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二皇子

  他的這番話著實解了容音的燃眉之急,也顧不上眼前的人可不可信,容音點了點頭接受了他的好心。

  在聽完容音闡述完葉瀾依的外貌特徵後,顧懷瑜輕輕揮了揮手,便見不知隱匿在何處的十幾個侍衛突然飛身出現,沿著街道開啟了地毯式的搜尋。

  「姑娘莫急,我這些個侍衛都是個頂個的高手,一定會找到的。」

  顧懷瑜站在容音身旁微微笑著,俊朗的臉上露出些微示好的意圖。

  「多謝公子相助。」

  容音微微躬身行禮道謝,隨後施著輕功輕而易舉地飛身到了屋檐上,矯捷地穿梭在各處屋頂。

  顧懷瑜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沒想到這麼一個看著瘦弱嬌小的女子居然有飛檐走壁的能力,等到人走遠了他才後知後覺地大喊。

  「姑娘!待會兒若是尋到人怎麼匯合啊?」

  容音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但只匆匆看了一眼就繼續忙著找人了。

  另一邊,忙著追賣糖葫蘆攤販的葉瀾依邁著輕快的腳步回到原來的地方,看著空無一人的湖岸,葉瀾依心頭一驚,連忙大聲呼喊著容音的名字。

  「請問是葉瀾依姑娘嗎?」

  正在人群中穿梭著,突然幾個穿著夜行衣的侍衛打扮的人出現在她的面前,還十分有禮數地拱手抱拳。

  葉瀾依兩隻手各舉著一個糖葫蘆,傻傻地點了點頭。

  「有人在尋你,還請姑娘跟我們走一趟。」

  「是不是一個紫衣女子在找我?」

  葉瀾依連忙追問。

  那幾個侍衛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點了點頭默認。

  「快帶路吧。」

  尋了一場空的容音又沿著原路返了回來,經過方才的地方,卻見剛才那位好心的公子依舊在原地等著她,身旁站著的人正是葉瀾依。

  容音面露喜色,隨後飛身穩穩地落了地,有些急切地跑到葉瀾依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依依,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久。」

  葉瀾依將自己一直抓在手裡的糖葫蘆遞了出去,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給你買糖葫蘆了,我以為很快就會買好的,沒想到那個小販走的飛快,所以費了點時間。」

  「你沒事就好。」

  容音鬆了一口氣,她笑著接過糖葫蘆輕輕咬了一口,很甜。

  一旁一直被兩人忽視的顧懷瑜突然輕輕咳了一聲,這才引起兩人的注意。

  「多謝公子。」

  容音抱拳行禮,微笑著道謝,清冷的氣質被蒙上一層甜美,原本漂亮的眸子笑起來泛著點點星光,讓人看得移不開眼。

  顧懷瑜目不轉睛地盯著容音的臉,垂眸輕笑了一聲,眼光流轉間,他緩緩開口。

  「在下想向姑娘討個謝禮,不知姑娘可願意?」

  一雙含情上挑的狐狸眼帶著少年的意氣風發,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等候著容音的反應。

  「公子請講。」

  顧懷瑜抬手指了指容音發間的那支蘭花簪子,神情認真。

  「不知姑娘可願將這支簪子贈與在下?」

  容音只反應了一下,她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毫不猶豫地將簪子取了下來,頃刻間如瀑青絲便盡數散落了下來,披在肩後。

  她將簪子遞了出去,面色平靜。

  顧懷瑜有些猝不及防,他沒想到容音會這麼暢快的同意她的索求,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毫不猶豫,但他還是很快伸出手接過了這支簪子,只是看向容音的目光更加溫柔,含著無盡柔情。

  「還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在下姓顧,名懷瑜。」

  顧懷瑜笑著,不動聲色地將簪子緊緊握在了手心裡。

  「容音,容貌的容,音律的音。」

  容音如實相告了自己的名字,時辰不早了,她拉起葉瀾依的手急著要返回客棧,也無心再與顧懷瑜客套周旋。

  顧懷瑜倒是個心思細膩的,看出她不願在此逗留,從容不迫地和她們道了別。

  「容姑娘,我們有緣再見。」

  默默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顧懷瑜戀戀不捨地低頭看著手心裡的簪子,那上面似乎還帶著淡淡的清香,他勾唇笑了起來,眼底滿是不羈乖張。

  「查一下這位容姑娘的身世,越詳細越好。」

  默默跟在他身旁的侍衛連忙低頭應是,隨後便消失在了黑夜裡。

  兩人一路安穩地回到了客棧,好在第一天只是有驚無險,並沒有出任何岔子,容音緩了一口氣,卻見葉瀾依一直看著自己,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了?」

  容音一臉疑惑,其實在剛才與顧懷瑜道別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葉瀾依欲言又止的模樣。

  「阿音,你還不了解山下的習俗,身為女子,不能輕易把貼身之物送與他人的,尤其還是異性。」

  葉瀾依苦口婆心地教導著尚不清楚這些的容音。

  「那只是一支普通的簪子,不值錢的。」

  容音有些不以為然的開口,覺得葉瀾依的反應有些過於慎重。

  「不,在人間若是你把貼身之物贈與他人就代表你與他有情,你這樣容易招來麻煩的,下次不要這樣魯莽了,阿音。」

  容音認真地聽著葉瀾依的話,重重的點了點頭,心說這山下的規矩可真多。

  「其實我剛才就想阻止你的,但我有點怕。」

  葉瀾依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剛才那位顧公子應當是當今皇朝最受寵的二皇子,我之前偶然聽我爹提起過。」

