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在細心地給她擦拭臉和手。
後來聽說,江辭也來了,不過沒有待很久。
所以他們沒碰上面。
程槿禾醒來是第三天的事情。
她睜著眼望了好一會天花板,目光空空的。
陸祈川在一邊有些不確定地喚她:「槿禾?」
她才回神,朝他看去,眼裡慢慢聚神。
他心裡徒然鬆了一口氣。
她開口,聲音很啞:「陸祈川,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什麼了?」他的眼圈慢慢變紅。
聽到她的聲音,讓他覺得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我夢到五年前我要去萊雅那會了,我的行李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好重,好吃力啊,然後你出現了,幫我拉行李。
你跟我說,去萊雅可以,但是要每天給你發十條簡訊,每周給你打五個電話,可是很奇怪,眼前你的身影在一點點模糊,快要消失。
我感覺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你了,抓不住,然後我就哭了,很難過。
最後你說,記得回來。」
她看著他:「然後我就醒了。」
陸祈川低下眸去牽她的手:「我在。」
他又說:「身上疼嗎?有沒有哪裡很難受?」
程槿禾想點頭,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有動彈的力氣,連抬手都費勁,便道:「疼,不過還好。」
「我去叫醫生。」
他回眸看向她:「怎麼了?」
程槿禾失笑:「有按鈴,何必親自去叫?」
陸祈川恍悟過來,連點了幾下頭:「對。」
他變得有點傻,程槿禾心想。
......
聽到程槿禾醒的消息後,趙惜文陸淵等人陸續來到醫院。
趙惜文淚流滿面。
程槿禾喝了點白粥,緩過來了些,輕聲和母親說著話。
眼瞧著越說越悲情,下一秒又要掉眼淚,陸淵上前去拉了拉妻子:「好了,你讓槿禾也休息一下吧,說那麼多,人家哪有力氣。」
趙惜文怔怔地點點頭,坐回去。
沒一會,陸家老兩口和程家三口也來了。
一屋子都站著人,個個眼中含淚地看著她,但怕打擾到她休息,都沒說話。
程槿禾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其實已經升天了,躺在這的只是遺體。
她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我想喝水。」
但是陸祈川的速度比她們都快。
一聽她說話便趕忙跑過去接水,遞了裝滿水的杯子到她面前。
程槿禾說:「我得先起來。」
「好。」陸祈川放下杯子,動作很輕地去扶她,又貼心地調高了些床位。
然後又把杯子遞過去。
一屋子人都看著他們。
「......」
陸祈川沒察覺,目光只在程槿禾身上,溫聲道:「燙嗎?」
「適中。」程槿禾回。
然後他順理成章地在床邊唯一的椅子上坐下。
陸承舟適時開口:「飯已經送過來了,大家都要在病房裡用餐嗎?」
陸奶奶很快接道:「就在這吧,我得看著歲歲才吃得進飯。」
「程槿禾又不是下飯菜。」陸祈川嘴欠道。
趙惜文慎了他一眼,隨後道:「要不然就在這......」
說得委屈巴巴。
趙惜文心一軟:「那就都出去吃吧。」
陸承舟:「我去安排個吃飯的房間。」
他們都在保姆的招呼下朝外面走。
陸祈川還坐在原處。
程槿禾:「你不去吃飯嗎?」
「不餓,就在這陪著你。」
她對著他笑笑。
幾個長輩的目光時不時朝他們看去,都是一步三回頭。
陸承舟走在最後,替他們關了門。
「你是不是好幾天沒洗澡了?聽媽說你天天都守在這,身上快有消毒水味了吧?」
陸祈川不滿:「你嫌我?」
「嗯,所以一會吃了飯之後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明天再來。」程槿禾說。
陸祈川反駁道:「我看你是腦子生出消毒水了,我天天都洗澡哪來的味?」
「別囉嗦,不然我就要把飯端到你面前吃。」
程槿禾:「......」
......
下午,在程槿禾的嘮叨下,陸祈川才傳消息給苗覃讓她來醫院。
她跟團火似的,來得急匆匆。
一見到程槿禾就「我靠我靠我靠,醒了呀?」
程槿禾無語看著她。
苗覃道:「你看你瘦的,我都心疼。」
「我看你是見不得我瘦。」她實話道。
苗覃仿佛沒聽見,接著說:「要是能把我的肉分給你十斤,讓我接下來吃大魚大肉我也願意啊。」
陸祈川在一邊很是嫌棄,對著程槿禾道:「看見沒?早說過她不是真愛了,我才是。」
程槿禾笑一聲,懶得搭理他,又轉而和苗覃說:「聽說你跟雲念要給我買禮物啊?她怎麼不跟你一塊來?」
苗覃搖頭:「我不知道啊,打過去的電話沒接。」
「這姑娘從走的時候就開始不對勁了,一個人發呆,我跟她說話也跟沒聽見似的,我還尋思著她這情緒變化也太大了吧。」
程槿禾聞言看向陸祈川。
陸祈川莫名:「我哪知道?」
「哎呀別管其他的了,先把你的身體養好最重要。」苗覃說。
「禮物的話,等你倆結婚我再給你。」
陸祈川瞥她一眼:「別缺斤少兩。」
「怎麼會?我送的絕對是大禮。」苗覃一本正經道。
他看起來一點不好奇。
程槿禾失笑。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蔣方明呢?被抓了嗎?還是......」
陸祈川回答:「搶救無效死了。」
程槿禾頓時心裡駭然:「看來他還真是奔著死去的。」
苗覃在一邊不解:「誰啊,就是那個害槿禾的人?」
陸祈川默了幾秒道:「當時梨歡跟我說,蔣方明有反社會型人格,叫我小心點,是我疏忽了,我以為他的遊戲在那天去和你挑撥我們關係的時候就終止了,沒想到他根本就沒打算活。」
「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