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父親

  喬志清站起身子大笑了一聲,沖賴文光凌然道,「我要是想殺你們,你們的屍體恐怕都早已經化成塵土了。本帥說過了,這只是一個意外,你們若是想走的話隨時可以離開。」

  「離開?」

  三人齊聲驚呼了出來。

  「對,本帥又不指望你們升官發財,三位就當是來蘇州遊玩了。」

  喬志清淡淡的回了一句,滿臉都是無所謂的神色。

  「早就聽聞喬大帥恩義,今日一見果然都是真的。請受我三人一拜。」

  陳玉成看著喬志清嚴肅的樣子,不由的帶頭給喬志清抱拳跪下了身子。陳德才和賴文光在一旁也抱拳叩拜。

  賴文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致歉道,「喬大帥,俺賴文光是個粗人,剛才信口胡說了幾句,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三位英雄快快起來吧,今日能結識三位已經是喬某的榮幸了,三位既然歸心似箭,喬某也不久留了,就此告辭。」

  喬志清抱拳回禮了下,把三人攙扶了起來。

  「喬大帥,實在是軍情緊急,我們三人在蕪湖可還有數萬的弟兄和湘軍對峙。要不然,我陳玉成非要坐下來和喬兄弟痛飲上一番。」

  陳玉成感其恩德,有些遺憾的抱拳告辭。

  「喬兄弟,我們有機會再見,就此別過。」

  陳得才和賴文光也抱拳告辭,對喬志清的為人也深感佩服,也不明白為何喬志清這麼善待太平軍?

  「三位一路保重,改日再與三位英雄一醉方休,如今真是我們男兒建功立業的時候,三位以後若遇到困境,儘管到蘇州尋我,本帥對天下的賢才都是來者不拒。」

  三人聞言略怔的下,互相一望都沒有說話。

  喬志清輕笑著提點了一句,派親兵親自把三人護送出府,

  三人走後,黃飛鴻不解的在一旁詢問道,「大帥,這可都是長毛賊的重要人物,為什麼這麼輕易的放了他們。」

  喬志清看著遠處淡淡的笑著回道,「諸葛亮當年對孟獲七擒七縱,本帥不過是擒縱了一次,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黃飛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護送在喬志清的身邊回了書房,邊走邊聊了些此次去長沙府的見聞。

  晏玉婷已在書房無聊的等待多時,此時靈兒和惠兒已經放學多時,三人正聊的歡天喜地,喬志清進門後便立即安靜了下來。

  「飛鴻回來了,我就說怎麼找不到巡撫大人了。」

  晏玉婷看著黃飛鴻捂著小嘴輕笑了一聲,靈兒和惠兒站在她的身後也撫嘴輕笑了出來。

  「飛鴻拜見晏姐姐。」

  黃飛鴻看見靈兒和惠兒顯然有些怪異的紅了臉龐,一時無所適從的抱拳沖晏玉婷招呼了一聲,就匆匆退了下去。

  喬志清盯著黃飛鴻的眼神看了半天,這才注意到靈兒的眼神也有些怪異,看著黃飛鴻說不出的漲紅著臉蛋。倒是惠兒沒有太多在意,只顧著看著姐姐偷笑。

  「這些個年輕人一下都長大了。」

  喬志清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吩咐靈兒和惠兒出了門去,晏玉婷連忙乖巧的在他坐下後,給他按摩起了肩膀。

  「喬大哥,你的那位岳父大人怎麼說?」

  晏玉婷滿臉好奇的詢問了一聲。

  「曾老頭說了,想娶我女兒可以,但是要陪上整個清字軍當彩禮。」

  喬志清無奈的吐了口長氣。

  「看來他老人家不是很喜歡你這個女婿嗎?」

  晏玉婷壞壞的偷笑了一聲,她巴不得喬志清娶不上那個曾大小姐。

  「你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怎麼我喬志清娶個老婆就這麼難呢?」

  喬志清捏了捏額頭開玩笑的抱怨了一句。

  「切,那是你自找的,我們蘇州城就有三四個姐妹白白給你,你偏偏要去追求總督家的小姐,都要當爹的人了還傻乎乎的。」

  晏玉婷瞥了他一眼,嗔怒了幾句,突然發現說錯了什麼,急忙閉上了嘴巴。

  「當爹的人?怎麼回事?誰要當爹了?」

  喬志清可是聽的清清楚楚,連忙轉過身子激動的看著晏玉婷。

  「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晏玉婷尷尬的捂著小嘴連忙搖頭。

  「好啊,連你個小丫頭也學會隱瞞我了。看我怎麼罰你,說不說?」

  喬志清沖晏玉婷威脅的努了下嘴,說著就抱著晏玉婷的纖腰咯吱了起來。

  晏玉婷沒過一會就痒痒的擠出淚珠子來,連連告饒道,「我錯了,喬大哥,你先放了我,我什麼都告你。」

  「知道錯了,快點說。」

  喬志清鬆了手,壞笑著威脅了一聲。

  晏玉婷連忙退到牆角,等氣息平靜下來,苦著臉說道,「咱倆可先說好啊,你可不能告訴別人是我告訴你的。」

  「你說吧,就我一個人知道。」

  喬志清看著晏玉婷有模有樣的表情,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難不成自己真有孩子了,這也不可能啊,自己一直潔身自好,也就是和蘇三娘親熱過一次。

