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又是前任,我有和你獨處的必要嗎?」
他的語氣淡薄又諷刺。
程槿禾聽到他的話,下意識轉頭向門外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沒人。
她才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撇起眉:「你別在家說這種話,被家裡人聽到了怎麼辦?」
陸祈川表情冷著,看著她冷笑:「知道了,畢竟我在你眼裡,一直見不得人,五年前是,五年後也是。」
程槿禾覺得他措辭有問題,但她不想跟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
她只是說:「如果我們值得公開的話,就不會分手了,這你我都清楚。」
程槿禾把牛奶放在了離自己最近的桌子上,隨後轉身就走。
「東西拿走。」他語氣不好。
程槿禾沒回頭:「這是媽......」
身後,響起刺耳的聲響。
她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牛奶灑了,杯子碎了一地。
程槿禾低頭看了一眼,陸祈川的手機在她腳後不遠處,是他砸過來的手機將牛奶給打翻的。
她給的東西,他不願意喝一口。
這就是他對她這個前任的態度。
程槿禾沒有停留,加快腳步走了。
這天夜裡,程槿禾做了一個和陸祈川有關的夢。
她夢見了他們五年前最後一次見面的場景,那天夜很黑,在她的宿舍樓下,他們吵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架。
吵到最後,兩人都氣得眼圈通紅,狼狽又疲憊。
就是因為這句話,程槿禾五年都沒有再回國。
她不敢回來,因為沒有辦法面對他,不知道要怎麼去和他重新做回兄妹。
甚至很後悔,如果別喜歡上他就好了。
所以她一直覺得,不公開是對的。
這樣,好歹還有面具可以遮掩他們之間的種種。
夢裡的場景太過真實,以至於程槿禾夢醒的時候都心悸得厲害,躺了好一會才平復下來。
她覺著眼睛有些乾澀,手心也滿是冰涼。
放在床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程槿禾伸手按了外放。
「餵。」
一道陌生的男聲傳進耳朵里:「您好,是程小姐嗎?」
「是。」
「是這樣的,您放在我們這修的黑色布加迪車頭處有些凹陷,周圍還有一些刮痕,我們初步估略了一下,價格大概在三十四萬左右,您看......」
「修吧修吧。」程槿禾摸了摸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還有,陸先生說他這車開時間長了,有些器件老化了讓我們看著換,我們的檢查人員看過了,這車其實挺新的,如果真要換的話,也無非是一些小零件......」
「那就換......」程槿禾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那人接著道:「五十多萬。」
「換個屁啊。」程槿禾急得順口就說了出來。
那邊沉默了幾秒。
程槿禾意識到自己飆髒話,也很快冷靜下來,好聲道:「不好意思啊,不換了,我有一些話您能幫我轉告一下陸先生嗎?」
男人回:「您說。」
「你跟他說,我是撞了他的車不是把命賠給他了,讓他去死。」
「......」
程槿禾現在很確定,陸祈川就是在訛她。
「好的,您下午四點就可以來取車了。」男人說。
程槿禾從床上坐起,「......不能聯繫陸先生自己去取嗎?」
她不想再和陸祈川有什麼直接瓜葛。
那邊回:「這車早上送過來的時候,報的是您的信息。」
意思很明確了。
她收拾好下樓的時候,家裡只有女人在,男人都出去了。
大大的房子看上去有些空落落的。
楊姨給她備好了早餐。
程槿禾起來得有些晚,現在已經九點多了。
「槿禾,聽你大哥說,你和祈川昨天都出車禍了?」趙惜文瞧見她,便問。
程槿禾低低「嗯」了一聲,嘴裡小口小口地喝著粥。
「這種事情居然都能湊到一塊,真是奇怪了,沒什麼事吧?」
「都解決了。」程槿禾回。
趙惜文見她不願多說,便也就不再提這個事了,和她論起了陸祈川,說這小子也真夠怪的。
「今早承舟讓助理來,說是把那兩輛車都一塊提去修車廠修,祈川不願意,說什麼有人會負責他那輛車,不讓承舟幫忙。」
程槿禾聽著,臉都黑下去了。
她的三十四萬。
「你說這孩子怎麼就那麼寶貝他的跑車呢?真是夠矯情的了,你說是不是?」
「是!」程槿禾重重應道。
這對兄妹,怨氣還是那麼大。
「對了槿禾,你明天有事嗎?」趙惜文想起了一件事。
「沒事,怎麼了媽?」程槿禾看向她。
開工作室的事情怎麼說也得等到周應淮回來再說,所以她這幾天都是閒的。
「是這樣的,我朋友新開了一個溫泉主題莊園,那個朋友也有一個女兒,所以呢,我想讓你陪著我去,行嗎?」
泡溫泉沒什麼不好的,程槿禾點點頭爽快應下了。
*
下午四點,程槿禾去修車廠把陸祈川的車給開了回來。
外面太陽很辣,曬得她心不甘情不願。
下了車,程槿禾看著面前這輛貴氣十足,在陽光下發亮的車更是氣上心頭,又忍不住上前踢了一腳。
沒敢用力。
雖然三十來萬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她就是不想給陸祈川花錢!
程槿禾撒完氣便要走,一轉身便看見了不知道在她身後站了多久的陸祈川。
他穿著深紅色寬鬆T和黑色運動五分褲,一雙拖鞋,一手插著兜,撐著遮陽傘看著她。
一副嬌貴居家的少爺模樣。
好生悠閒。
她被嚇了一跳。
陸祈川眉眼輕輕上挑,一副瞧瞧我撞見了你在幹什麼的表情。
程槿禾翻一記白眼,將車鑰匙往他身上一扔。
陸祈川伸手接住,低頭在手中把玩著,嘲道:「你現在都這麼窮了麼?連五十萬都拿不出來。」
他說的是要給車換零件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