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一啄一飲，皆有定數
「這樣也可以？」看著小孤獨用四塊石頭搭起來的架子，馮雪一時間有點懵逼，因為她完全沒有按著某種順序搭建。
不，這麼說也不對，應該說是思路不一樣。
馮雪的思路，是以舞台為核心，三個基石作為序破急，以時間為線索構建理想國。
而小孤獨則是把日常放在中間，沉淪放在下面，爆發放在上面，然後把舞台這個基石搓成一個罩子把它們包起來。
雖然看起來就像是以沉淪為底，以爆發為頂的順序，走開篇沉淪，經歷種種日常，最終完成爆發的王道路線。
但聯繫之前小孤獨提起的內景，卻又讓他的思路發散開來。
從之前寫文的角度來說，他原本的思路，就好比一個劇情推動的線性大綱，設置好了起因經過結果，以故事推動著角色去演繹。
而現在這個結構，更像是一個角色推動的群相大綱，故事的舞台是不變的，但根據每個角色的不同選擇，會發展出截然不同的走向。
這兩種類型的小說，馮雪上輩子都寫過，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區別。
劇情推動的故事中，主角只是被命運的洪流捲起的一粒塵沙，不管他做出如何選擇，最後都脫不開這時代的洪流。
而角色推動的故事中，主角才是吹動風車的那一縷風，他的朝向決定了整個世界的走向。
硬要說的話，前者就如傳統升級文，某某時間點秘境開啟，某某時間點門派大比，某某時間點異寶出世，主角被名為變強的劇本推動前進，不管是誰，終究也只能在秘境開啟時進入秘境，在門派大比時參加大比，在異寶出世時搶奪異寶，過程中也許會有稍微坎坷，但最終只要不死，終究也只會走向那天下第一的未來。
而後者則更像是幕後黑手文或者無敵文，一切的變化皆由主角的性格主導，雖然是同一個舞台，但不同的人站在上面，卻會演繹出不同的故事。
雖然有別於自己原本的設計，但馮雪不得不承認，小孤獨這個設計，無疑更加貼合他對於自己理想國的規劃。
「你真是個天才！」馮雪猛地擰身，將坐在他背上的小孤獨抱住，狠狠地蹭了兩下，等到小孤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整個身體都開始快速揮發，變成了無處不在的灰塵，飄散在了房間裡。
「嘖！」雌大鬼見狀咧了咧嘴，摸出一個捕蠅網用力揮舞起來，沒多久，小孤獨就再次從雌大鬼撈回來的一堆灰塵中復活了。
看著雙眼如同晃晃斑一般打著轉，整個人都迷糊了的小孤獨，馮雪咧咧嘴道：
「你怎麼想到這麼做的？」
「誒，不是你說讓我以舞台為基礎排序嗎？沉淪最差放在下面，日常很平淡放在中間，爆發放在上面，有什麼問題嗎？」
小孤獨呆愣愣的看著馮雪，一臉「這種排法有什麼問題」的表情，一旁的雌大鬼卻是嘆了口氣道：
「你也是時候該承認了，這傢伙就是一錦鯉。」
「誒嘿嘿，錦鯉什麼的……沒那麼高級啦！」縮成一條野槌蛇的小孤獨露出仿佛融化了一般的開心表情，原本一個小揪揪的蛇尾巴，甚至隱隱有點分叉的趨勢。
「算了，不管你原本怎麼想的，反正我確實受到啟發了，正好，之前薅來的法術編織型理想國概念也可以融入進去。」
此時此刻，馮雪不得不感慨命運的神奇，如果沒有拿到珊瑚舞台的藍圖，他就算想到了這種搭建方法，也不可能將其實現，因為在沒有劇情推動的情況下，僅憑角色卡弱人工智障的智能程度，想要獨立推動劇情實在是太困難了。
但仔細想想，馮雪卻又發現自己這是犯了先入為主的問題，因為如果沒有看過珊瑚舞台的藍圖、沒有親身帶領五菱海賊團從流魂晉升為夢魘的履歷，他看到小孤獨這麼拼接基石，也未必就能想到角色推動的可能。
「一啄一飲，皆有定數，這就是命運的引力嗎？」
馮雪手裡捧著理想國的基石，開始展開規矩，將「扮演法」的規則寫入其中。
【規矩】即理想國運轉的綱領，在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將擁有自己的「身份」，通過對身份的演繹，可以與各種素材產生【共鳴】，通過這種共鳴汲取特定的要素，便能夠讓自己的身份發生【變化】。
而每一次【變化】，都意味著自身的靈性提升，積累到臨界值後，靈性將會【爆發】，從而晉升為擁有自我意志的【住民】。但如果扮演過程中發生失誤，吸收了與自身相悖的要素、無法融入自己扮演的身份，又或者迷失了扮演方向，就會陷入【沉淪】，不得不與自己的身份脫離，從零開始扮演，而那脫離的身份則會化作【夢魘】。
初步的大綱寫好，馮雪卻又尷尬起來，以蓋房子舉例，他現在就等於是剛剛拿到了地皮，連設計圖都是個只有概念稿的半成品，想要真正將這個理想國建成，需要克服的難題還有很多。
比如最關鍵的一點——
靈性哪裡來？
他之前能把一艘船的船員變成夢魘，血衣其實只是決定了夢魘這一屬性，而真正的核心，是「航海冒險」這一過程中，船隊從幻夢境中汲取的幻想。
幻夢境本質上是由無數人的思維混合而成的事物，五菱海賊團的冒險過程，就等於是吸附了符合這一行為的幻想，最後再由馮雪以血衣賦予其【身份】，加速了原本需要數年、數十年才能完成的過程。
但作為理想國，這些賦予靈性的幻想，總不能全部由馮雪自己來提供吧？
馮雪看著手裡的水晶球，不由得頭疼起來。
身份方面倒是好解決，直接用藏品就可以解決，夢魘就從阿爽人偶那走，住民則走捲心菜那邊。
但那海量的幻想，馮雪除非直接開黃王搞肉雞，否則是真的……
「那個啥，你是不是又鑽牛角尖了？」雌大鬼的聲音忽然響起，馮雪扭過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下意識的看向了小孤獨，但這條錦鯉卻猛地一縮，似乎短期內沒法借用她的力量了。
見馮雪這副神情，雌大鬼嘆了口氣道：
「誰讓你看她了！你是不是忘了，正常的逐影者是怎麼搭建理想國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