪。」吳旭明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了喬志清的總統令,直接朗聲宣讀道,「罪臣曾國荃,擔任緬甸皇帝期間,不思進取,貪圖享受,玩忽職守。致使洋人攻入緬甸,肆意屠殺我華夏子民,其罪不可寬恕!現特削去其皇帝封號,押回北京聽候判決!」
「大,大膽,來人啊,把這個狂徒給朕拖下去砍了!」
曾國荃聞言,一時就氣的從龍椅上跳了起來,眼珠子都快要跳了出來。他沒有料到吳旭明竟然敢這樣跟他說話,好歹他也是緬甸國的皇帝,吳旭明這樣做明擺著就是在侮辱他。
朝堂上的大臣也被驚嚇的目瞪口呆,從來都只有過審判大臣的,還沒有見識過審判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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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荃指著吳旭明大喊大叫了半天,朝堂上竟然沒有一點反應,連他身邊的侍衛也不敢亂動。
「你們這是幹什麼,難道你們都想造反不成?朕的心腹都在哪裡?」
曾國荃面色發白,大喊大叫了半天也無人搭理。
此時他突然明白,吳旭明肯定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現在竟然沒有一個人和他站在一邊。他在山上過了一年多的苦日子,沒想到趕走了豺狼,卻迎來了猛虎。他不明白,喬志清這是吃錯了藥還是怎麼的,好端端的就來這一招。他當皇帝也沒有招惹喬志清,怎麼這個皇帝就當不成了。
「陛下,大勢已去,您就順天應命吧!」
趙烈文在堂下長嚎一句,帶頭給曾國荃跪下了身子。
「請陛下順天應命!」
朝堂上的官員也都是老油條,看到此種情況,自然沒有人敢提曾國荃說話。
曾國荃的皇帝之位本來就是喬志清給的,現在人要拿去,誰能反抗得了。
「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趙烈文,想不到連你也背叛朕!」
曾國荃氣的火冒三丈,眼睛都變成了紅色,下了皇位就要和趙烈文拼命。
畢竟人老了,身子都變得緩慢起來。
吳旭明一擺手,身後的將士很快就把曾國荃死死摁在了地上,用身子捆的嚴嚴實實就帶了出去。
朝堂上還有一年輕人跪在人群里瑟瑟發抖,那人正是曾國藩的女婿袁榆生,現在已經是緬甸邦的戶部尚書。
「袁公子,總統點名要你跟著一起進京,請吧!」
吳旭明走到他的身邊輕笑了下,趙烈文早就給他指認了袁榆生,他對這個年輕人也不陌生。
「進京幹什麼?喬志清可是和我有結拜之情,他要是殺了我可是會造天譴的啊!」
袁榆生驚嚇的連連擺手哀嚎,還以為喬志清要對曾家的人清算舊帳了。
「袁公子莫怕,總統是想請你到北京敘舊,又怎麼會殺你呢!」
吳旭明笑著寬慰了他一聲,沒想到他就這麼點膽量。
袁榆生本來就是個投機取巧、膽小懦弱之人,仗著曾國藩女婿的身份混到了這個地步,對他來說已經很不容易。
他見喬志清對曾國荃下手,還以為稍帶著連他也收拾了,自然惶恐的不得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不要騙我,喬志清現在是皇帝了,他開始清除異己了。他會殺了我的,我不去北京,不去北京!」
袁榆生擺了擺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腦袋在山上受了刺激,什麼話也聽不進去。說話的功夫,起身就想腳底抹油。
吳旭明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想和他囉嗦,直接讓手下把他也綁了,同曾國荃一起走海路押往北京。曾家的子祠親戚也全部被押往北京,一場持續兩三年的鬧劇終於拉上了帷幕。
緬甸政權平穩過渡,湘軍的最後一股力量在此刻轟然瓦解,沒有半點的波瀾。曾國藩要是泉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鬱悶的從墳墓里跳出來。
這些退居緬甸的湘淮子弟,早就厭煩了沒頭沒尾的戰爭。現在終於等到了解脫的機會,誰還提著腦袋和華興軍作對。
吳旭明也沒有難為他們,直接遣散了這支兵馬,讓趙烈文給他們分發了土地,在緬甸做起了普通的老百姓。
自從退入緬甸之後,湘軍已經不是湘軍,只是一群流落他鄉的可憐人。
後世有一個名詞專門形容他們,叫做「亞細亞的孤兒」。
趙烈文在三天後宣布擔任緬甸邦的第一任總理,廢除從前的封建皇權制,實行總理內閣制。雖然眾官員還不明白總理內閣制的意思,但是總知道一點,從此以後,緬甸再沒有皇帝了。
仰光新政府正式開始運作後,吳旭明的大軍便全部開始向孟加拉邦進發。
英國侵入緬甸的兩萬大軍一見情勢不妙,就全部龜縮了回去,在緬甸和孟加拉邦的交界地帶的洞鴿山隘,進行嚴防死守。
緬甸和孟加拉邦以阿拉干山脈為分界線,在歷史上一直是緬甸與印度次大陸之間的屏障。
從緬甸翻越阿拉干山脈,此時只有一條通道。那就是從阿拉干山脈東面的卑謬城出發,沿著狹長的河谷地帶一路向西,翻過洞鴿山隘便進入孟加拉邦的地界。
卑謬城到洞鴿之間的河谷地帶,就如同神兵利器把阿拉干山脈攔腰劈開一般,是一條溝通阿拉干山脈東西的天路。
吳旭明派遣偵察兵摸清英軍的布防情況後,決定到國內調來海軍的小型戰艦還有飛艇部隊進行援助。
英軍在洞鴿山隘兩邊的高地上層層布防,依託高山密林的地勢,要是單靠陸軍進行衝鋒,傷亡一定不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