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荒島陷敵,反手一搏

  第437章 荒島陷敵,反手一搏

  不趕時間,徐源長更願意做一個落地仙,爬山涉水,穿鄉野過城鎮,別的神仙是唯恐沾染凡塵,拖累修行心境。

  他是反其道而行之,悠閒自在離天遠點,朝人間走近點。

  「萬物皆虛幻,大道本無形。千萬里悟道,終歸凡塵了了。」

  這是他師父帶他用腳步丈量天下,攀上高山之巔,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俯瞰夜幕下萬家燈火說過的一句非詩非詞。

  自從知道老頭有金仙修為之後,他覺著老頭放一個屁都大有深意,不同凡響。

  所以不管對錯,他全部記在「彥山論道」玉簡內。

  經常拿出來翻一翻,思一思,補充幾條心得體會,其味無窮也。

  他像一名清風過客,走到哪裡看到哪裡,遇到看不過眼的不平事、破爛事,也伸手管一管,事了拂衣去,不圖那點蠅頭小名,更不主動攬事。

  半月過去,遊山玩水的徐源長,走出三萬餘里,發現湖畔有一座肖似虎頭的岩山。

  山頭不過百丈,與其它山勢相連,岩石重迭凹陷下去,和間隙中生長的樹木雜草,形成了一個大致粗獷虎頭輪廓,就連額頭處的「王」字,也因迭岩成紋而神似。

  若是從天空飛過,不經地面仰望,察覺不出自然界的鬼斧神工之妙。

  徐源長繞著此山繞了幾圈,飛上陡峭山岩查看一番,微微點了點頭,與附近村民打聽,得知此山沒有正式名字。

  有叫「懶虎山」,也有叫其「虎頭山」,或者「岩虎山」。

  就連前方的二十里大小野湖,也叫「飲虎湖」。

  村里老人能夠隨口扯出好些個懶虎山的神怪故事,還說村裡的狗子、水牛,從來不能走懶虎山的正面經過,牽著打都不走。

  村裡有孩子受了嚇,抱到山下燒三炷香,讓孩子磕三個頭,一準兒靈驗。

  所以懶虎山下,逢年過節,必定有香火供奉還願。

  當天晚上,徐源長用道家手法掐訣,給虎山額頭位置打入三道靈光,扯斷五條從山腳蔓延纏繞山體的粗藤。

  自古傳說,石山有形成了像,有人路過就會經常說像什麼什麼。

  都不用石頭張嘴討口封,年長月久,慢慢地會成精。

  眼前這座虎山,已經聚集一定天地靈氣。

  他所做不過是道家「點化」,加快虎靈的開竅化形,免得這頭天生地長的野精,有一天跑出來禍害附近幾百里的百姓凡人。

  虎乃凶獸,不可近人。

  他沒有選擇粗暴的「打滅」手段,既然有緣遇到,便給虎靈一條生路。

  讓其繼續修煉百年,他再跑一趟,將山精虎靈引去等閒觀,做一頭鎮壓氣運、看守山頭的宗門守護獸,兩相得宜,還是一件功德。

  離開懶虎山,徐源長又往東走了二十天,到達海邊之後飛入茫茫上空。

  傍晚時候,抵達離海岸七萬里之外的錯綜島。

  島嶼約五百里方圓,常年籠罩灰濛濛的陰煞氣,島上氣溫陰寒,幾乎不生長普通草木,大部分地方顯露光禿禿的青黑色岩石,到處濕漉漉的。

  據說陰雨天時候,島上無緣無故傳出鬼哭狼嚎悽厲叫聲,使得錯綜島蒙上一層神秘色彩。

  經常會有修士組隊前來錯綜島,尋找稀少陰性靈草,或者探尋島內隱秘。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修士的地方,又遠離了規矩約束,各種廝殺、打劫也就層出不窮。

  徐源長飛掠向最高的錯綜山時候,便目睹了兩場血腥廝殺,不過因為他的出現,散發的氣息驚擾了雙方的拼命雅興,還沒分出勝負的七八名修士嚇得四散奔逃。

  淺塘里突然闖進一個六重樓以上高手,誰瞎眼了敢招惹?

