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繼續進攻

  主攻東門的任務還是交於羅三元的左旅,只是羅長風的主攻方向做了調整,與羅三元一同進攻東門。南、北、西門則交給譚廣林只做防禦。火炮左團的兩百門火炮全部集中到東門,張宗禹一聲令下後,隆隆的炮響聲再次響起,這次城中的太平軍一定能感受到什麼叫做地動山搖。昨日剩下的八百發炮彈,在一個時辰之內,全部砸在了東城牆上,烏壓壓的跟蝗蟲掠境一般。

  黃文金剛剛讓人加固了一夜的城牆,在一瞬間像紙糊的一般,被徹底的撕裂,牆磚散亂了一地。太平軍的瓮城完全沒有了遮擋,赤裸裸的暴露在清字軍的眼前。

  炮聲落後,衝擊的軍號聲同時響起,左右兩個旅部,共計七八千的隊伍按照命令分批次進行攻擊。沖在最前面的便是汪大海率領的左旅左團。昨日傷亡的眾兄弟,早已讓左團的弟兄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命令剛下,便群情高漲的列成槍陣朝瓮城沖了過去。

  黃文金還是按照昨日的戰術,在瓮城的城牆上,分上中下三層派洋槍隊進行抵禦,但此時的情況卻不同昨日,中下層的太平軍早已暴露在清字軍的火力之下,在兩百米的距離時,雙方就已經開始交起火來。瓮城上此時防禦的洋槍隊,不過五百多人,只在互相射擊兩輪後,便被清字軍完全的壓制。左旅的右團和中團趁勢從右翼攻了上去。在衝進到一百米的有效射程內後,雙方巨大的傷亡頓時顯露,都是毫無遮掩的靠著洋槍硬拼,瞬間兩邊都各自倒下了上百人。但清字軍情緒高漲,仍舊邁著大步高喊著口號,密集向前攻進。左旅三千多人如同扇形一般瓮城上的太平軍完全被湮沒在了人海里,待衝擊到五十多米的距離時,終於徹底崩潰,瓮城牆中下兩層的兵勇別密集飛來的子彈全部打成了肉泥。城牆上剩下一百多的太平軍仍舊拼死不扯。

  這時讓所有清字軍都驚詫的事情發生,瓮城的城門突然大開,從裡面瞬間湧出一大群穿著粗布衣裳的老百姓。拖家帶口,背著厚厚的行禮,老老少少足有上千人之多。全都是一臉惶恐的朝清字軍涌去,頓時城門前跟廟會一般,哭喊聲,求救聲,推搡聲混成了一團。

  「旅長,怎麼辦,打還是不打?」

  清字軍的兵勇連忙停止了射擊,任由著這群普通的百姓四處逃散。捻軍自從加入清字軍第一天起,便把軍規軍紀牢牢刻在腦子裡。自然知道殺害無辜百姓的罪責,沒有一人敢胡亂開槍。汪大海急忙向羅三元求令,因為此刻空隙的時間,太平軍又給城牆上補充了彈藥和弓箭手。

  羅三元緊皺著眉還沒來得及回話,城牆上便發出「噼里啪啦」的強響聲,還有箭雨齊射的嗚鳴聲。

  清字軍離城牆最近處不過二十米,在混亂的老百姓衝下,完全就是太平軍的活靶子,沒有一點反擊的餘地。一陣的箭雨和槍響過後,不過是清字軍還是老百姓,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快,掩護百姓,讓他們先走。」

  羅三元大吼一聲,下了軍令,咬牙切齒的看著城牆上的太平軍,眼睛憋的通紅。

  「掩護百姓,掩護百姓」

  軍令瞬間在左旅中四處迴蕩,城門前的清字軍聽到軍令,用身體替百姓做成了盾牌。任由著太平軍的子彈和箭雨射在身上,直到最後一個老百姓遠遠的逃離。衝進城門處的清字軍瞬間犧牲了五百多人。

  「畜生,老子要剁了你們!沖啊,為死難的兄弟報仇!」

  左團團長汪大海舉起洋槍嘶聲長嘯,眼睛中的怒火似乎都要噴射出來。

  「報仇,報仇。」

  左旅的所有清字軍都跟著嘶吼了起來,密集的全部抬槍齊射城樓。衝擊到五十米外時已經把城牆上火力完全壓制。緊接著由工兵隊頂著鋼鐵打制的盾牌,迎著太平軍的槍雨,飛快的衝擊到城門下,安置好最新式的黃色炸藥包。只聽劇烈的一道轟隆聲響起,城門前騰起一片煙霧,煙霧散盡後,太平軍在東門的第一道防線便被完全的打開。

  城牆上面防禦的太平軍與清字軍的彈雨密集對射,在只剩下最後一人後,那太平軍打光了所有的子彈,抱著太平天國的黃旗從城牆上一躍而下,腦漿濺了一地,到死還睜著眼睛。

  「沖啊,報仇,報仇。」

  左旅迅速的衝進瓮城,在城內追擊殘敵。後續的右旅也攀上了城牆,在城牆上清掃掉各個用沙袋堆砌的防禦據點。太平軍激烈反抗,不斷的用弓箭和洋槍進行反擊。黃昏時分,湖州城四面的城牆便被完全控制在清字軍的手裡。南、北、西三座城門大開後,譚廣林也迅速的從三個城門沖了進去。