  畢竟她葉家還要在京城裡繼續混下去的,她可沒有膽量惹皇子不快,還是最受寵的皇子。

  「既是皇室中人,我們以後也不會再與他有什麼交集了,放心吧。」

  容音拍了拍葉瀾依的肩膀,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她對於當今皇朝的事都一概不知,也全然沒有興趣。

  兩人還未來得及躺下休息,便聽見屋外傳來一陣騷亂,容音十分警惕地提起佩劍走了出去。

  剛出門,就見走廊上的蕭無寂微微施力,一掌打掉了盜賊手上拿著的長刀,三兩下就將人掀翻在地,他反手拿起那小賊脫手的長刀,緊緊抵在小賊的脖子處,神情淡漠。

  「偷的東西都拿出來,我饒你一命。」

  其他房間聽見打鬥聲響的弟子也都走了出來,見只是一個不足為慮的小賊,紛紛鬆了一口氣。

  那小賊慌亂地將自己偷來的金銀財寶全都扔了出來,懇求蕭無寂放過自己。

  蕭無寂見他扔出的一攤子東西,收起長刀正欲放過他,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楚風突然走了過來,蕭無寂對上他不懷好意的眼神,便知道他沒打什麼好主意。

  「誰知道你是不是把東西都交出來了?」

  楚風蹲下身子,不屑地捏著小賊的下巴,他用了力氣,那小賊被他抓得生疼,連忙低頭求饒。

  「真的都在這裡了,公子放過我吧……」

  楚風微微打量了一圈圍觀的弟子,目光掠過最遠處看熱鬧的葉瀾依停頓了一瞬,隨後他拽起小賊,笑得陰險。

  「剛巧手癢了,不如你來陪著本公子練功?」

  沒等人回答,楚風就直接拽著人飛身跑出了客棧。

  蕭無寂依舊一副淡然的態度,見已經沒了危險,便要回屋子,但還沒走一步,就被一旁的柳嫿叫住了。

  「這個……是你的東西吧?」

  蕭無寂循聲望去,瞳孔驟縮,他下意識皺起眉頭,從柳嫿手裡接過那個小瓷瓶。

  這是柳嫿在那小賊偷的一堆東西里發現的,她偶然間見到蕭無寂隨身帶著這種式樣的瓷瓶,便覺得是他的東西,只不過剛才那小瓷瓶掉在地上的時候,內里的藥粉撒出來了一些。

  看來那小賊以為這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居然連毒藥也敢偷,蕭無寂冷著臉,輕聲跟柳嫿道了一句謝後便徑直回了房間。

  柳嫿盯著他的背影,目光沉沉。

  隨後,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柳嫿又重新敲響了蕭無寂的房門。

  已是深夜,但蕭無寂還是很快給她打開了門,像是早已料到柳嫿會來找他,他的神情格外平靜。

  他早該清楚,柳嫿常年在江湖裡闖蕩,對於這些毒藥也不會陌生,從剛才柳嫿把絕情散遞給自己的時候,就應該猜到了這是什麼。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

  柳嫿神情凝重地盯著他,見他雲淡風輕地換掉快要燃盡的蠟燭,絲毫沒有任何慌亂。

  見蕭無寂不回答自己,柳嫿有些著急,她不由得低聲怒斥。

  「你隨身帶著絕情散是什麼意圖?」

  她很難不去回想蕭無寂在那日挑選佩劍時說的話。

  「難不成你真的想在歷練途中殺了容音?!就為了那把紅蓮劍!」

  蕭無寂手上的動作了停頓了一瞬,被柳嫿猜到了自己的打算十分坦然地承認了事實。

  「是。」

  他這樣毫不猶豫地承認倒是噎了一下柳嫿,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昔日那麼優秀清高的大師兄,不明白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師兄,這麼多年,我從沒想過你是這樣無情冷血的人!」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是要害一條無辜的性命啊!」

  面對柳嫿痛徹心扉的指責,蕭無寂很難做到完全不動容,他攥緊手裡的茶杯,有些掙扎地開口。

  「我必須得到紅蓮劍。」

  柳嫿站直身子,音量也不可控制地提高。

  「所以呢?就為了一把劍,你就要殘害同門!你這樣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道之人有什麼區別!」

  蕭無寂繃著臉,手中無意識地用力,將茶杯捏個粉碎,碎片刺入手心溢出鮮血也絲毫不覺得痛。

  「那是他們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蕭無寂額上青筋暴起,驟然間便冒出一層細汗,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一樣喘不過氣,隱隱約約間有幾縷黑氣涌動在他的眼底。

  柳嫿沉沉盯著蕭無寂的神態,有關大師兄的身世,她也只在師尊那裡略知一些,但看著他這樣執拗的樣子,也微不可察地心軟了一瞬。

  「我會找到其他方法的,在這之前,我不會給你對容音下手的機會。」

  她面無表情地留下這句話,隨後離開了屋子。

  兩人爭執得認真,全然不覺窗外有個身影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