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從邏輯上毫不相干的謝棠春,拿來顧逾的聯繫方式。
楚暖暖體內的異詭,擁有相當可怕的「預知」的能力。
它潛伏在楚家的動機至今不明。
而比起粗暴斬殺。
楚硯有著足夠的耐心,去等待它露出馬腳。
系統有些憂慮,想起了那雙滲人的橫瞳:【萬一它一直不交代動機,我們怎麼辦?】
楚硯:
【我們就動用手上的第二條線索。】
【紅潮樂隊。】
同為受害者的,不僅是她。
還有,消失的他。
兩起毫不相干的記憶篡改事件。
卻在手法上極其相似。
哪怕不是楚暖暖——至少也是異詭,或者它的同類所為。
也許,那個人會知道,異詭對他下手的原因。
然而一切都只在猜測階段。
距離紅潮演唱會,還有整整4天。
高考出分後。
楚硯留在一中的電話號碼瞬間被打爆!
她把手機調成勿擾。
最後一瞥時。
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祝賀。】
她微頓。
離開咖啡廳後。
楚硯向一中教務詢問了一個地址。
隨即打車過去。
剛退休的物理老師見到她有些慚愧:「怪我怪我,誰都不記得咯。你是哪一屆的?」
楚硯把水果和蛋糕遞給他:「我是應屆畢業生,您帶的理科班上的。」
那老師吃驚極了。
卻只聽楚硯誠懇說。
「高一那會兒,在我以為沒人在意我的時候,您讓我做了班上的物理課代表,還推薦我去參加物理競賽。」
那位退休教師:「瞧我這記性,你、你是——」
楚硯笑了一下:「只是一個普通的畢業生,不過運氣很好,遇到了您這樣愛護學生的老師。」
「我來,是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我是您手底下,第十九個考上燕大的。」
「這次,我的物理考的很好。」
「謝謝您。」
那年邁的退休老師紅了眼眶,返聘數次,從教五十年,花白的頭髮下,是深深的皺紋。
「哎,我仔細看看。多優秀一姑娘啊。」
【滴,檢測到有模範教師向宿主示好……宿主體質-2!】
楚硯對系統輕聲說。
【看,他真的是個很好的老師。】
表達完感謝後。
楚硯沒有離開退休教師活動中心。
而是向恩師詢問了這裡有沒有退休的歷史老師。
常來這裡和人下棋,還會唱幾句評彈的四中歷史老師姓秦。
聽說有學生過來請教問題,很是驚奇。
但也興致勃勃。
退休不比在崗。
以前經常和學生侃侃而談,到了現在,只能在歷史論壇上和人吹水掐架。
實際上,就連她年輕時常逛的天涯論壇,都要不行了。
見到楚硯,她立刻笑眯眯表示,有什麼問題,包在她身上!
楚硯問了她一段,並不知名的歷史。
秦老師愣了一下。
那名叫楚硯的女同學,就站在她的對面。
用她都看不透的眼神望著她。
詢問。
老師,人可以預知未來嗎。
秦老師沉默半響。
「你剛才說的是,王莽捉拿劉秀的事情?」
「王莽篡漢,搶走了漢家的天下。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張旗鼓,追殺一個名叫『劉秀』的普通宗室。」
「當時的劉秀只有十五歲。」
「在那個時候,包括劉秀自己在內,沒有任何人知道。劉秀,就是後來東漢的開國皇帝,漢光武帝。」
「——那個註定將在未來推翻王莽,改朝換代的人。」
楚硯腦內。
原本安靜聽著的系統。
驀地有些躁動不安,脊背發涼!
它突然想起了,楚暖暖毫無徵兆的動作,謝棠春里的旗袍,從旗袍里落出來的紙條。
直到這一刻。
它才聽懂了楚硯的那個問題。
——老師,人可以預知未來嗎。
——就像王莽預知劉秀一樣。
秦老師繼續說道:
「你說的這件事,或者這一類事,在那個時候被稱為讖緯。」
「假託仙人,預示凶吉。」
「隨著社會生產力上升,人們逐漸能駕馭自然,用更科學的方法去解釋身邊發生的各種現象。讖緯就逐漸隱沒在了歷史的長流里。」
楚硯問:「那如果,不能用科學去解釋呢。」
秦老師笑了:「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異詭,能用科學解釋嗎。武者,能用科學解釋嗎。」
楚硯一頓。
秦老師說:
「你要用科學角度去看待,讖緯就是文學作品,是神話。比我們早幾千年,幾萬年的祖先,也要去理解什麼事雷電、什麼是日夜,季節變換、生命與死亡。」
「你要是用不科學的角度看待——」
「它也有立足之地。」
「不過,我雖然是搞歷史的,」秦老師忽然沒頭沒腦來了一句:「我也是唯物主義者。聽說你物理學的不錯,也許有一天,你能填補科學和異詭之間的空白。」
「至於你剛才問的,和王莽同時代的揚雄。」
「他也是讖緯大家。」
「最著名的那本代表作,就叫做《太玄經》。」
楚硯走出退休教師活動中心。
到了旁邊的公園。
她和系統一起看著公園裡平靜的湖面。
玩耍的孩童。
她輕聲和系統說。
【楚暖暖,一直都在。】
【你說,往前看,究竟有多少個楚暖暖。】
【算了,不論它們存在多少——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晚風吹拂發梢。
S市繁華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楚硯向酒店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
紅潮樂隊四人一邊牧,傻乎乎的宣傳海報,就投放在廣場大屏里。
她靜靜看了許久。
【6月29,西郊緒氏紅場體育館。】
【紅潮樂隊,《消失的他》主題專輯Livehouse公演,不見不散。】
在大屏幕的另一個方向。
一個戴著兜帽的青年同樣注視著屏幕。
輕聲默念。
——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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