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功成不必在我
荒坂賴宣是看透了如今的世界的，他知道這樣的世界究竟有多麼的扭曲，多麼的不正常。
而正是因為他自己知道，他才會越發的極端，越發的不顧一切，他明白，靠柔和的手段，是不可能改變這個扭曲的世界的。
「唯有戰爭，毀滅一切舊秩序的戰爭，把所有公司拉下水的戰爭，才能給這個世界帶來一絲的希望，公司不死，世界不活。」
荒坂賴宣毫不遲疑的直言了自己的想法，這是隨著生命的流逝，他用這幾十年的時光總結出來的真理，是支撐他走下去的信念。
父親荒坂三郎雖然一直都在防著他、壓制他，但依然不妨礙他越發的深入荒坂，了解公司的本質，剖析如何瓦解這個、這些龐然大物。
他早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在街頭小打小鬧的「鋼鐵之龍」，現在的他，是將會噴吐火焰，摧毀所有公司統治的「毀滅之龍」。
「嘶~」
柯凌還沒什麼反應，旁邊的荒坂美智子卻有點繃不住了，她看向荒坂賴宣的眼神那叫一個驚恐，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個男人一樣。
沒辦法，荒坂賴宣的這些話，已經不能叫做離經叛道了，這是在對整個世界宣戰。
荒坂美智子的眼神，已經不像是在看一個正常人，倒像是在看一個瘋子，賽博精神病都沒這麼瘋。
作為既得利益者的一份子，雖然本身在荒坂公司中是挑戰者的角色，是希望局勢大亂的一方，但荒坂美智子只是希望荒坂大亂而已，她的根本目的還是希望能夠掌握荒坂。
而荒坂賴宣，他卻是要毀滅荒坂，是要毀滅世界，這和荒坂美智子希望看到的完全是兩回事。
「重建社會秩序.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
荒坂美智子出聲說道，她顯然非常的不認可荒坂賴宣的做法，就算讓她拋開立場問題來看，這個想法實現起來也非常的困難。
除非真的拉著這個世界一起完蛋，將所有的公司都給夷為平地，否則的話，就算打一場世界大戰，就算把所有的公司都拉進來，那最後的結果就一定會是所有的公司都解體嗎？
想想都知道這是機率極小的事情，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這是完全不可控的小概率事情，更大的可能性，是在付出了無數的傷亡之後，這個世界依然在公司們的統治之下。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會和各國的國家機構聯合起來，只要讓他們趁機將公司都國有化，接過這個蛋糕和權利真空就可以。」
很顯然，荒坂賴宣對這個計劃有著自己的安排，他希望一切都能夠回到正常的軌跡上去，而國家機構掌控權力，在他看來就是正常的，起碼比一切都被公司操縱正常。
哪怕再不濟，也要讓國家機構能夠和公司相制衡，絕對不能再讓公司這麼一家獨大下去。
公司就是一隻趴在全人類身上的吸血蟲，一邊吸血，還一邊給人類釋放虛假的信息素，讓人們沉溺於虛幻的世界中，帶不來任何好處，只會讓人類越來越虛弱，直至在虛幻中死去。
「你竟然還相信他們？」
荒坂美智子一臉的匪夷所思，上一次的第四次公司戰爭，軍用科技和荒坂都深陷進泥潭之中，最後的結果是軍用科技徹底國有化，荒坂也是就差一點，如果不是荒坂三郎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將傾，荒坂估計也早就已經消失，成為了霓虹國的一部分。
可事到如今，那時的事情只能證明，就算荒坂虛弱，國家機構也沒辦法吞併荒坂，而新美國雖然吞併了軍用科技，但實際上，反倒是被換殼上市了，倒不如說是軍用科技吞併了新美國，新美國成了軍用科技的外殼。
「把希望寄托在這些人身上，你真是昏了頭了。」
荒坂美智子諷刺了一句，更不看好荒坂賴宣了，這傢伙已經瘋了，現在就是個反人類瘋子。
他也不想想，這一場戰爭打下來，整個世界得死多少人？低於幾億都屬於烈度低的。
