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的百姓頓時人心惶惶,全都知道了處境,也突然明白豫軍為什麼把井水都進行管制。👤♩ 6➈丂Ⓗ𝐔᙭.ⒸOᵐ ♥👌
袁氏家族的所有人更是面如土色,傳單上所通報的最新消息,無疑斷絕了他們最後的生路。
袁保齡連忙下令士兵把城內的傳單全都收繳上來,嚴禁將士和百姓們談論此事。
袁氏三兄弟也急忙回了府衙議事,各個都是愁容滿面的樣子。
「大哥,這些事不會是喬志清來誆騙我們的!我們袁家兩代人對朝廷忠心耿耿,朝廷怎麼能這麼對待我們?」
袁保齡剛進了書房,扯著嗓子便抱怨了一句,此時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鬥志。
「保慶大哥,你那邊有沒有外面的消息?山東的丁寶楨巡撫真的歸降了華興軍了嗎?」
袁保恆緊了下眉,把目光轉向了袁保慶。
「現在城外都被華興軍封鎖,外面的消息都送不進來。但是華興軍在進攻開封的時候,丁寶楨確實派過人找過我,想讓咱們出兵援助山東。但是我還沒來得及和你商議,開封便把被華興軍給吞併了。現在看情況應該是真的,丁寶楨手下的兵勇比我們的裝備還差。面對華興軍的進攻,估計連一天都堅持不住!況且華興軍占據絕對優勢,根本不用對我們使用任何的詭計。他們的唯一目的,也許就是逼迫我們主動投降,放棄為朝廷盡忠的想法。」
袁保慶把事情的前後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有條有理的分析了下,並沒有感到懷疑。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我們袁家為朝廷盡忠職守這麼多年,想不到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袁保恆自顧自的感慨了下,一時間完全沒有了目標。現在朝廷容不得他們,他們就是想盡忠,也沒有人再給機會。
「大哥,現在城內斷糧斷水,將士們也都知道了情況。我們馬上就要控制不住了局面,不管是戰是降,你都下個命令吧,今日就要和華興軍做個了斷。」
袁保齡本來也做好了為朝廷盡忠的準備,可是現在朝廷把他們當做了十惡不赦的反賊。若是再拼死盡忠,就是把袁家滿門都搭進去,也得不到朝廷的承認。
「保恆兄弟,你下命令吧。現在我們已經被逼上了絕路,是戰是降都沒有了意義。眼下還是應該為了袁家的後人,還有許昌城內的五十萬百姓和將士著想。若是我們堅持不降,最後很有可能落個眾叛親離的地步。」
袁保慶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袁保恆,他的心裡已經下了投降了決定。這時候也不想什麼名節和地位了。現在就是拼死一戰,結果也可能兩邊都不討好。
袁保恆良久無語,頭垂著地面,在心裡反覆計較了大半個小時,最後終於輕吐了一聲,「打開城門,向華興軍投降吧!」
屋子裡頓時一片安靜,座下的二人各自嘆了口氣,表情凝重的看了眼袁保恆,告辭後便匆匆的走出門去。
許昌城的情況和濟南不同,濟南只有十幾萬的兵馬駐防,卻有三十多萬的百姓。而許昌城總共五十萬不到,卻有三十多萬的豫軍。
所以城內斷糧斷水幾天,還沒有發生大的騷亂。但是能控制一時,卻控制不住一世,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有多少人出來反抗。
袁保恆投降的命令一下達,早已厭戰的眾兵勇連忙就在城牆上打起了白旗。他們中有一半本來就是被強拉來的士兵,誰願意冒著生命的危險繼續抵抗。
城內的百姓一片歡呼,全都出了家門,在街道上自發的歡迎華興軍入城。
許昌城的四座城門大開,華興軍順利進駐城內。袁家三兄弟被押往南京,在南京的戰俘監獄接受改造。
丁寶楨在同一天被帶到了南京,喬志清得知消息後心情大好。特意在總統府設了一桌宴席,專門招待丁寶楨和袁保恆二人。
二人已經褪去了官袍,換上了儒生常穿的灰布袍子加馬褂,臉上少了點戾氣,多了一絲的儒雅。仍舊留著長辮子,頭戴瓜皮帽,以表示對大清的忠心。
他二人雖然人投降,但是心裡並沒有投降,也仍然以大清的臣子為榮。
喬志清也換了身儒生的衣服,出門後和二人各自打了聲招呼,依照主賓的位置相繼坐了下來。
親兵們早就擺好了一桌子的酒菜,喬志清也專門取出了陳年的山西汾酒,泡在熱水裡已經燙了好半天。
大家前些日子都還是拔刀相見的敵人,現在面對面的坐在一起,多少都有些不習慣的板著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二位大人,志清在南京對你們可是早有耳聞,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相見。」喬志清端起酒壺給兩人各自滿了一杯,端起酒杯後感慨一聲,「只可惜少了吳長慶和丁日昌兩位大人,當日我也想讓兩位大人留下來。但是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強求。這第一杯酒呢,咱們便敬給他們二人!」