  天邊沉淪的夕陽,餘暉染紅了無處不在的灰霧。

  更增添幾分島上殘忍、詭異氣氛。

  徐源長站在岩石嶙峋的山頂,往四下里打量,很滿意此地濃郁獨特的陰煞氣。

  尋到一座天然洞窟,裡面殘留著煙燻火燎的痕跡,將陣器布置妥當。

  放出閒置多時的四階魂傀,讓其守在洞外,他丟出一張蒲團,盤坐上面,放出自己凝練的輕風收集無處不在的陰煞氣。

  往後的日子,偶爾外出山上山下轉一轉,彰顯這座山頭是他的地盤。

  大部分時候都是在洞府內凝聚提煉陰煞氣,或看書畫符,或揣摩虛靜之道,與往常生活無異,除了不能和宗門幾位扯閒談喝茶。

  然而他的清靜日子還沒超過兩旬,便被一名不速之客給打擾。

  「砰」,洞府外岩洞中潛藏的四階魂傀被擊爆。

  嗷嚎一聲,魂傀潰散空中再也不能救活。

  徐源長搶在山洞垮塌之前,化作一縷微風遁出,面色陰沉出現在山頂。

  他打量著三里外空中一名面目模糊的灰衣老者,壓著怒火道:「不知徐某哪裡得罪了道友?或是占了道友的潛修地?值得道友如此大動干戈,不問青紅皂白擊殺徐某的魂傀,毀掉棲身洞府。」

  他不清對方的來意,自己幾時得罪了一名八重樓大能?

  他更沒料想到,會在錯綜島上被人針對,陰煞之地神識受到些限制,他沒能第一時間察覺有高手接近。

  灰衣老者嘿嘿冷笑兩聲,喝道:「徐源長,你高調開宗立派,大肆招收資質優異學徒,連碼頭都不拜一拜,老夫早就瞧你不慣,這個理由夠了嗎?」

  老者話音剛落,一道無形之網突兀出現,自四面八方往中間一收。

  徐源長的身影虛不受力,碎成無數片,潰散在灰霧之中。

  「你如此強扯理由,只能證實你背後所依,不是方寸山域的宗門勢力。」

  徐源長的聲音從虛無縹緲之中傳出,他多年參悟虛靜道,雖然還沒能領悟出那一絲規則之力,但也摸索出了幾樣虛無神通,結合他的幻魂無影之術,如此空曠地方,想要提前躲避對方的偷襲綽綽有餘。

  有一道符光在空中一閃。

  剛剛飛出里許,「啪」,碎成了灰燼。

  灰衣老者不知用什麼手段將傳訊符擊毀,喝道:「徐源長,你逃不出錯綜島。」

  有道道光華從百里外遠處升起,眨眼間形成一個巨大籠罩上空的陣法。

  隱形空中的徐源長,差點點飛出陣法之外,對方有備而來,外面還埋伏著不知多少布陣修士,他越發肯定對方不是方寸山域勢力。

  木笑笑瞧在他師父的面子上,不可能允許方寸山域本地勢力針對等閒觀和他。

  至少千年之內,等閒觀威脅不到木笑笑的地位。

  雙方沒有根本利益衝突。

  他放出數道幻影,往四處沖飛,擾亂視聽。

  他悄然出現在水霧困陣的邊緣,利用短暫的時間,陣法壓力漸漸增強到他被迫顯出身形之前,尋到一處薄弱節點,像這種臨時布置的大範圍困陣,除了能限制他的行蹤和速度,其實沒太大作用。

