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德皇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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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1章 德皇的陷阱

  貝特曼·霍爾維格想要不動聲色,但做不到。

  他將面對的,是怎麼都打不死的趙傳薪。

  那個男人,憑一己之力與成千上萬德軍周旋不落下風。

  單槍匹馬,卻在大軍包圍中殺人逾數百。

  天知道他怎麼做到的。

  柏林百姓人心惶惶,謠言四起。

  甚至,在城南出現了偷搶現象,許多店鋪倉庫被洗劫一空,有人為此捶胸頓足。

  起初大家同仇敵愾,漸漸地,開始有人嫌德皇無事生非。

  嘴賤什麼啊?

  一幅畫,一句話,給大家帶來這麼大的損失。

  關鍵德皇自己的行宮也因此而毀。

  圖什麼?

  真是失了智。

  非議從四面八方匯聚到威廉二世耳中,匯聚到首相貝特曼·霍爾維格耳中。

  威廉二世自然怒不可遏。

  都說帝王一怒,伏屍百萬,血流漂杵。

  可伏屍百萬血流漂杵的是己方兵馬時,又另當別論了。

  當憤怒無法解決問題,作為首相,貝特曼·霍爾維格就必須另闢蹊徑化解矛盾。

  所以他來了。

  他提出要求,讓漢斯·馮·普萊森派士兵保護他。

  漢斯·馮·普萊森那個馬屁精是這樣說的:「首相先生,你要明白,如果我派遣十個士兵保護你,那相當於沒人保護你;如果我派遣一千個士兵保護你,那趙傳薪會認為你帶人向他開戰。」

  「……」

  說的好他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貝特曼·霍爾維格隻身走向廢墟,高舉著雙手,心裡默念「主保佑」,假裝鎮定,面部肌肉僵硬的東張西望卻出賣了他。

  「趙先生,我是特奧巴登·馮·貝特曼·霍爾維格,我是德國首相,我找你有事,請不要開槍,只有我一個人……」

  貝特曼·霍爾維格形容念經,動作和神情都很虔誠。

  深入廢墟當中後,灰塵中浮現出黑白身影。

  貝特曼·霍爾維格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可趙傳薪沒開口,首相先聲奪人:「趙先生,其實皇帝陛下很願意和你交個朋友。」

  趙傳薪的面甲裂開,露出臉,拿了一根雪茄叼嘴裡點上。

  他嘿嘿一笑:「趙某又何嘗不是很願意和威廉交個朋友呢?他是挑釁性交友,趙某是報復性交友,都一樣的。」

  「……」貝特曼·霍爾維格微微臉紅:「趙先生,我想我們有很多誤會。」

  趙傳薪指了指那些廢墟說:「你說的沒錯,這都是誤會。」

  「……」貝特曼·霍爾維格臉皮並不是很厚:「趙先生,英國發來電報,調停我們之間的爭端,希望化干戈為玉帛。我覺得他們說的很有道理,現在來,主要是以首相身份向趙先生道個歉。」

  他想著重聲明,英國是支持和平解決爭端的,給自己談判增加籌碼。

  趙傳薪卻哈哈一笑:「看看伱,貝特曼,太客氣了。不過威廉為何沒來?是因為太忙麼?」

  「啊這……」

  趙傳薪一口一個「威廉」,讓貝特曼·霍爾維格極不適應。

  而且,趙傳薪和他腦海中構建的形象判若兩人。

  他想的那個男人滿臉冷酷,性格暴戾,可真實的趙傳薪嬉笑怒罵,同時又油鹽不進。

  後者似乎更難對付。

  貝特曼·霍爾維格深吸一口涼氣:「趙先生,我再次重申,我是來道歉的,我們想化干戈為玉帛。」

  他想說老子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別不要臉。

  「快別這樣說,我只不過和威廉鬧著玩的。」趙傳薪向天吹出煙箭,齜牙笑道:「當然,有些人可能玩著玩著就沒了。」

  這一頓夾槍帶棒冷嘲熱諷外拐著威脅,給首相說不會了。

  他深吸一口氣:「趙先生,你這是沒有誠意解決矛盾,對嗎?」

  趙傳薪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他向前邁步,在貝特曼·霍爾維格忐忑的目光中靠近。

  他低頭,身子前傾,雙眼死死盯著貝特曼·霍爾維格,抬手指點其腦門說:「首相是吧?我焯尼瑪的,你挺牛逼是吧?回去告訴威廉小兒,我趙傳薪沒那麼多愛心,不關愛殘障人士,更不關愛智障兒。想他媽求和?可以,讓他親自來,否則老子就跟他即分高下也決生死,我們其中必須躺一個!」