「總統有心了!」
兩人舉起酒杯,終於開口道了一句,也跟著滿飲了下去。
「這第二杯酒,我敬給兩位大人。多謝兩位大人深明大義,避免我漢族數數十萬同胞的傷亡。」
喬志清給二人又滿上一杯,依舊面色平靜的端起酒杯對二人示意了下,仰頭就滿飲了下去。
「總統客氣了!」
二人心裡突然一暖,臉上終於變得輕鬆起來,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
「這第三杯酒,就敬給那些在戰場上死去的漢人同胞,願以後再也沒有兄弟相殘!」
喬志清給二人再次斟滿一杯,舉杯跟二人示意後,又滿飲了下去。
這一杯太有分量,喬志清的話看似輕描淡寫,但丁寶楨和袁保恆聽著顯然刺耳很多。
「喬總統是在指責我們二人不顧漢人之情,為滿人朝廷看守江山嗎?」
丁寶楨自飲了一杯,面色深沉的詢問了一聲。
袁保恆也是同樣的想法,只是端著酒杯滿飲了下去,並不說話。
「兩位大人多慮了!」喬志清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給二人斟滿了酒,平靜的看著二人道,「兩位大人身為大清的臣子,為大清盡忠職守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本總統並沒有怪罪之意。相反,當兩位大人在生死關頭,能以百姓的性命為重,本總統還是非常的佩服。只是我有個問題想問兩位大人一聲,君主賢明的時候,做大臣的應該拼死輔佐君主。但是若是君主昏庸無道的時候,做大臣的應該怎麼侍奉君主?」
「當然仍然是忠君愛國,讓君主變得賢明起來!」
丁寶楨和袁保恆同時抱拳,面色嚴肅的對著北方朗呼一聲。
「那要是這個君主聽不進忠言逆耳,懲罰這些忠心耿耿的大臣呢?」
喬志清不急不忙,依舊平淡的笑了笑,饒有興趣的繼續追問。
「當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主即使要責罰這個大臣,大臣也應該毫無怨言的接受,這才是忠君愛國之道。」
丁寶楨認是一臉嚴肅的回答一句,一臉的正義凜然。
「我同意丁大人的看法,自古就是天地君親師。做君主的就是再昏庸無道,做大臣的也只能盡力輔佐,而不能生出反叛之心。不然天下你不滿意,他不滿意,豈不是陷入大亂之中。」
袁保恆也抱拳回辯一聲,對丁寶楨的話十分的贊同。
「好,很好,這的確是儒家一直倡導的忠君愛國之道。兩位大人想必也是熟讀史書,那本總統再問你們一句。當年宋高宗初定江南,岳飛本來已經快大破金人,收復北方故土。但就是奉行了此道,導致後來的風波亭遇害。後果就是江北徹底淪陷,我數千萬漢人子弟淪落成金人的奴隸,被肆意屠殺欺凌。明朝末年,也是出了一個比岳飛還要冤枉的袁崇煥大帥。因為崇禎的昏庸,自毀長城,竟然將袁大帥凌遲處死。結果就是滿清韃子入關,更是屠殺我上千萬漢人。你們說說看,岳飛和袁崇煥都是忠於他的君主,但是他們忠於這個民族了嗎?他們愛的是哪個國?他們行的又是什麼道?」
喬志清面色嚴厲,語氣中無不是悲憤之意,不自覺的就把握有酒杯的手重重的拍在桌上。
二人同時被喬志清嚇了一跳,好半天沒有一句話,沒有絲毫的理由反駁喬志清。
「我再來問兩位大人,當初明末的漢人為了不屈服滿清韃子,寧可斷頭也不留辮。為什麼才過了區區不到兩百年,這辮子便牢牢的長在頭上。現在我們漢人已經得了天下,可是有人卻不想拿下來了。這又作何解釋?這又為了什麼,讓漢人的子孫去忠於一個沾滿漢人鮮血的劊子手?坐上龍庭就是皇上嗎?坐上龍庭就是君主嗎?坐上龍庭就能繼續奴役我漢人子孫嗎!」
喬志清仍是滿臉厲色的看著二人,當真是當頭棒喝,把二人問得啞口無言。
二人面對雷霆之威,頃刻間內心的防線便完全的崩塌,沒有任何的理由來反駁喬志清。全都是一副面紅耳赤的樣子,不自覺的摸著頭上的辮子,心中滿是羞恥之心,再也沒有一絲榮耀的感覺。
「兩位大人,今日就說這麼多。你們在戰俘營好好改造吧,那裡也能讓你們浮躁的心安靜下來。國家初定,正是用人之際,也希望兩位大人能儘快的明辨是非,和億萬的百姓站在一起。」
喬志清面色平靜的看著二人叮囑了聲,揮手便讓親兵把二人帶了下去。他也給了二人一絲的希望,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若是二人誠心歸順,往後還是要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