荒坂美智子敢說，以現在的科技手段，打瘋了的話，真正讓人類文明跌入低谷也是輕而易舉。
「一切重來，未嘗不可。」
然而，荒坂美智子的話，卻只換來了荒坂賴宣輕描淡寫的一句，而這麼一聽，好像在荒坂賴宣看來，讓人類文明倒退也不一定是壞事。
「？！」
荒坂美智子直接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覺得完全無法和荒坂賴宣交流，這人已經徹底瘋了。
倒是柯凌，反而是理解了一些荒坂賴宣的想法，怎麼說呢，他可能覺得哪怕是在傳統「末世」，人類都要比在如今這種社會生活的更自由、快樂，誰說現在的社會就不是「末世」呢？
在混亂之中，還可以重新建立秩序，還有重新建立秩序的可能性，那可比如今這個已經被公司們徹底鎖死、掌控的世界好的多。
說實話，如果柯凌是土生土長的本世界土著，如果他不具備穿越的能力，不具備【究極生物】的能力。
那在這個絕望的世界之中，跟著荒坂賴宣熱血沸騰的幹上一場，把這個世界砸個稀巴爛，把公司們拽入深淵，那也未嘗不可，畢竟再爛的世界，也不會比現在更爛了。
哪怕背上「反人類罪」，成為臭名昭著的戰犯，在後世文明的記載之中是掀起毀滅一切的世界大戰的野心家，那也無所吊謂。
只要能夠讓這個世界的秩序重洗，讓人們不再只是奴隸，不再只是長著腦子的工具，那就成功了，只要結果是好的，功成不必在我。
「唉。」
柯凌嘆息了一聲，哪怕已經八十歲，荒坂賴宣還是那個一身中二之氣的「鋼鐵之龍」，依然是那個在明白了荒坂背負的罪孽之後，毅然決然走上反荒坂、反公司道路的無畏青年，他有著超越了時代的勇氣與決心。
「Devil大人，這傢伙徹底瘋了。」
荒坂美智子插了一句，打斷了柯凌的思緒，她迫切的想要得到柯凌的認同和支持，因為在剛剛荒坂賴宣大放厥詞時，柯凌沒發表任何看法，也沒有表現出多震驚的模樣，這讓荒坂美智子心中不禁警鈴大作。
她是真怕柯凌也支持荒坂賴宣的想法，把這個世界打爛，對她有任何好處嗎？荒坂美智子不認為有，她好不容易才爬到了現在的地位，期間經歷了多少不容易，她當然不願意放棄自己如今的地位與資產。
「美智子，你的思維還是沒有轉換過來。」
柯凌看了一眼著急的荒坂美智子，不禁搖了搖頭，面對荒坂賴宣的這些做法，該著急的是那些利益在當下時代的公司領導人，他們才要害怕荒坂賴宣拉著他們來個魚死網破。
「額」
荒坂美智子一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她臉上的著急消退了些，開始思考柯凌話中的意思。
「你的利益，並不只在眼前。」
柯凌又提醒了一句，他認為荒坂美智子是最不用急的，眼前的利益喪失，那何不著眼於未來？
一個不死的永生者，還把眼前的瓶瓶罐罐在意的不得了，屬實是有點思維僵硬了，就算人類社會重新來過，你一個不死的永生者怕什麼，還愁在未來社會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還愁得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如果想的話，成為未來社會的領導者，成為領導人們在末世重建社會秩序的人也輕而易舉。
就算人類文明崩潰，也不可能直接倒退到刀耕火種時代，更不可能毀滅，領導人類重建新秩序並不算多難，說不定也就幾百年時間，這對永生者來說並不算太長的時間。
說實話，對柯凌來說，不論是成為領導者，帶領一個末世文明重建，還是成為重建文明背後的操縱者，那肯定是要比操縱現在這個世界更容易的，而且，一張白紙好作畫，重建一個文明肯定要比改變現在這個容易。
「這」
荒坂美智子直接愣住了，說實話，她確實沒有想過這種事情，這也沒辦法，她才被轉化了沒多久，而且年紀在這個時代也不算大，當然，這個不算大是對於精英階層來說，對於普通人，活到七十歲已經夠不容易。
在這種情況下，她的思維模式當然不容易轉變，要是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她自己就能想到。