  貝特曼·霍爾維格臉色騰地漲紅。

  眾所周知,威廉二世左臂萎縮。

  另外,因為他暴躁易怒,經常口出不遜,顯得做事說話不經大腦,許多歐洲貴族都說威廉二世是個腦殘制杖。

  或許威廉二世還真有這麼點意思。

  畢竟歐洲總是近親聯姻,聯來聯去僅有相同那麼幾條基因序列傳承,動不動表哥娶表妹,表弟娶表姐,腦子很難不出問題……

  貝特曼·霍爾維格很想翻臉。

  遺憾的是——他不敢。

  他臉頰顫抖,慢慢後退。

  途中好懸被磚石絆倒。

  趙傳薪靜靜的看著他離開。

  ……

  威廉二世很生氣。

  「誰他媽要跟他道歉了?你替誰做的主?」

  貝特曼·霍爾維格被噴個狗血淋頭。

  平時威廉二世很尊重他,但此時毫無敬意可言。

  由此可見他有多怒。

  利奧波德·馬克西米安給首相解圍說:「陛下息怒。首相僅代表他個人,最多代表德意志首相身份去道歉求和而已。」

  威廉二世將手中高腳杯在地上摔的粉碎。

  發泄完,他問利奧波德·馬克西米安:「援軍還有多久到?」

  貝特曼·霍爾維格沉聲道:「維滕堡步兵團、登霍夫步兵團正乘坐列車趕來,其餘有的正在集合,有的同樣在路上。」

  威廉二世咬牙切齒:「我要讓他如同狂風驟浪中一葉扁舟,被大軍肆虐凌辱,讓他在戰火中焚身碎骨!」

  他為何如此生氣?

  當他聽說首相貝特曼·霍爾維格私下去找趙傳薪求和時,心中惱火同時如釋重負。

  他沒想過自己會踢鐵板,但踢鐵板有人出來遞台階收拾殘局感覺也挺好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趙傳薪不識抬舉。

  他不是說必須死一個嗎?

  那好,等大軍一到,看看誰死好了!

  陸軍元帥利奧波德·馬克西米安卻說:「陛下,暫時不可輕舉妄動。不如等待馳援。另外我建議將戰場挪到柏林城外,我看過地圖,最好設在希克頓廟宇附近,以便於我們可以全力開火,發揮炮兵優勢。還要修築工事,像沙俄對付日本人那樣用上帶刺的鐵絲網,為包圍戰準備好塹壕,做好萬全準備。人抓人可以用各種工具,但人抓老鼠,最好設下陷阱。」

  貝特曼·霍爾維格感激的看向利奧波德·馬克西米安。

  他插嘴問:「可要怎麼讓趙傳薪配合掉入陷阱呢?」

  問到點子上了。

  利奧波德·馬克西米安叼著菸斗看向了皇帝:「陛下,我請求用你的名義,將趙傳薪欺騙到城外。」

  威廉二世頓時有種不妙預感。

  而貝特曼·霍爾維格想通了什麼,錯愕的望向利奧波德·馬克西米安。

  他猜皇帝一定不會同意,這和他私自去和趙傳薪道歉有什麼區別?