  他猜測對方前些天就帶著手下潛入島上,花了幾天時間,一點一點完成大陣布置。

  「徐道友,老夫奉勸你一句,不要做無謂的頑抗,你逃不出老夫的手心。」

  灰衣老者接連將逃跑的身影彈滅,勝券在握道:「你的幻術再神妙,被困在陣法內,又能施展出幾分?識相的乖乖束手就擒,老夫不要你的小命,只是奉命拿你去見一個人。」

  老者也暗自心驚,七階幻術師果然不能小覷。

  要不是提前布置妥當,即便再多兩個八重樓高手,今日恐怕也拿不到對方,要鎩羽而歸。

  徐源長猛然將空間內的天書銅碑砸出,「嘭」,驚天動地巨響,群山震盪,十丈高的銅碑以蠻力攻破大陣節點,撕裂出一個數丈大的缺口。

  水霧氣往外狂涌,遽然升起的壓力滾滾泄掉。

  徐源長跟著顯出身影,目光冷冽,瞥一眼遠處呆愣的灰衣老者,揮手將銅碑收回空間。

  搶在老者氣急敗壞一道寶光打來之前些許,留下一個殘影消失在缺口。

  等到灰衣老者火急火燎追出陣外,附近只留下一名哀嚎起火的六階陣法師,老者沒有理會呼救的陣師,看著遠處一道符光往西飛走,暗自叫苦不迭。

  他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有如此本事,能在數息間破掉水霧困禁大陣。

  收集訊息的傢伙簡直是飯桶,漏掉了如此重要的資料。

  他自不會從自身尋找緣由,思忖著要儘快跑路。

  萬一被隨後追來的木笑笑抓到,可沒有他的好果子吃,連帶藏在背後的指使者,也將弄得灰頭土臉受累。

  老者陡然察覺身後傳來異動,豁然轉身,只見一個百丈高的法相雙手揮拳,以泰山壓頂之勢狠狠當頭砸下,勁風撲面,尤為可氣的是法相吼聲如雷。

  「老匹夫,吃我一拳!」

  「找死!」

  灰衣老者差點氣笑,小小螻蟻,也敢與他狂吠放對。

  他身後一道法相扶搖而起,揮起一片劍光,「噗噗」兩聲,將對方虛而不實的法相雙臂輕易撂斷,他不怕對方愚蠢地發起攻擊,有拖延住他的幼稚想法。

  他正好趁機一劍斬殺不自量力的道士,留著殘魂帶回去也可交差。

  只有些想不明白,對方是如何將一具龐大的法相,悄然摸近他身後而不讓他察覺?

  幻術師的本事很神秘,他仍然沒有太多擔心,因為雙方實力相差巨大。

  即便站著讓對方砍三五下,也破不掉他的寶衣防護。

  斷臂法相悍勇無比,一腳從底下狠狠踢出,腳板處綻放出絢麗銀色光芒,閃耀著爆發出無形波動幻影。

  灰衣老者雙眼被晃了一下,頓時察覺頭腦稍暈。

  他心頭一凜,陰溝裡翻船的故事,可不允許發生在自己身上,忙往後飛退,令他的法相斷後幹掉那具殘廢法相。

  「轟」,一團白色火焰從老者身上升起,無數幻影憧憧出現。

  灰衣老者怒不可遏,那小子真以為差著境界的幻術能困住他?

  他緊守心神,雙手掌心各握著一件寶物,裝著身形搖晃,暗中蓄勢待發,只要那小子露出行跡,便給予雷霆一擊,讓其為挑釁一個八重樓高手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突然頭皮發麻,心頭狂悸,顧不得撲滅身上的古怪火焰,再次豁然轉身。

  十里外的空中,徐源長揚手甩出一柄三寸飛劍,一道寒光破空激射,空氣竟然出現些微漣漪扭曲,天地之力被那劍光牽引,拖拽出璀璨光華。

  徐源長不想輕易放過偷襲他不成想要逃遁的傢伙,不惜動用高劍贈送給他的飛劍,也要留下對方,否則木笑笑即便趕來,方寸山域地方極大,去哪裡尋找兇徒?

  那個老賊背後有勢力幫襯,往其它域一逃。

  線索也就從此斷掉。

  即便將外面布置陣法的幾名六階陣師抓獲,估計作用不大。

  他先用計謀讓對手受到些許影響,即便損失一具法相也在所不惜。

  他從領悟虛靜之道中,掌握了隱匿法相近身的法子,今日也是第一次嘗試,一舉獲得成功,他將幻璃鏡交給法相使用,主要是為後面的火精施展神通搶一線先機。

  灰衣老者腸子都悔青了,他明知小傢伙是金仙的徒弟,接下這燙手的任務做甚?

  暴吼一聲,揚手將手中一顆寶珠往令他膽寒的劍光迎去,他已經被那柄古怪飛劍鎖定了神魂,要不然還可以用挪移神通逃遁。

  身上盤繞的白色火焰突然收緊,極寒極熱兩種相反火焰爆發。

  頓時影響了老者倉促之際的後續動作。

  放在平時,區區七階火焰,即便其中夾雜了幻象,他隨手可破之,但是要命的關鍵時刻給他來一下么蛾子,灰衣老者想哭的心都有了,嚴重影響了他的發揮。

  幻象如潮,火焰燒得噼啪作響,將老者渾身淹沒。

  「嘭……噗」,旋轉著散發出無數符紋寶珠碎成無數殘片,未能阻擋半息,劍光勢不可擋,將剛剛解決內患火焰的老者斬作整齊兩爿,其身上寶衣和其它防護手段,根本無濟於事。

  老者僅僅發出半聲絕望吼叫,元嬰和神魂盡碎。

  沒有還手之力,一代宗師就此隕落。

  徐源長神色冷漠,招手將飛劍收回,面上沒有半分斬殺八重樓大能的高興。

  他的飛劍還能施展兩次。

  下回得珍惜著用。

  希望木笑笑這下能查到幕後黑手。

  ……

  (本章完)