畢竟作為永生者，構建一個組織在文明的背後影響、掌控一切，這也不算是多稀奇的構想，不少的文學作品中都有類似的東西。
舉個例子，人家荒坂三郎研究「RELIC 2.0」，本質上不也是想要「永生」，然後一直掌控荒坂，進一步一直掌控這個世界嗎？
「等一下，你們在說什麼？」
剛剛還在大放厥詞的荒坂賴宣，現在反倒開始一頭霧水了，這兩位的反應有點不對啊！
而且什麼「著眼未來」、「掌控世界」、「永生者組織」，這都是什麼跟什麼？這也太誇張了吧？！
荒坂賴宣悄悄的掐了自己一下，他懷疑自己在做夢，肯定是他最近一直想著「RELIC 2.0」的事情，一直想著荒坂三郎的事情，所以才會做這種夢，簡直荒唐到家了。
「我們在說，等你把這個世界打爛之後，把人類社會秩序徹底破壞之後，我們該怎麼重建，該怎麼在這個重建的過程之中掌控一切。」
柯凌笑著對荒坂賴宣開口，那叫一個陽光燦爛，但他的這話，直接讓荒坂賴宣整個繃不住了。
他呆呆的看著柯凌，然後又看了看荒坂美智子，似乎在試圖理解兩人話語中的意思。
「我不理解.」
荒坂賴宣看著荒坂美智子，他想要得到一個答案，今天這次見面直接走向了他完全預想不到的方向，他希望荒坂美智子給他解答。
「噗呲！」
然後，荒坂美智子的頭就飛了出去，荒坂賴宣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一聲「Fuck」喊了出來，他直接掏出了槍，對準了隨手一揮的柯凌。
「先別急著Fuck，看好了。」
柯凌倒是很淡定，穩穩噹噹的坐在沙發上。
「Fuck，伱到底在做什麼？！」
荒坂賴宣很不解，這個傢伙和荒坂美智子不是一夥的嗎？！剛剛還在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怎麼突然反目了？！這也太突然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讓荒坂賴宣直接張大了嘴巴，直接說不出話了，他拿槍的手微微顫抖，整個人進入了極度震驚的狀態。
頭飛出去的荒坂美智子，身子自己動了起來，然後走到頭旁邊，將頭撿起來放在了脖子上。
「別擔心，我沒事。」
就這樣，雙手拿著頭在糾正位置的荒坂美智子開口說道，臉上還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對荒坂賴宣現在的樣子感到好笑。
「Fuck！Fuck！Fuck！」
荒坂賴宣瘋狂的爆著粗口，這對他來說是很少見的事情，尤其是近些年，但現在，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眼前發生的事情太過於詭異，讓他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你真的是美智子嗎？！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荒坂賴宣舉著槍，向柯凌和荒坂美智子質問，但他此刻很懷疑，手中的武器真的有用嗎？
「如你所見，這就是我們，不死不滅的永生者。」
柯凌笑著看向荒坂賴宣，說出了想好的說辭。
說真的，在接觸之後，柯凌是想要試一試拉荒坂賴宣入伙的，但想做到難度確實很高，這傢伙太軸了，必須要給他來點猛的，得讓他自願，且認為加入對他的夢想有好處才行。
「開什麼玩笑？！一個RELIC 2.0難道還不夠嗎？！你們這邊又是怎麼回事？！美智子，這難道是軍用科技的研究成果嗎？！」
荒坂賴宣看向了荒坂美智子，荒坂美智子和軍用科技一直不清不楚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以前荒坂美智子沒少出賣荒坂在美洲的利益，只不過那時的荒坂顧不過來罷了。
現在，荒坂美智子雖然回歸了荒坂，還把名字改了回來，但她真的和軍用科技毫無聯繫嗎？荒坂賴宣不敢確定，而這種離譜的東西，肯定不是小勢力能搗鼓出來的，肯定得是荒坂、軍用科技這個層次的公司才能夠掌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