  沒想到,腦迴路奇特的皇帝陛下卻同意了:「你看著辦。」

  ……

  趙傳薪是在夜幕降臨時收到一封印著德皇加冕戒指印章蠟封的信。

  「先生,我叫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特來給您送信,請您認真檢驗是否拆封。」

  對面年輕人見到趙傳薪的時候,反而比在漢斯·馮·普萊森面前更侷促緊張。

  甚至他臉上還有一絲絲崇拜。

  此時趙傳薪已經脫下了軟金甲,穿著一件粗呢大衣,坐在髒兮兮露磚的斷壁,叼著雪茄毫不在意的打開了信。

  「尊敬的趙傳薪先生,我想我們已經用彼此獨有的方式,互有來回的斡旋,從對方那裡獲得了應有的尊重。我們最終垂成,這場戰鬥沒人勝利。你以身涉險,信然,同時造成柏林淪為是非之地。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感慨生靈塗炭,為柏林百姓生計順遂,又鑑於你要求我親自道歉,我將在兩日後,擺下道場,親臨致歉,惟願悲劇不再重演……」

  趙傳薪彈了彈雪茄灰燼問:「這是威廉親筆信嗎?」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搖頭:「抱歉,先生,這我不能確定,我不願意向您撒謊,我只是個小人物。」

  趙傳薪齜牙笑。

  他覺得威廉二世耍猴戲呢。

  道歉就道歉,竟然還要兩日後?

  沒有地點,沒有具體時間。

  難不成他還要沐浴更衣,禱告兩日,才肯開口?

  明顯有詐。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偷偷打量趙傳薪,忽然道:「對了,先生,皇帝陛下的副官漢斯·馮·普萊森還讓我轉告您,如果您願意,我們願意提供食宿,讓你不再飽受餐風宿露之苦。」

  「客氣了客氣了。」趙傳薪滿臉春風和睦:「你看看這裡,乾淨又衛生,廢墟里興許能撿到一些麵包片,還有沒打碎的雞蛋,那些散落的餐具甚至為金銀打造,這裡堪稱是男人減速帶,就不必麻煩了。」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想起了漢斯·馮·普萊森的一些交代,猶豫道:「那麼,先生,兩日後,我們來這裡通知您?」

  趙傳薪點頭:「沒問題。」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始終恭謹:「那麼,先生,此時此刻,您的要求還有什麼?」

  趙傳薪呵呵一笑:「我要求漢斯·馮·普萊森那傻逼離我遠一點。」

  「……」

  已經沒什麼可談了。

  但趙傳薪發現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沒走。

  他也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對方,看他想幹啥?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這才有些無措的開口:「先生,不瞞您說,我很尊重您,即便我們目前還是敵對關係。」

  「別緊張,我沒有把你當成敵人。」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疑惑:「先生,這是為什麼?」

  趙傳薪將雪茄在磚頭上按滅:「因為你對我構不成威脅。」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很受傷,他轉而問:「先生,在這種被敵人包圍的混戰當中,最該注意什麼呢?」

  「問得好。」趙傳薪喝彩,認真回答說:「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來的時候好好地,發現回不去了!」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好不容易和偶像當面交談,盤根問底道:「先生,那麼,我還想問問您對這場戰爭有什麼別的看法?」

  趙傳薪抬頭思考,說:「我的看法是,西洋年剛過,上墳的人多,威廉是不是衝撞到了什麼,才會來招惹我?」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畢竟是德國人,爭辯說:「先生,可是,柏林的居民,也因為您挑起的戰爭而損失慘重,有些人在槍炮聲和沖天灰塵烈焰中搶盜,雜貨店、五金店、西門子等商鋪慘遭洗劫。」

  「幫我給這些商賈帶個話。」趙傳薪笑嘻嘻說:「如果趙某道歉,他們會覺得好受些嗎?」

  罪魁禍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敗走。

  ……

  威廉明娜憂心忡忡。

  因為她發現,沈神算給出的預言成真。

  隨著柏林城市宮倒塌,趙傳薪和威廉二世的個人恩怨進入白熱化。

  威廉明娜為此夜不能寐。

  她問瑪格特:「瑪格特,我讓你上街打聽消息,怎麼樣了?」

  瑪格特抱著朱莉安娜哄睡覺,說:「陛下,海牙的百姓,多半覺得趙傳薪配不上您。但自從透露出去要改變福利體系的事情後,百姓的注意力有所轉移。」

  威廉明娜拍拍光潔的腦門。

  她苦惱說:「他們為什麼這麼愛管閒事?我記得,曾經英國人對他們的皇帝同樣多有不滿,可如今,愛德華七世依舊得到了他們的擁戴。難道我就不可以嗎?我一定行的。」

  瑪格特想起那個高大的男人,野蠻和紳士氣質並存,孔武有力卻又文質彬彬,聽說對藝術有極高的造詣,而且還會哄孩子,甚至比女人做的都到位,真是長她心坎里去了。

  雖然他是亞洲人,但要是能做她夫婿,她舉雙手雙腳贊成,真不知道城中那些貴婦是否被豬油蒙了心,對這等優質男挑三揀四,啊……tui!