  「我今天就是去看蘇姐姐的,她現在就在你上次去的那個女人村里休養呢,孩子已經有五個多月大了。」

  晏玉婷老實的交代了出來,一下讓喬志清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好啊,你們一個個的合起伙來騙我啊,都五個月了大了,要是我不問,你們是不是打算永遠瞞下去啊!」

  喬志清突然暴躁的沖晏玉婷大吼了一聲,把晏玉婷嚇的猛然的打了個哆嗦,眼淚一下子就委屈的擠了出來。

  「你沖我吼什麼啊,你關心過這些事嗎?不是忙著工作,就是忙著娶總督家的女兒,你把我們當回事了嗎?」

  晏玉婷滿臉嬌憐的努著小嘴反駁了一聲,喬志清果然一時語塞,瞪著晏玉婷半會竟說不出話來,他卻是好多日沒有見過蘇三娘,心裏面也沒有想過這個女人究竟在忙些什麼。

  喬志清長吐了口悶氣,索性回過身子,奔出了書房,沖外邊的親兵大吼一聲,「快備馬,隨爺到城南去。」

  親兵們哪裡見過喬志清發這大的火氣,連忙下去後院通知了黃飛鴻,帶著一隊的人馬,全副武裝的奔城南而去。

  「壞蛋,就知道欺負我。」

  晏玉婷看著喬志清遠去的背影,一下子委屈的嬌罵了一句,伏在臥榻上大哭了出來。

  明月高懸,馬蹄飛揚。

  喬志清跨馬沖在最前面,親兵們打著火把緊隨其後,不過半個時辰便穿著了吳莊,再往南行了五六里,便到了曾經視察過的那個女人村里。不過如今這個小村子完全都變了模樣,村中的房屋顯然加蓋了一半之多,村民們也剛剛入睡,一聽到馬蹄的聲音,連忙都小心的出來窺望。一見到馬隊的兵勇穿著清字軍的衣服,倒也完全的放下心來,眼尖的認出了帶頭的喬志清,連忙興奮的迎了上來搭話。

  「是你啊,喬大人,你是來找蘇姐姐的嗎?」

  喬志清下了馬,那年輕女子見了他連忙作揖行禮。村民們一時弄清楚了情況,越聚越多,一時都給喬志清跪下了身子,大聲致謝道,「喬大人,真的是你啊,俺們可算是見到你的真人了。」

  「都回去休息吧,本官還有事要忙,就不多陪了。」

  喬志清沒心情和他們閒聊,連忙跟著年輕女子朝蘇三娘的房子走了過去。

  房子還是他先前來的模樣,青竹環繞,芳草萋萋,此時寒冬已過,春天已剛露頭腳。

  屋裡此時還亮著燈火,一個女子正在提針縫縫補補的投影印在窗紙上,就如同一幅安詳的畫一般,看上去很是讓人放鬆,一下子滿心的怨氣全部消散而空。

  喬志清把手中的韁繩交給了黃飛鴻,快步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誰啊,稍等一下,就來。」

  屋裡傳來一句柔媚的回聲,話落房門緩緩的打開。

  兩個人同時呆愣在了原地,只見蘇三娘挺了個圓鼓鼓的肚子,一時對著喬志清竟濕了眼眶。

  「你還是知道了。」

  蘇三娘淡淡的說了一句,扶著肚子小心的回過身子在秀床上坐了下來。

  「三娘,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喬志清埋怨了一聲,跟著她在床邊上坐了下來,看著她圓圓的肚子,感受著那裡面小生命的跳動,心裡一時五味雜陳。

  「志清,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求名分,只要能在你身邊服侍著你就好。你和曾家小姐就要結婚了,我不想讓你因為我添些無謂的麻煩。」

  蘇三娘看著喬志清低沉的臉色,顯然有些過意不去的垂下了頭。

  「三娘,別說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喬志清混蛋。跟我回家吧,明天我就八抬大轎接你過門,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蘇三娘是我喬志清的女人。」

  喬志清面色堅毅,語氣不容拒絕。

  「志清,不能這樣,我蘇三娘是太平軍的女匪,你這樣大張旗鼓的宣告天下,朝廷一定會下令追責的。我不在乎那些名分,求求你了,就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把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好嗎?」

  蘇三娘著急的拉著喬志清的手滿臉哀求的勸阻了一聲。

  喬志清顯然安靜了下來,輕撫著蘇三娘那溫柔的臉龐,蹲下身子緊貼著她的肚腹聆聽著一個小生命的成長。在這一刻,喬志清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在這個世界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三娘,為了你和孩子,即便與天下為敵又有何妨呢?」

  喬志清冷峻一笑,在此刻他已經是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