  左旅入城後,按照事先制定的方案,沿主要街道迅速清理殘敵,穿插設防。天黑下來時已於譚廣林的中旅匯合,把太平局分割包圍在四個區域中。黃文金此時完全龜縮進了城內,占據著城中的府衙、文廟、書院、寺院等重要據點。

  「師長,可算是給****的打進城內了,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還以為我們清字軍好惹呢。」

  張宗禹把指揮部設在東門翁城的城牆後,將領們便集中在了一起議事。羅長風摩拳擦掌的大笑了聲,終於吐了口舒坦氣。

  「是啊,師長,什麼時候給我們擺慶功酒喝啊?」

  其他眾將也跟著輕鬆的大笑了起來,滿臉都是勝利的得意。

  只有羅三元垂著頭一言不發,他的左旅傷亡最為慘重,有一千多的弟兄已經確認陣亡。

  張宗禹皺了下眉,緊盯著羅長風詢問道,「你們右旅的傷亡有多少?」

  「額,這個。」羅長風頓了下,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尷尬的回道,「稟師長,剛剛做了統計,共有五百多的兄弟死傷。」

  「五百多?這才是第一個階段的戰鬥,你們後師僅僅負責清掃城牆上的太平軍,傷亡五百多人還有臉得意嗎?你可知道大帥率清字軍征戰以來,每次攻城略地,傷亡可都未曾上過一百?還喝慶功酒?虧你們能說出口來。」

  張宗禹瞬間冷下了臉,筆直的從主位上站起身子,神色嚴厲的盯著羅長風。

  帳中的眾將手下也多有傷亡,都不自覺的垂下了頭。

  「屬下知道錯了,師長教訓的極是。」

  羅長風一下子也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心裡不自覺的對這個毛頭師長敬畏了起來。

  「為什麼傷亡會這麼大,問題出在哪裡你知道嗎?」

  張宗禹滿意的輕哼了聲,語氣終於緩和了下來。

  「師長,太平軍的火力完全不在我們之下,在城牆上交叉布置火力網,兄弟們對槍陣的使用還不成熟,剛衝上城牆後,便一窩蜂的亂沖,完全沒有任何有效的活力壓制,所以才讓太平軍占了便宜。屬下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

  羅長風加重了語氣,抱拳認錯。

  「你們呢?」

  張宗禹冷冷的又環視了其他眾將。

  「末將知錯了,末將保證嚴明軍紀。」

  眾將也抱拳誠懇道歉,再也沒有那種洋洋自得的神態。

  「你們要記住,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要輕言勝利。即便勝利了,我們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這種用兄弟的鮮血換來的勝利,我們不要也罷。占領城牆這只是攻打湖州城的第一階段,你們要時刻記住,黃文金可活的還好好的,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張宗禹大喝了聲,揮手讓眾將退下,做好防禦,休整待命。

  羅三元待眾將走後,才滿懷心事的上前,沖張宗禹吐露道,「師長,我們為何要急於拿下湖州城?如今我們已把黃文金團團圍困在了城中,他那剩下的兩萬多兵勇,每日消耗的軍糧就是個天大的數字。只要我們把湖州城包圍的嚴絲合縫,不出一個月,黃文金的手下必然軍心動搖,到那時我們再進攻不是可以減少很多的傷亡嗎?大帥只給了我們七天的時間,究竟是何道理?」

  「這個問題我也詢問過大帥了,大帥說七天後我們自然就知道緣由了,你不要再胡亂的猜測,莫要動搖了軍心。」

  張宗禹知道羅三元的意思,他一定是認為喬志清故意為難新一師,這種話也只有羅三元敢和自己袒露。

  「屬下明白,沒什麼事屬下便下去備戰去了。」

  羅三元適可而止,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有些事盡了兄弟的情意即可,真出了事情也能無愧於心了。

  張宗禹點了點頭,閉著眼深吸了口氣,心中不斷的問自己,「大帥為什麼不讓圍城,淮軍和浙軍已經同時對太平軍發起攻擊,難道還怕黃文金有援軍嗎?難道真是故意借黃文金之手除掉我們捻軍的精銳?」

  「不會不會,大帥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要想除掉捻軍,也不會使出這樣的招數。」

  張宗禹連忙為自己瘋狂的想法搖了搖頭,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後,又部署起下一階段的進攻方案來。

  湖州府衙

  一個身著便裝的年輕人匆匆的跑進了客堂,黃文金正和將領們部署著各處的防禦。門外的親兵進屋通傳後,黃文金便滿臉急切的走出門來。

  「大帥,事情已經辦妥了,有三個趁亂逃出去了。」

  黃文金出門後,年輕人急忙迎了上去,在他的耳邊輕語了幾句。

  「那就好,那就好。」

  黃文金緊繃的臉色終於舒展了許多,讓年輕人退下後,又回了大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