  瞎了你們的狗眼。

  此時,電話響起。

  朱莉安娜被吵醒,咧開血盆大嘴撕心裂肺的哭,一邊哭一邊死勁抓撓,患有嚴重起床氣。

  瑪格特趕忙踱步,顛著孩子,想讓她繼續睡。

  威廉明娜去接電話。

  是內務秘書打來的:「陛下,英皇愛德華七世表示要訪問荷蘭,不日抵達海牙。」

  說曹操曹操真的就要來。

  威廉明娜皺眉:「他來做什麼?」

  「英皇說,在有生之年,他要繼續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訪問荷蘭,對他的意義那麼重大?」威廉明娜懷疑其動機。

  ……

  夜幕降臨,趙傳薪去南城的時候,發現各家店鋪如臨大敵,一副枕戈待旦的架勢。

  趙傳薪是良心選手,那些家徒四壁,或者只有種子、飼料、煤、柴火,乃至於只有雞籠的人家,他從不光顧。

  看了看,下手機會不多。

  星月說:「只要你夠勤快,我們大可以趁黑找到威廉二世藏身處。」

  星月有它局限性。

  它不懂趙傳薪的目的。

  趙傳薪在家具倉庫中,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說:「未來那場戰爭,我的殘障朋友威廉領銜主演,他可不能死。」

  況且趙傳薪此行目的是讓歐洲列國別多事。

  給閨女多些可選擇餘地。

  星月說:「此處材料充足,可升級遊俠。」

  世界首批輪胎於1895年誕生於法國,由平紋帆布製成單管式輪胎,有胎膠,但無花紋。

  卷王技術學院重視汽車各種技術發展,據劉華強說1908年的時候開始有人研究胎面膠上壓出花紋技術,1904年有人創造了炭黑補強橡膠應用輪胎上,但都不成熟。

  星月吸納了部分技術原理,需要趙傳薪配合製作。

  趙傳薪不是修理工,也沒有在汽車加工車間工作過,但至少明白輪胎基本構造。

  熔煉橡膠和塑形都很簡單,趙傳薪甚至能用舊神坩堝烙印加工鋼絲環帶參入輪胎,替代使用目前還不成熟的帆布工藝,胎面滲入倉庫中順來的炭黑。

  但是他無法進行滾輪加壓,包括製作花紋都是一體成型,強度不明。

  用純天然橡膠催化劑和固化劑以及炭黑製作內胎,這過程中沒有抗氧化劑,這個真沒有。

  他們用一桶碳酸鈣混合物冷卻,以舊神坩堝烙印迅速吸收熱量。

  安裝閥門,製作橡膠墊片和金屬螺母。

  趙傳薪和星月先設計再製作,折騰到晚上九點就做好了完整的內外胎,加上輪轂後,趙傳薪用力擠壓,很硬,似乎沒什麼問題。

  用同樣方式製作寬大的前後胎後,製作減震。

  星月說:「我要將封閉艙換成軟金來減重,底盤可以適當增重,避震系統我認為後輪可以採取用杆子和葉簧連接組成杆式懸掛,前輪用更傳統的摩擦片式旋轉阻尼器,漢口倉庫中的福特車就是採用此減震……」

  趙傳薪戴著眼鏡,伸手,在虛空中扒拉,星月感測他手勢的放大和收縮來進行縮放和拖拽等畫面調節。

  真·智能。

  星月「種」各種金屬零部件,趙傳薪和傀儡奴僕負責安裝測試,效率飛快。

  因為沒有剎車離合油門等制動系統,引擎是現成的,約半夜十二點,II代游龍初步組裝完成。

  夜深人靜,柏林街頭不見行人,醉鬼和流浪漢也要找地方取暖避寒。

  趙傳薪取出二代游龍騎了上去,因為輪胎夠寬,他不必再用腳撐地,輸出舊神聖火,二代游龍竄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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